人類的叱喝聲,獸類的嘶吼聲,混雜在一起,在山林中回蕩不絕。
奇形怪狀的各種魔獸,從四面八方不斷涌來,圍攻著殊死反抗的王動三人。
轟鳴聲中,一道道法術,一張張靈符,配合著刀光劍芒,不斷地收割著一頭頭魔獸的生命。
然而這些雙目血紅的妖獸,果真和李云鳳說的一樣,根本不知道死為何物。
一茬又一茬的魔獸倒下去,后來者踐踏著同類的尸體,依舊悍不畏死的沖擊著王動三人。
魔獸的數量實在太多,再這么下去,背靠一顆巨樹正面兩側受敵的王動三人,即便不被撕碎吃掉,最終也會被耗盡靈力體力活生生累死!
更何況,眾多魔獸之中,和以往遇到的不同,竟然出現了可以施放妖術的魔獸。
這些為數不多的魔獸,有的噴火,有的吐毒霧,有的發出讓人頭昏腦漲的音波攻擊。
更有幾只黃鼠模樣體型稍小的魔獸,居然能夠遁入地下,不知道什么時候,便會突然從王動三人身前身側的地面偷襲而出。
“死!”一片刀光斬落,突然鉆出地面咬向齊芳的黃鼠魔獸被一刀兩斷。
王動提著銀刀長出口氣,幸虧他悟出了土遁術,對于腳下大地中的異動感應精準,要不然這些能夠遁地的魔獸,簡直防不勝防。
左右守護著他的慕容紫衫和齊芳同樣神色一緩,這已經是最后一頭會遁地偷襲的魔獸被王動斬于刀下了。
“魔獸太多殺之不盡,怎么辦?”香汗淋漓的慕容紫衫急聲問道。
說話的時候,她一邊操控著護住三人的幾只靈器,穩固著幾只器靈生成的防御圈,一邊用紫金長劍揮出了幾道劍芒,從幾只器靈一分即合的防御空隙中飛了出去,射殺了幾頭魔獸。
“慕容姑娘說的對,這些魔獸根本殺不光,護住我們的幾只靈器器靈,卻是撐不了多長時間了,幾張金剛符也用光了?!币慌缘凝R芳臉色發白,竭力才讓她沙啞的聲音聽起來不那么顫抖。
“冷靜,一定有辦法!”王動沉聲安撫二人,心里暗暗著急。
被海量的魔獸圍攻至今已有半個時辰,慕容紫衫既要操控靈器護住他和齊芳,又要充當主要戰力,哪怕以她煉氣境頂峰的雄厚靈力,劇烈消耗至今也有撐不住的跡象了。
而齊芳戰力平平,只能在慕容紫衫操控幾只器靈分分合合露出空隙的時候,通過施放靈符的手段予以配合,作用不說沒有,可面對把自己三人圍了個水泄不通的大量魔獸,無異于杯水車薪。
三人中,最沒用的便是自己,先前放出的靈龜盾,早被魔獸撲咬的不能使用。
而自己在精氣神萎靡不振的情況下,八刀連斬以及梯云縱等等手段統統難以施展,只能被兩個女人護在中間,到目前為止,只是靠著近身刀法,斬殺了能夠遁地的幾頭魔獸。
什么時候,自己這么窩囊過?要靠著女人才能保命?
王動心里憋屈的難受,眼看著幾只器靈在眾多魔獸的撲咬下,已然到了崩潰的邊緣,他忽然拍了拍背靠著的大樹樹干:“你們爬上去!”
慕容紫衫和齊芳一愣:“你怎么辦?”二人都知道靈器器靈一旦被毀,戰力未復的王動便危險了。
“不用擔心我,你們趕快爬上去,我有土遁術隨時能走!”王動飛快的交代了一句。
然而慕容紫衫和齊芳卻是猶豫不決。
王動吼道:“真的沒事,土遁術是木妖的傳承神通,我精氣神好或不好,傷或不傷隨時都能施展,快爬上去!快!”
