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到...
隨著侍衛(wèi)的傳喚聲襲來,一眾宮女習慣性的跪在了地上,頭埋得很低。
申契骨怒氣沖沖的走進來,拂過擋在眼前的珠簾,弄得珠子啪啪作響,只見此刻宮女的頭埋得更深了
見雪浸坐在梳妝臺前,頭也不回地自顧自理著頭發(fā),也許是見到雪浸,申契骨的眼神突然變得溫柔了許多
“雪浸..."他輕聲的叫著
雪浸看著銅鏡中的自己,有些莫名的情緒,似感傷,也似失落。
“我曾經(jīng)住在相同的屋子里,有溫暖的色調,奢華的裝飾,卻感受不到半點人情的味道,你說可笑不可笑?”雪浸略帶嘲諷的說。
申契骨聽到雪浸如此說,便有些傷懷,眉稍掛上少許不明媚的顏色,他走到雪浸的身旁,一手欲搭在她的肩頭,卻又有些遲疑,慢慢的將手放了下來,而這一切被雪浸從鏡子中看在了眼里,她沒什么表情,似乎是更想聽申契骨怎么回答
“那是帝王的顏色”申契骨不緊不慢的答
雪浸突然抬頭,起身來,看著申契骨道“那么,應該是帝王該有的味道嗎?”
申契骨不知道自己認為最漂亮的回答竟會被雪浸問的啞口無言,他皺了皺眉,眼神飄忽。
雪浸一如既往沉浸在過去的認知里,她知道申契骨回答不了什么,淡淡的扯動了一下右嘴角,道“你不會知道,那是一種怎樣的感覺,或許你這輩子都不會明白”她說著背對申契骨走到了閣樓的窗前,若有所思的望著一支被冰雪覆蓋的梅花。
申契骨像是一只受傷的小鳥般,站在那個地方不敢直視雪浸的身影,仿佛連一個回頭都會顯得驚動了她的安靜。
“以后你都不會承受那么多”他頓了一下,轉過身,望著雪浸的背影
“你愿意留在我身邊嗎”申契骨深情的問道
雪浸很認真的看著他的眼睛走到申契骨面前,仔細的打量著他的表情半餉“我有得選擇嗎”她傲嬌的口吻及仿佛可以洞悉他全部心事的眼神,讓申契骨突然不敢直視她的臉,測過身子道“暫時沒有,不過,總有一天,你會心甘情愿地留在我身邊”說完,他側著臉看了看雪浸的表情,走了出去,這時一眾宮女又再次跪了下去。
申契骨懷著一絲憤怒的心情,走到了御花園,見一女子在冰湖前端坐著,面前擺著一張琴,冰上飄著粉紅的花瓣,夾雜在雪中,晶瑩
那女子身著一襲白色絨袍長長的拖在地上,內襯是黃色的襖子,長發(fā)及腰,頭飾幾乎沒有,一雙彎彎的柳葉眉下,清澈的明眸,閃著靈動的光,細膩的肌膚上隱隱泛著紅暈,看起來有一絲楚楚動人的模樣,她纖纖玉指拂過琴弦,白滑而美好。
申契骨慢慢的走近了,站在她身后不忍打擾,一曲婉轉悠揚的琴聲,仿佛續(xù)寫著許多故事,他腦海中浮現(xiàn)著雪浸的身影,遙遠而不能觸碰,一切都是那么好,那么不易得到。
他的眼神充滿了憂郁的顏色“為什么...”他情不自禁的念到
琴聲畢,女子似乎聽到什么,起身尋找聲音的源頭,轉過臉道“莫非公子有心事”
這時,申契骨才意識到琴聲已畢,看著眼前這位女子道“實在抱歉,打擾到姑娘雅興”
見申契骨如是說,撫琴女子淡淡的笑了笑道“公子哪里話,小女子藝拙,獻丑了,公子莫怪才是”
“見姑娘氣質非凡,定是大家閨秀,衣食無憂,想必姑娘不會是為凡塵世俗所擾,何以望湖撫琴”
撫琴女子聽到此處,神色稍顯暗淡,側過身子望著一片冰湖娓娓道“人皆食五谷雜糧而生,何以不為凡塵俗世而擾,非身著華服之人必不憂溫飽之事,我一區(qū)區(qū)女子,不談家國興衰,不論過往是非,但求平靜一生”
申契骨似乎明白她的意思,只覺她有別于一般女子“姑娘是嫻靜之人,不適合宮中的生活”女子轉過身看著申契骨到,笑了笑“公子可是為意中人?”
申契骨先是不解的看著這名女子,后又淡然一笑道“自古苦情皆惱人,不提也罷” 似乎不愿多提,撫琴女子也看懂了他的心思,便不多問
“敢問姑娘芳名”
“小女子,離歌”
“離歌...,我預感我們還會再見,我還有些事要處理,失陪”說走,風輕云淡一般的笑笑,走了
“小姐...”一名丫鬟裝扮的女子走到離歌身旁叫到,離歌斜了一眼,面無表情道“爹,可走了?”
“是,小姐”
“我爹說什么了”
“小姐...”見丫鬟欲言又止
“怎么,這都不能說”
“老爺很高興,他讓我打聽你跟大王都說了什么”
離歌沒說什么,表情有些不悅,想了想道“回去告訴我爹,就說大王預感我與他還會再見”
說完就只身離了去。
“母后”申契骨問候道,滎太后端坐在鳳鄻上,雖年過半百卻很干練,臉上浮現(xiàn)的威嚴依舊,像是三十多歲的年輕女子一般,滎太后見兒子上前請安,便揮手示意,屏退左右道“骨兒,勿須多禮,今日你我就是平凡母子間的交流”
申契骨抬起頭疑惑的看著母親道“母后,是否有話對兒臣講?”
