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小蝶急切的走進來,看著雪浸關心的稱呼道,似乎這一聲只是一句安慰,并沒有太多其他的含義,雪浸見小蝶憐惜的神情,有些不忍,她不愿別人看見自己的脆弱,也不愿別人擔心自己,她裝出很堅強的樣子,對著小蝶笑了笑,小蝶看的出那笑很勉強。
京都,城門前,風雪天。
這天看起來分外清冷,城門內兩旁一字排開的士兵,個個都似木頭般站在那里一動不動,而前來赴京的秀女早已排成了長隊,個個活色生香,臉上洋溢的喜悅之情已然忘卻了冰雪的刺骨,有的還竊竊私語著,有的用鏡子打扮著,好一副爭奇斗艷的景象。
眼見選秀快要結束的時候,一名裝扮樸素的女子走到了長隊的最尾上,顧盼之間神色有些慌張,她的打扮簡單到連頭發都沒打理,只是草草的將秀發放在兩肩,雖未施粉黛,卻容貌姣好,舉手投足間有別于一般女子,眼見輪到自己了,卻有一名士兵樣的男子走到負責選秀的大人身邊,低聲細語的說著些什么,話畢,大人卻離席而去,只見傳話的士兵對著她道“今天的選秀到此結束,回去吧”說完,欲轉身離去,此女子見此情形,突然一把抓住那名士兵的衣袖,正當士兵欲怒之時,女子將一錠金子放到他眼前,士兵的臉色一百八十度轉變,卻故作正義道“姑娘,這時何意”。
那女子道“對你來說,加我一個人的名字在這上面只是舉手之勞,而你可以就此獲得一錠金子,我想你一年的俸祿都沒有這錠金子來得多吧”。
那士兵臉上出現了惡心的笑容,至少對此女子來說,那笑是貪是虛偽的。
“姑娘是有心之人,想必不會就只帶了這么點吧,他日姑娘爬上枝頭變鳳凰,還在乎這區區的小錢”士兵笑道。
女子一早料到他會有此一著,扯了扯嘴角,輕蔑的笑了笑道“看來大人是不在乎這點小錢啊”說著便轉身欲離開,突然士兵著急了道“慢著”,女子背對著士兵笑了笑,這結果似乎在她意料之間,她毫不意外,轉過身看著士兵。
士兵笑笑,伸出手意思是收下這錠金子,事就算妥了,女子嫣然一笑,看了看冊子,士兵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便提起筆道“姑娘芳名”
“楚憂”女子道。
士兵一揮而就,楚憂將金子給了士兵,士兵上下打量了一番道“姑娘將來必是大富大貴之人,還望姑娘日后不忘了小人的舉手之勞才是”
姑娘笑了笑,轉而神色嚴肅,離了去
“小姐,起床了,小姐...”蘭兒在門外使勁的瞧著房門,吼道
另一邊公主還在睡夢中,耳邊依稀聽到點聲音,翻了個身,睡了去,蘭兒的叫聲越發大聲,公主無奈的起身,揉了揉惺忪的眼睛道“好了,起來了,吵什么吵,這丫頭膽子是越來越大了,竟敢打擾本公主休息,回宮以后定好好收拾收拾一番”公主邊更衣便說到。
她磨蹭的走到房門前,打開門道“什么事啊”
“公主,今天是各地秀女進宮的日子,你不打算去看看嗎”蘭兒激動的說
“是嗎,那我得去瞧瞧,走,收拾包袱回宮”公主突然精神抖擻的說
華禹年早已坐在樓下的桌子邊上,端著一杯茶水喝著,神情泰然自若,公主見狀笑笑,走到他身邊道“啟程,回宮”
“回宮?”
