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厭的聲音漸漸沒了,雪青璃奔跑的同時回頭望,見所有【赤峰】往回飛,心頓時定了下來,然而,她可沒忘記自己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喘著粗氣直撲向那個悠閒淡定的男人,“你個混蛋,什麼地方不好養【赤蜂】,偏要養在旁邊,是爲了取食更方便嗎?”
凝桑打量剛出果林就破口大罵的雪青璃,進去前,儀容很得體,怎麼才一會功夫,衣衫破損不堪,血跡,泥跡,還有【赤蜂】最愛的石藍果液,統統能在她身上見到。
三千柔順青絲比雞窩好那麼一點,除了原有髮簪,還多了許多綠葉髮飾,那張清秀小臉用面目全非這個詞來形容一點也不爲過,血還在不停地流,要多狼狽便有多狼狽。
原本只是想讓她吃點小苦,沒想到這苦對她的影響這般大,瞧瞧這模樣,和瘋子沒什麼兩樣。
雪青璃撲到凝桑身上,揪住他的衣領,“我跟你沒完。”
好像惡鬼索命似的,凝桑很是嫌棄地拉開她的手,“我只是想試探一下天醫的能力,這結果還真有點出乎意料。”
不用細想,凝桑是在質疑,雪青璃不顧他會有何感受,隨手拿起他的衣袖,當抹布擦臉上的血跡。
凝桑無奈地任由她發泄,可憐他又少了一件上好的冰蠶絲織長袍,這丫頭到了敵族地界還這般放肆,青丘到底用了什麼才養出這樣的奇葩。
“那你得出什麼結果,認爲我能力低下,還是缺根筋。”甩開他的衣袖,語氣十分惡劣,雪青璃徹底忘了自己身處何地,面對何人,會有何危險。
“我決不會認爲你能力低下。”言下之意,就是說她缺根筋,少心眼。
“不跟你胡攪蠻纏了,現在我已用自己雙手摘得【石藍果】,你不會食言吧!”雪青璃心心念及峨嵋之事。
“知道你心急,我不會阻攔你的。”
“我不會就此作罷的,總有一天,我會讓你見識一下我的厲害,哼!”放下狠話,剜了凝桑一眼,懷著滿肚子氣換了一身行頭,青色襦裙,一頭亂髮恢復如初,慘不忍睹的臉用絲質手帕遮起來。
手帕下只見流光瀲灩的雙目,凝桑有那麼一刻晃神,這雙眼不像剛纔那麼純真,而是魅惑誘神,猶如黑洞,一旦陷入,難以自拔,歷代狐女難以詮釋這種魅,就連曾經唯一的九尾狐女也沒這樣的眼神風姿。
眨眼間,凝桑親眼見證了她的神態變幻,那一刻的魅,猶如海市蜃樓,消失了,就找不到影。
凝桑伸出手指,在上空劃了一下,保護幽林的結界護罩出現一道隙縫,“從這出去快些。”雪青璃警惕地望著他,他會這般好心?
見她有疑慮,不免多說兩句作爲辯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原來是念在同族的份上。
不管真和假,走了再說,怎知某人會不會反悔,雪青璃拿起搭在雪獅背上的披風,披在身上,溫度截然不同,暖呼呼的。
雪獅揹著她疾馳而去,唯有久久不散的果香證明了方纔那一幕並非黃粱夢,縫隙合上,隱匿在暗處的影衛現身在凝桑跟前,恭敬地跪在地上,彙報打聽到的消息,“慕翎淵在幽林五里外。”
“看來這次冷颯下手很重,連慕翎淵也要一路護著這丫頭,真想看看這導火線引燃後會是什麼結果。”千年前仙魔兩族爭不出勝負,時隔千年,也許會有不一樣的變化。
“陰司大人,接下來該怎麼辦?”影衛問。
“暫時不用理會,我倒想看看慕翎淵這次會怎樣對付冷颯。”凝桑想起著一身青色襦裙的雪青璃,不由得想起另一個人,那人也愛青色。
“妖皇呢?”他往自己宮殿走去,漫不經心地問。
“回寢殿了。”影衛如實回答後,他轉了方向,朝泣血殿走去。
幽林因雪青璃的到來,增添了一絲生氣,樹木花草在黑夜裡也盡顯往日沒有的光彩,那座不知何時建造的宮殿裡,盛開了一種很特別的蓮花,葉瓣漆黑如墨,蓮蕊赤紅如血,詭異非常。
雪青璃離了幽林,緊繃的神經一過,被刀葉劃傷的傷口產生炙熱疼痛感,渾身熱得很,尤其是雙手和臉部。
恰巧途經一條小溪,她選擇耽誤片刻,到小溪邊處理傷口,解了面紗,藉著皎潔的月光,透過平靜的溪面,見到自己面目全非的臉,縱橫交錯的血痕刻在臉上,十分猙獰。
她從命戒裡拿出一個裝有白色液體的琉璃瓶,拔掉瓶蓋,攤開左手,往掌心倒出一點藥水,然後,把琉璃瓶放到腳邊。
雙手細細揉搓,直到透明液體變成白色乳狀,再用指尖沾一點,輕輕地塗在疼痛無比的臉上,清涼感令痛楚減輕了許多。
“呼,這石藍樹的葉汁到底是什麼成分,好疼啊!”好在採摘果子時,順手摘了幾片葉子,一定要好好研究一番才行。
娃娃鑽出來,跳到她的頭頂,透過水中幻影看到她的臉,不禁打了個冷顫,比滿臉是血時更可怕。
“用靈力可以快速復原。”如果她想的話,用得著娃娃提醒?
都說女孩子很在乎自己的相貌,哪怕是一顆痘痘也不允許存在,更別說像她這樣的傷痕,可她就是不看重,“我對自己的醫術有信心,也對自己研製的藥膏很放心,不會留下疤痕的。”
“明明有捷徑,偏不用,你想拿自己當試驗品嗎?”娃娃趴在她頭頂,一副唯女子難養也的模樣。
“學醫的不都是這樣的嗎。”如果連自己也不清楚自己製作的藥是何效果,哪敢給別人用。
沾溼手帕敷在臉上,使藥膏更加溼潤,痛楚漸漸消除,清涼舒適,多次採藥經歷,數這次疼得最厲害。
閉上眼睛,等藥效完全被吸收,娃娃嫌棄地說:“你這個模樣,怎麼面對青丘將要舉行的盛大婚慶。”
“這個更不用怕,我又不是主角,誰會注意到我。”
“你雖然不是主角,可你是證婚人,無論是來祝賀的仙人,還是青丘的長老,你覺得自己能逃得過衆人的眼球嗎?”那又如何,她從來不在乎別人的眼光,“誰規定證婚人要以真容示人,難不成還敢懷疑我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