“坐吧”滎太后說,喝了一口茶
“哀家聽說皇兒有意想封前朝公主為后,可有此事”
“母后怎么看”申契骨以試探的口吻問
“皇兒,是否母后說話算話?”
“對不起,母后”
“沒錯,是我的兒子,母后知道皇兒不會聽,皇兒奈何此般問”
“母后...”申契骨想要說什么,滎太后將手抬了起來道“好了,母后知道了,不過,皇兒,封后之事,不可操之過急,此并非皇兒家事,更是國之大事,關乎江山社稷,按理說一個女人,沒有這么大能耐,能動搖國本,但母后不愿見后宮不得安寧,如果她是好女人,也不怕一步一步來,是她的遲早都是她的,這樣一來,不也能堵天下之悠悠眾口嗎”
申契骨想了想道“就按母后的意思辦吧”
滎太后笑了笑道“好了,跪安吧,母后有些累了”
躲在簾子后面的宮女看著申契骨出去了,便走到太后身邊,低聲道“太后是應允前朝公主入宮了嗎”
太后一改之前的慈容,冷冷地笑了笑道“讓她活到那天再說吧”
站在一旁的宮女突然有些害怕,也許是太后前后態(tài)度的差異讓她有點不寒而栗,退到一邊不再多言。
申契骨坐在朝堂之上,威嚴中帶有幾分憂郁,眉頭深鎖著
“大王,大內侍衛(wèi)厺笑已在殿外候著了,是否...”一名太監(jiān)扮相的男子站在申契骨身旁低聲提示道
“傳”
“傳厺笑覲見”
見厺笑走了進來,像古域男子那般行禮,將右手握成拳頭貼在左胸前,微微彎腰低頭,一頭蓬松的頭發(fā),脖子后面扎著一條辮子,斜放在肩頭,面部干凈,輪廓分明,一雙劍眉下有著別與一般男子空靈的眼睛,高高的鼻梁,英氣逼人
“喜公公,你先下去吧”申契骨看著厺笑對旁邊的太監(jiān)說
見喜公公恭敬的行了一個禮,向后退了幾步才大步邁開了去
“厺笑,好兄弟,快過來與朕聊聊”說著申契骨站了起來
厺笑面露不解的神色,左右看了看,道“皇上,這是...”
“怎么,有何不妥?”申契骨疑惑道
“皇上為何這個時辰在朝堂上,不是又遇到什么煩心事了吧”
“看來,還是你了解朕”申契骨說著走到厺笑身邊,一手搭在他的肩上,眼睛堅定的看著厺笑,充滿了信任與欣慰
“你愛過嗎”他頓了一下,認真的問道
厺笑轉過臉,定睛在申契骨無奈的表情上,想了想“愛過”
“有多愛”申契骨追問
厺笑一時間不知道怎么回答,仿佛突然間不知道何謂愛
申契骨見了厺笑的神情,背對著他走了幾步,無奈的笑道“朕愛她,可以沒了天下,甚至生命,權勢對朕來講一名不文,如果可以的話,朕什么都不想要,只要能天天看見她的笑,這樣就好”他說著,憧憬著
厺笑轉過身,望著他的身影道“皇上說的是雪浸公主”
申契骨聽到這里轉過身走到皇位上,摸著龍椅,萬分感概“可奈何落花無情”
“厺笑,給朕擬一道圣旨,廣布天下,選秀納妃”申契骨突然激動的說到,但總掩飾不住惋惜的顏色
“是,皇上”厺笑若有所思的回到
雪浸獨自站在宮闈高墻內,望著冰封的雪山,出神
這時,一女子走到雪浸身邊,彈了彈披肩上的雪花,給雪浸披上,動作之輕柔,生怕驚擾了她,雪浸終是感覺到了,緩緩轉過臉,看著她,這名女子向后退了幾步到“公主”
“你是?”
“公主,你忘了嗎,我是你在宮里的貼身丫頭,小蝶啊,當年公主離宮時十五歲,皇上和皇后派人四下尋找你的消息,可你就像人間消失了一樣”她說著,有些難過
“以前的事我都記不得了”雪浸遺憾的說到,有些許感傷
“公主,你這些年都發(fā)生什么事了,一個人在外過得還好嗎”
“你...”雪浸像是努力回憶著什么
“公主,你真的什么都想不起了嗎”她看起來十分著急
“小蝶,你怎么會在這里”雪浸不解的問
“是皇上安排我來的,皇上說公主可能不太愿意和現(xiàn)在宮里的人說話,想給公主找一個一心一意為公主著想的人”
見雪浸思索著什么,小蝶輕聲的叫到“公主...公主”
雪浸方才回過神看了一眼小蝶道“沒事”
“公主,回屋去吧,外面風雪大”
雪浸將手放到小蝶的手上,以示感謝之意,卻什么也沒說,隨后徑直朝里屋去了
雪浸沒走幾步,小蝶轉過身看著她的背影道“公主,皇上昭告天下選秀納妃”
雪浸頓也沒頓一下,朝前走去,小蝶看雪浸的眼中夾雜著憐惜,這時的風雪越發(fā)的大了,旁邊的石桌上已堆積了厚厚的一層,整個庭院籠罩在銀裝素裹中,氣勢及其宏偉,卻隱隱透著幾分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