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楚無痕再次睜開雙眼的時候,天色大好,藍藍的天空,幾朵潔白的云朵悠悠然的飄搖著。
刺激的陽光,讓楚無痕睜不開眼睛,只能瞇成一條縫。
仰躺在地上的楚無痕,動了動脖頸,伸手摸了摸胸口,還活動了活動腿,發覺什么事兒都沒有。
只是覺得臉上有人在撓癢癢,于是,側臉望過去,卻是一朵怒放的小紅花,在微風輕拂下,來回撫摸著他的臉頰。
楚無痕不忍心伸手拔掉它:這是一個生命,生命多么美妙!
就在楚無痕感嘆這朵小紅花的時候,猛然聽得沐亦軒大聲喊道:“無痕哥哥,你醒了,你真的不會死?”
話音剛落,沐亦軒整個人都撲到了楚無痕身上,一下子,楚無痕呼吸都困難,忍不住一把推開沐亦軒,連忙坐起來,來回瞅了瞅,發現沐寒雨落塵寒眉等人都在,環伺在自己周圍。
一下子被這么多人圍著觀瞻,楚無痕還是第一次,不由得不好意思的摸著自己的鼻子,問:“這怎么回事?”
沐寒雨蹲下身子,俏臉湊近楚無痕的臉龐,問道:“你,胸口還疼嗎?”
第一次聽沐寒雨溫柔的聲音,而且對自己問寒問暖的,楚無痕心跳不由得加快,咚咚咚的,自己都能聽到心的狂跳的聲音,楚無痕不由得小聲的說到:“我,我能說疼嗎?”
“疼?”
“嗯!”
“怎么疼?”
“心跳的厲害,疼。”
“找死你!”
“啊!”
沐寒雨楚無痕一問一答,兩個人剛說幾句話,沐寒雨就被楚無痕氣的伸手捏著楚無痕的鼻子,使勁的擰,就要被擰碎了。
嚇得沐亦軒目瞪口呆,姐姐沐寒雨原來你這么暴力啊!
沐寒雨狠狠的瞪了楚無痕一眼,小聲說道:“你現在還有心情開玩笑?”
楚無痕摸著被沐寒雨捏疼了的鼻子,小聲的嘟噥到:“哦,這下我才能百分百的確認,我還活著,我沒有死,我沖破了鳧傒的結節,毀了他的幻境!”
一行五人,血魔戰隊,楚無痕,沐寒雨,落塵,沐亦軒,寒眉,齊刷刷的站成一排,眼前,在地上萎縮著趴著的,就是因為結節被沖破后,元神無法收回,而喪失了大半功力而重回原身的鳧傒。
殘了一只翅膀,羽毛凌亂,哀鳴不斷,其狀凄慘。
這是在鹿臺山上,當日上山所見的黑鳥都是鳧傒召集而來,鳧傒落敗,黑鳥四散逃逸,山上靜悄悄的。
仰首,是變幻詭譎的玄奧神宮。
垂首,是山河溝壑的黑水族群。
楚無痕大刀一揮,怒斥鳧傒:“鳧傒,你此番前來,是受何人指使?”
鳧傒有氣無力的揚起頭顱,傲嬌的說到:“老主人,你這是明知故問。”
“我知道?”
“除了她,還能有誰?”
楚無痕回頭看了看沐寒雨落塵等人,其余四人也是直搖頭,表示不知道鳧傒說的是誰。
“我不知道是誰。”
“以后你就知道了。”
“為何而來?”
“哈哈哈哈,為何而來?這不是明知故問嗎,我能做些什么?除了惹是生非,我還能做什么?哈哈哈哈?”
鳧傒一陣狂笑,惹得楚無痕胸中一股殺氣暴漲。
落塵挺身先前走出一步,問道:“為何單單是我黑水族?你沒有看到,山下族民因為你,因為謠言四起,而互相殘殺,族內大亂,國將不保,荼毒生靈,這就是因為你身居玄奧神宮而肆意為之?”
“哈哈,上神喜歡這樣做,我就這樣做?怎么,不服?不服問上神啊,上神不回答,你也可以問問我的老主人,上神為什么要這么做,他心里有數。”
鳧傒仰頭長笑,楚無痕聽得是怒火中燒,其他眾人更是一頭霧水。
楚無痕手提神刀,刀鋒直指鳧傒,狠聲說到:“你不說,難道你還以為能一走了之嗎?”
“使命已達,況且,我鳧傒今生還有什么留戀的?”鳧傒最后一句話,轉回頭看了一眼寒眉,繼而對楚無痕說到:“不要以為毀了我的元神,你就可以贏得了我,老主人,你現在真身都沒有找回來,功力低微,拿什么敢和我一戰?”
話音剛落,鳧傒尖叫一聲,刺兒聲起,一團黑色的烏云立即密布蒼穹,這是鳧傒騰空而起,巨大的翅膀遮天蔽日,呼呼扇起來的狂風,吹沙走石,臉頰生疼。
寒眉功力最弱,已經抵擋不住強勁的風力,只能依靠在一塊巨石上,強撐著,一張俏臉早已被狂風吹得扭曲著,不過,眼睛里不時的透露出一絲凄楚的神色。
楚無痕斜眼一看,知道寒眉對鳧傒還有一絲留戀,也覺得鳧傒是自己前世的坐騎,便不忍殺戮。
于是,楚無痕神刀收回,大喝一聲:“血玲瓏何在?”