“是啊,怎么了”
“你不是說還要玩一陣子嗎”華禹年轉過臉,繼續喝著茶,完全不把公主的話當回事的樣子
“我改變主意了”公主傲嬌的說到
見華禹年依舊坐在哪里,沒有一絲動的跡象,公主生氣道“你到底走不走啊”
華禹年緩緩站起身,看了一眼公主,走了出去,蘭兒從柜臺結賬過來道“公主,可以走了”
公主莫名的有些生氣,追了出去
“喂,你去哪里啊”公主追問到
“你不說的回宮嗎”
“你怎么知道朝這個方向走”公主道。
華禹年先是一愣,沒有說話。
街道的雪已積上三尺之厚,他們走過的腳印,深深淺淺的映在積雪上,兩旁有熱氣騰騰的面攤,還有賣饅頭的叫喊聲,蘭兒看著聽著不覺有些餓了道“公主,我們吃點東西吧”
公主看了看蘭兒,轉過臉拉住了華禹年道“你餓了嗎”,華禹年停下腳步,點了點頭,公主笑道“你知道什么叫餓嗎”華禹年不語,面無表情,公主見狀便也不再取笑,對著蘭兒道“蘭兒你去買些饅頭,路上好吃”
“是,公主”說著,朝饅頭鋪走了去。
“喂,認識了這么久,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公主認真的樣子問到。
華禹年眼前一亮,想到‘也許,我該有個新的身份,我要做一個真正的人,從名字開始吧’
華禹年轉過頭看著公主,一字一句道“洛平川”。
“洛—平—川”公主認真的念到,將每個字的音都拖得很長,想了想笑道“很好聽的名字,和你人一樣好看”
華禹年扭過頭,不再說什么,這時蘭兒回來,捧著幾個仍冒著熱氣的大白饅頭道“快吃,好燙,好燙”公主見蘭兒此刻的模樣,樂的笑個不停,嘴里還不時念叨“傻蘭兒”
“終于到了”蘭兒嘆氣道
三人站在城樓下,各自心里都飄過許多心事,特別是洛平川,他望著高高的城樓,上面寫著皇城兩個字,是那么炫目而耀眼,他在想,是否真的會見到闊別許久的她,縱然不知道,他還是抱著一試的心態,來到這偌大的皇城,也許,此去經年,便不歸期
公主的心事很簡單,回到皇宮,她會盡一切所能,將他留在自己身邊,直至洛平川愛上自己心甘情愿留下來,也許,他們中,蘭兒最沒有心事,她只求公主平安,自己能永遠留在公主身邊伺候公主
三人就這樣踏進了皇宮,開始了洛平川新的人生,他們都不知道,這個開始,竟是一場波譎云詭的爭斗,而離最初的心事越來越遠。
“啊,公主,快看,好長的隊伍”蘭兒感嘆道
走進皇城,映入眼簾的便是浩浩蕩蕩的秀女隊伍,寬闊而精致的皇宮大道,**肅穆的寶勤殿,琉璃瓦,碧云天,交相輝映,堪稱氣勢恢宏。
“快看,那邊有人”秀女隊伍中有一個身著藍色衣裙的女子指著公主這邊說,另一個身著白色衣裙的女子突然臉色一沉,將那說話女子的手打了下來道“不想活了,到了宮里不要隨便亂望,更不能隨便亂指”
此話一說,藍色衣裙的女子便不再作聲,低下頭繼續跟著隊伍向前走著,走在后幾個的楚憂看了看,她知道這邊身著紅斗笠的女子,是公主,早前在一次皇宮宴請群臣的宴會上,有幸隨父親參加見過公主,楚憂回憶到
“為什么這么多女子”洛平川望著長隊不解的問
“這些都是今年的秀女”公主道
“秀女?”
“是啊”
“秀女是什么”
“不是吧,你住哪里的,怎么會不知道什么是秀女”公主目不轉睛的看著洛平川道
洛平川不語,眼神閃爍
“就是皇帝的女人”一旁的蘭兒解釋道
公主無奈的笑了笑
“行了,走吧”說著,公主朝寶勤殿右側宮門走了去
京基外十丈處,樹立著獨棟府邸,大門兩旁坐落著兩頭石獅,看鑿痕還很新,上面附著些雕刻時留下的粉塵,上方有一塊牌匾赫然寫著丞相府三個鑲金大字,盡管漫天風雪,府里仍是春色滿園
“香兒,小姐,怎么樣了”離漢葛站在一門外對丫鬟道
“老爺,小姐自皇宮回來仍是不吃不喝”香兒如是說
“把鎖打開吧”離漢葛看了看房門上的那把大鎖道
香兒利索的從衣袖里掏出了鑰匙,打開了房門
“你下去吧”離漢葛看也不看的說
離漢葛愁眉深重,推開了房門,見離歌坐在案邊,認真的看著書,他不緊不慢的走到離歌身前,將一旁掉落的披肩給離歌披上,道“女兒為什么這么不愛惜自己的身體,爹知道,你氣爹要將你送進皇宮,可是,女兒,爹也有爹的苦衷啊,如今江山適才易主,一切都還未穩定,若國之不存,何以為家,爹知道二皇子對你情根深種,你也非君不嫁,爹就是知道這樣,所以二皇子定會在你成為皇后的路上助你一臂之力,為了我朝千秋萬代,也為了爹,只有委屈女兒了”
聽到這里,離歌放下手中的竹簡,站了起來道“我一區區女子,何德何能保固皇上的江山千秋萬代,說到底,不過是爹為了攀龍附鳳、光宗耀祖想出來的托詞罷了”
聽到女兒這么說自己,離漢葛氣急敗壞的扇了離歌一記響亮的耳光道“混賬,你怎么可以這么說你爹,別人怎么看爹,爹不在乎,可是,唯獨你不行”離漢葛說著,態度溫和了下來,回憶道“當年你母后為了將你生下來,連命都不要,最后難產而死,這么多年我一直未再娶,
是怕你受半點委屈,對不起你死去的娘,可是你為何就不理解爹的用心”
離歌很堅強,被離漢葛扇的把半邊臉有些火辣辣的感覺,她沒有覺得委屈,也沒有擺出一副可憐的樣子,聽著父親的話
“好,就按爹說的辦,什么時候入宮”離歌問
“女兒,你要自己真想通了才好,要是覺得爹逼了你,你會很痛苦的”
“爹,我想通了,之前是女兒不懂事,不明白爹”離歌體貼的說到,眼淚奪眶而出
“好吧,翌日爹就陪你入宮,你先休息吧”說著,伸手拭了拭離歌臉上的淚,轉身出去了
站在門外的離漢葛嘆了口氣,想到‘女兒,對不起,原諒爹的自私,犧牲了你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