慕容紫衫
和齊芳這才放下心來,手腳并用抱著粗糙的樹干便往上爬!
就在這時,瀕臨崩潰的幾只靈器器靈,被眾多魔獸一舉撞回了原形,化作團團霧氣鉆進了墜往地面的幾只靈器。
只爬了一人多高的慕容紫衫和齊芳,聽到下方突然大作海嘯般的魔獸咆哮聲,急切間回頭下望,就見潮水般的魔獸撲向了銀刀亂劈緊緊守在樹下的王動。
王動銀刀左劈右砍,揮舞成了一團團雪亮刀光形成的光輪,斬的一蓬蓬獸血飛濺,殺的殘肢爛肉亂飛。
同時他也被悍不畏死的魔獸撲咬的遍體鱗傷,畢竟他不是金剛不壞的戰神。
然而搏命之中,他余光一掃,卻發現樹干上沒爬多高的二女,竟然面色焦急的想要跳下來幫忙,他奮力揮刀的同時一聲怒吼:“快爬!”
這么一分神,團團刀光露出破綻,一頭魔獸趁機一口咬住了他的大腿不放,其他魔獸一擁而上。
樹上的慕容紫衫一聲驚叫便要跳下來,齊芳扒著樹干駭的渾身發抖。
王動“唰唰唰”幾刀封住了想要擴大戰果的幾頭魔獸的攻勢,情急之下催動心府中的魔氣,化作黑白兩色火焰裹住左掌,一掌拍爛了咬著他大腿的魔獸頭顱。
他背靠大樹忍痛揮刀的同時,頭也不抬的破口大罵:“你們還不快爬?想要我死不成?”
樹上的二人被罵之后紛紛回過了神,這次不敢停了,腳前腳后的騎上了兩只樹杈這才回頭下望,急的淚眼汪汪。
“我今天要死在這里不成?”王動眼珠子血紅,實在被逼急了。
源源不斷的魔獸撲咬之下,盡管他一把銀刀玩了命的揮舞,可殺的了三頭五頭甚至數十頭,遲早也會死在其他魔獸的爪牙之下。
而土遁術的確可以隨時施展,但那至少需要兩個呼吸的時間才能遁入地下,此刻如果施展土遁,恐怕還沒等他全部遁入地下,上半截身子已經被魔獸撕爛了。
可以這么說,他陷入此時的絕境,大半都是因為慕容紫衫和齊芳想要幫忙的好心,正是她們猶豫不決的好心,耽擱了他施展土遁術的時間。
“女人真是麻煩……拼了!”王動恨恨咬牙棄刀不用,心府中的魔氣滾滾而出,全部被命火點燃,化作了黑白魔火裹上了兩只手掌,對著水泄不通圍攻自己的魔獸連環拍出!
樹上的慕容紫衫,看著樹下幾乎已被魔獸淹沒怒吼連連的王動,淚流滿面的愧疚嘶喊道:“你若死了,我陪你一起死!”
齊芳癡傻了般的吶吶失聲:“完了,都是我的遲疑害了他……”
三人沒有注意到的是,就在此時此刻,南方數百里外的天空中,原本籠罩著的層層黑氣,不知何時竟然變成了血紅色。
血色的云霧之中,浮現著兩張若隱若現的巨大臉孔,沒有身子,就只是由血霧構成,一男一女兩張輪廓模糊的面孔。
女人面孔發出了常人無法聽到的聲音:“差不多了吧,可別真的搞死了他們。”
男人巨大的臉孔一陣翻滾,智珠在握道:“血尊放心,本尊即刻召回魔獸便是,那小子修煉魔功有成,還指望他將煉妖壺帶回去,本尊怎么舍得他死掉呢?”
虛無縹緲的滄桑男聲落下,一片無聲的波動從男人面孔中涌向了南疆大地,眨眼間抵達了王動搏命魔獸的那片山林之中。
女人臉孔道:“魔尊,你真的確定他的師門得到煉妖壺,會派出大批結丹境的高手深入南疆鉆進我們設下的陷阱?”
