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契骨走出慈壽宮,在心裡他知道這件事即便不是雪浸所爲,但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已經如同箭在弦上,而向來視雪浸爲眼中釘的丞相怎可能放過她,他越想越不安,他走著沉思著什麼,突然轉過身對海公公道“你去找厺笑來見朕”
海公公受意侍衛離去
申契骨匆匆趕到天牢,一路無視官員參拜,怒氣衝衝的直奔牢裡,站在牢門外的申契骨看著雪浸依舊一副冰冷傲骨,甚是心疼,卻十分無力
一旁的海公公命獄卒打開牢門,申契骨挪步進去“朕想聽見你親口說你有沒有做過”
申契骨不安的語氣讓雪浸心頭一緊,側過臉冷冷道“做過什麼”
“毒害皇后”
“皇上認爲呢”
“朕要你說”
“其實皇上也不知道,到底該不該相信,對嗎”雪浸企圖試探皇上的心
“我...”申契骨一時無言
“既然皇上都不能確信,臣妾的回答也沒什麼意義”
“不,只要是你說的,朕都相信”申契骨似乎希望雪浸否認發生的一切
“皇上相不相信似乎沒那麼重要,事到如今已無退路可走,不是嗎”雪浸轉過臉認真的看著申契骨
“朕自有辦法”申契骨轉過身出了牢門,對獄卒道“給朕小心侍候”
“皇上...”厺笑行禮,申契骨坐在御案前,單手託著額頭,看著甚是煩憂,厺笑不敢多話
“厺笑,替朕辦一件事”說著遞了一卷竹簡給他,厺笑看過竹簡,擡起眼看了看皇上,隨之退了去
“海公公,草擬詔書,記步六孤氏曲橋公主於適婚年紀,皇上特此賜婚,與五日後舉行大典”申契骨似乎早已胸有成竹
海公公不解的看了看皇上,卻還是照辦
“是時候去見一見丞相了”申契骨擡眼道
“皇上駕到...”
隨著傳喚聲,丞相府一衆侍衛行禮,離漢葛及一衆家眷出府禮迎
“免禮”說著朝內堂走去
“不知皇上大駕,微臣有失遠迎,請皇上恕罪”
“丞相不必拘禮,朕此番前來,主要是接皇后回宮的,另外一事...”申契骨說著停頓了一會兒,看了看丞相的模樣
“想必丞相已經知道皇后滑胎一案已經有了結果,朕想知道丞相對此事有何看法”
“回稟皇上,微臣不敢造次,康妃娘娘乃千金之軀,非我等卑微之臣可以問罪,但所謂王子犯法與民同罪,此案關乎社稷,茲事體大,一切還得遵照法度來辦,方能平臣民之心”
“丞相說的是,皇后懷的是古域未來的王子,亦是朕的血脈,無論如何,朕定會讓丞相滿意”
申契骨說到此處,離丞相感到十分不解,擡眼看了看申契骨,他覺得眼前的這個皇上與以往不同,態度很是奇怪,但問題出在哪裡他還沒有想到,又或許是因爲涉及到皇子,所以皇上纔會如此反常
“那麼,按照國法,該當如何”申契骨問離漢葛,見離漢葛有些心不在焉,申契骨皺了皺眉道“丞相,有何不妥?”
“回皇上,依律殺人償命”
“很好,朕明白丞相的意思了”
“皇上...“離漢葛欲說什麼
“怎麼,丞相不滿意”
“微臣不敢”
“那好,送皇后娘娘回宮”說著便轉身離去
此時,早已躲在屏風後面的離歌走到離漢葛身邊,道“父親真的認爲皇上會處決康妃?”
“娘娘的意思是?”
“我只是覺得沒那麼簡單”離歌皺了皺眉,想著什麼
天空突然烏雲密佈,凜冽的寒風呼嘯而過,端坐在府邸的洛平川擡起眼望向被寒風吹得哐當作響的窗戶,忽而傾盆大雨,他直覺會發生什麼事,總是心緒不寧,此刻,門外走進一名侍女道“洛大人...”
洛平川轉過臉道“什麼事”
“剛纔海公公來過了,說...”
“說什麼”洛平川頭也不擡,不以爲意的樣子
“傳皇上口諭,要大人與公主於五日後完婚”
洛平川擡眼看著侍女,眼裡充滿了驚奇,但隨即又低頭擺弄著書簡“我知道了,下去吧”
“這真是一個好消息啊”常陽宮的楚妃在聽過何尚宮的回報以後感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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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妃娘娘不打算做點事嗎”
“目前的局勢一動不如一靜”楚妃不懷好意的笑了笑,右嘴角勾勒起單邊的輕蔑
“對了,太后那邊有什麼動靜嗎”
“康妃能有今天,太后的功勞可是居功至偉啊”何尚宮道
“這點本宮確實沒料到,太后竟然如此心狠手辣”楚憂的神色變得異常嚴肅,甚至有一些膽怯
“何尚宮,本宮近日一直沒有什麼動作,就是在想這件事,雖然害皇后滑胎一事是太后主使,但皇后肚子裡的孩子畢竟是她的親皇孫,你說太后會不會在這件事平息以後找我們秋後算賬”楚憂說著轉過身將視線落在何尚宮的身上
“楚妃是不是想太多了”何尚宮反問道
“何尚宮這麼聰明,又跟著太后娘娘那麼多年,沒道理不瞭解太后的爲人,何尚宮不要告訴本宮你認爲太后不是那樣的人”楚憂走近了繞著何尚宮走了一圈
面對楚憂極度不信任的眼神,何尚宮計上心來“奴婢只是覺得楚妃不一樣握著太后的把柄嗎”
“你是說...”