楚無痕仰頭迎風,青絲飛揚,身形暴漲,雙臂張開,白鶴亮翅一般,讓鳧傒巨大的翅膀扇過來的功力,統統集中到他一個人身上。
血玲瓏早已按捺不住,如此精純的天地靈氣,如此美妙的日月精華,不能浪費了,于是,張開饕餮大口,將鳧傒渾身氣力吸食的一干二凈。
只是電光火石間的爭斗,鳧傒早已是強弩之末,突然被血玲瓏吸食掉剩余的功力,頹然摔倒地上,奄奄一息,勉強睜開眼睛,掃了楚無痕一眼,冷哼道:“老主人,你竟然步入魔道,吞噬精血?”
血玲瓏吸食了鳧傒這么多的精血,早已興奮不已,功力大增,身體膚色由紫棠色漸漸變成了紫草色,越來越深,功力也進階到了筑基層三階一層。
楚無痕吸食了鳧傒這么多的功力,也是神清氣爽,連連吐出幾口穢氣,手指尖朝地上一指,身上多余的雜質隨著黑色的血液從指尖兒排出。
隨著黑色血液的排出,楚無痕感覺身體又輕了許多。
這時,看著奄奄一息的鳧傒,楚無痕心生憐憫,對鳧傒說到:“你功力喪盡,好自為之吧。”
說罷,轉身不再看鳧傒。
這對鳧傒來說,是最大的羞辱,一戰而敗,是技不如人,若是在對手的憐憫之下逃生,還不如戰敗而死。
鳧傒昂首嘶鳴,其音慘慘:“老主人,你是可憐我?”
“我非可憐你,而是,你我一場,也算有緣,只要你以后將心中的仇恨放下,我想,天底下的族民,也會原諒你的所作所為!”
“放下仇恨?哈哈哈,老主人,你還是這么幼稚!仇恨早在萬年前就生根了,一旦生根,就會無休無止的生長,何談放下?”
“你的意思是,你……”
楚無痕突然轉身,一雙虎目,精光閃閃,盯著鳧傒。
寒眉見狀,知道楚無痕已經起了殺心,感念天下蒼生,在這個時候,誰能容忍蒼生互相殘殺,而不去制止呢?
可是眼前的鳧傒,寒眉竟然不能自已,一個箭步,撲到鳧傒前面,面容哀戚,說到:“鳧傒,你可是我孩童時,天天在我院子枝頭上唱歌的小鳥?”
鳧傒想不到,寒眉這個時候還敢來護著他,淚眼朦朧:“是,萬年前,有次大戰,我身受重傷,落入你的院子里,你趕走其他鳥兒,不嫌我貌丑體臟,給我療傷。我知道,你是一個不茍言笑心境冷漠的小女孩,只有我的歌聲,你才會笑起來,于是,我天天在你院子里枝頭上唱歌。”
“然而前世姻緣,因為無情鎖毀了我一生,我發誓,今生我要加倍償還,讓那些毀我的人,一個個不得好死。于是,我就成了仇恨的種子。”
“可是前些年,我又遇到了你,可是,等我到了你的庭院時,你走了,我尋不到你,你把我唯一的希望,和美好都帶走了,我更加失望,更加焦灼,也更加仇恨。”
“是的,我走了,我父母雙亡,是公主救了我,于是,我跟公主到了黑水宮。”
“好,好,好。”
“那你以后,只給我一個人唱歌,好不好?其他的事情,都不要再做了,好嗎?”
“我……”
“你……”
一聲輕,一聲慢。
就在眾人為了寒眉的癡情而感動之時,只見鳧傒忽然起身,一道黑影直撲楚無痕,沐寒雨見狀,大喊一聲:“無情鎖!”
楚無痕來不及躲閃,眼看就要被鳧傒一招即中。
千鈞一發之時,寒眉縱身擋在楚無痕前面,身影縹緲,如仙如幻。
鳧傒憑著丹田最后一點氣力,集中渾身力量,想用用無情鎖擊潰楚無痕。
然而,鳧傒萬萬沒有想到,無情鎖齊齊斬斷了寒眉半臂臂膀。
寒眉眼含微笑,面露溫柔,輕聲說道:“鳧傒,今后只給我一個人唱歌,可好?”
“愿來世,我鳧傒轉世男兒身,再不負君意!”
仰天長嘯,一代雄鳥,鳧傒身亡,無情鎖融入寒眉身體,鳧傒寒眉相擁而落,一道紅光從寒眉鳧傒相擁的身上急速升空,其光芒攝人心魂,奪驕陽之顏色,掩皎月之潔白。
紅光騰空而起,自空中一分為二,一束直飛五行大陸正西方,而另一束,急速而下,只朝落塵撲來,落塵躲閃不及,紅光轟頂,頓時頹然躺在地上,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