男人道:“魔功動人心,本尊相信他們遲早會來,一旦大批結丹境高手鉆進了你我的口
袋,哼哼哼……”
女人臉孔亦露出詭笑:“你我便能功行圓滿沖破這方世界的束縛,循著上任血魔雙尊的印記,到那浩瀚星空尋那無量永生之域?!?
男人血霧凝聚的大臉漸漸淡去,哼哼冷笑道:“北莽修仙界都以為你我死在了南疆,卻不知我們覓得了魔功轉而重修,來吧,來吧,讓貪心的他們,成就我們他日的永生……”
“無量永生之域……好期待啊……咯咯咯咯……”
……
山林中,殺之不盡的魔獸不知何故突然間潮水般的退走,慕容紫衫第一時間跳下了樹,扶著渾身是傷的王動咬唇哭道:“對不起,對不起……”
王動有心埋怨幾句,可看著流淚不止悔恨交織慕容紫衫,埋怨的話最終咽了下去,笑道:“這次我能死里逃生,下次便沒這么好運了,你如果不想做寡婦,以后別再猶豫不決就是了?!?
“不許你瞎說,我以后都聽你的便是……”慕容紫衫一把捂住王動的嘴,忽然羞惱道:“笑笑笑,你怎么還能笑的出來?”
“我大難不死,不笑,難道還要哭?”
王動搖了搖頭,一邊在慕容紫衫的幫助下上藥療傷,一邊看了眼挪到近前滿臉愧色的齊芳,道:“齊芳,以后不要再好心辦壞事便可以了,這次我不會怪你。”
齊芳連連點頭,預料中王動破口大罵的情形沒有出現,讓她又是慚愧又是感激,對王動的好感更是大增,搓著雙手獻殷勤道:“我去幫你挖取魔獸的肉丹?!?
王動點了點頭,齊芳屁顛屁顛的跑了出去……
半炷香的時間后,三人更加小心的朝著落天河的方向而去……
然而接下來的四天里,三人白天小心趕路之中,雖然不斷的遭遇魔獸,但是那些魔獸數量不多零零散散,攻擊力也是弱了許多,很輕易的便被三人斬殺。
這個情況自然令三人疑惑,可就和四天前海量魔獸突然退走一樣,三人想不明白也就沒有多想。
而經過這四天夜里的靜養,王動的精氣神和渾身的傷勢,也恢復了七七八八。
第五天接近正午的時候,爬上一座山頭的三人面色一喜,透過稀疏的山林,已能隱約看到了河面開闊的落天河,他們終于有驚無險的回來了……
與此同時,徐水城城主府的議事大廳里,城主葛飛“啪”的拍案而起:“什么?木子山沒回靈石礦?”
偏座上的賴有為嚇的站了起來,“葛師兄,我可是親眼看著子山師弟進了徐水城,難道他沒在你這里?”
坐在旁邊的蕭讓,黃天來同時一怔。
葛飛身形一晃沖到賴有為身前,抓著他的衣領喝道:“什么情況?你給我說清楚……”
賴有為嚇的一哆嗦,“是這樣,那天王動帶著我和木子山去了玲瓏閣坊市,我們……”
聽了賴有為的話,葛飛一跺腳:“嘿!子山一定是偷偷的追著王動去了……”
就在這時,一團火光從天而降落在了大廳之外,火光一斂,現出一個明眸善睞的美艷少婦。
守門的兩名護衛拔刀半出鞘攔門喝道:“什么人?敢闖城主府?”
美艷少婦亭亭立玉臺階下,沖著快步迎出門外喝退護衛的葛飛笑道:“葛飛啊,你這城主府好大的威風啊。”
葛飛快步上前抱拳心虛道:“弟子葛飛,見過云長老。”
一回頭發現跟在身后的賴有為三人愣愣的站在那里,他慌忙喝道:“這位是紫竹峰慕容峰主的夫人,也是我青羅宗結丹境的長老,你等愣著做什么?還不快快見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