“沒錯,太后指使娘娘謀害皇后,娘娘也只是奉命行事,君要臣死,臣豈有不死的道理相信沒有誰不明白,楚妃大可寫下整件事情的經過交與一位信得過的人手裡,若有朝一日太后爲難,便可將此封密函呈與皇上,當然,不到生死關頭都用不上”
“本宮時常在想一個問題,假如太后娘娘與何尚宮位分相同,卻又不得不爭個你死我活,恐怕太后未必是何尚宮的敵手”
“始終是一個假如”何尚宮淡淡一回,言詞流露出許多無奈
“幾位妹妹,可聽說了雪池宮的康妃被關押天牢的事?”遙月宮裡衆妃嬪齊聚於此,商尚兒見側坐妃嬪問道
幾位位分稍次的嬪妃面面相覷一番,誰也不敢先開口回話
“看來幾位妹妹有所顧忌,本宮跟你們一樣都希望在這深宮高牆內安穩度日,但像我們這種連皇上的面都難得見上的嬪妃,要想得到皇上的恩寵是不可能了,只能退而求其次,正所謂大樹底下好乘涼,你們可覓得這樣的大樹?”
“難得姐姐不介意等級位分,與我等姐妹相稱,說到康妃,之前我們姐妹還想倚靠她,沒想到這麼快她就被打下了死牢,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區囡人道
“是啊,我們不奢求恩寵備至,但求錦衣玉食,無風無浪的度過餘生”雲衣附和道
只有素黎坐在一旁什麼話都不講
“如今康妃這棵大樹已然倒下,而皇后娘娘又根本不把你我這些嬪妃放在眼裡,長襄宮諸子娘娘雖然得太后寵愛,亦有身居朝廷重臣的父親,但她不好爭鬥,凡事都置身事外,而且本宮聽說最近諸子娘娘總是往康寧宮去,她長成不了大樹,剩下一個楚貴妃,你們認爲如何”
“楚妃,聽宮女說楚妃是個不錯的主子,其他的不瞭解”雲衣說
“素黎認爲呢”商尚兒問
“臣妾不知道”素黎先是一驚,隨之答到
“楚妃的確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可是你們有沒有想過,我們爲什麼要一棵大樹庇護呢”
“因爲我們沒有靠山”區囡人道
“沒錯,沒有靠山,實力太弱,所以我們幾個人需要齊心一致,只有自己強大了,纔不需要依靠別人,靠別人永遠沒有自己靠得住”
“娘娘說的是”區囡人道
天牢裡的過道在火的繚繞下忽明忽暗,外面的雨沿著小窗戶飄了進來,幾名看守天牢的獄卒坐在桌子旁閒聊
“唉,這天變得可真快啊”磕著瓜子的獄卒說
“是啊,剛晴了沒一會兒,又是狂風暴雨的”另一名獄卒說著扯了扯衣服,裹得更緊了些
“他說的可不只是狂風暴雨”第三個獄卒喝下一口酒,用力的在桌上磕了一下說到
“那還有什麼?”裹衣服的獄卒好奇的問
“這天下人的天是誰?”
“是誰?”
“當今皇上”再次舉起杯一飲而盡
“哦...對對對...那怎麼了”
“知道關在天牢的人是誰嗎”
“不是康妃嗎”
“沒錯,誰都知道,他可是皇上最寵愛的妃子,但是這一刻,她卻關在咱們這天牢裡”
“那又如何,關幾天又給弄出去了”
“這次情況不一樣了,我打聽到當今太后、丞相、還有一些大臣一致請求皇上將康妃處死,若是皇上不答應,一些大臣便要請辭回鄉”
“這...不就是造反嗎?”獄卒看了一眼四下,小聲道
“行了,行了,我們只是奴才,做好分內事,不掉腦袋就萬事大吉了”嗑瓜子的獄卒打斷道
“對對對...“一名獄卒連聲應到
“公主...”小蝶聽見獄卒的對話,轉過頭看著雪浸不知說什麼
“小蝶,如果你不是跟了我,最想怎樣生活”雪浸拉過小蝶的手坐在牀上
“奴婢沒有想過”
“那就現在想想”
“我想應該是找一個愛我的人嫁了,然後有一個我們的家,平平淡淡的生活一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