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佔濤跟著那名士兵來到了後院,在材草堆的後面,發現了一個地窖的蓋子。馮佔濤用力的拽了一下,發現這個蓋子被從裡面給插上了。這個發現讓馮佔濤堅信這個村裡還有生還者,於是他就用手敲敲地窖的蓋子,然後儘量用溫和的語氣說道:“老鄉,你們不用害怕,我們是國軍,決不會傷害你們的。”可是過了許久也不見地窖內有人答話,馮佔濤無奈的搖了搖頭轉身走了。
中午的時候,一個學生打扮的年輕人走進了院子。他紅著眼睛問道:“長官,你們是真心打鬼子的嗎?”小湖北一聽這話,當時就生氣了,他憤怒的說道:“你這是什麼話,打鬼子咱們爺們啥時候退縮過,我們昨天還和鬼子硬嗑了一場呢!爲此我們團長都負傷了,到現在還昏迷不醒呢!”那個青年學生看了一眼躺在擔架上的龍慶,看到了他領子上的上尉軍銜。那青年學生走進了幾步,對著馮佔濤說道:“長官,請你收下我吧,我想參加國軍爲鄉親們報仇!”馮佔濤看了看他,然後說道:“小子,你叫啥名字,在哪裡上學啊?”那青年學生趕緊回答道:“我叫句東巍,在南京金陵大學讀書,我早就勸父親帶著鄉親們躲到江北去,可是父親始終認爲鬼子不會亂來的,頂多是要些糧食和金錢罷了。他不聽從我的勸告,結果釀成了今天的慘劇。”小湖北憤恨的說道:“小鬼子根本就不是人,你父親居然還以爲他們會和我們是友好鄰邦嗎?”氣憤的小湖北還想說下去,可是卻被馮佔濤給打斷了。馮佔濤望著這個叫句東巍的年輕人,然後語重心常的說道:“小子,我還是勸你放棄當兵的想發吧,因爲這個國家的未來更需要你們這些有文化的年輕人的,上陣和鬼子拼命的活還是交給我們這些粗人吧。”句東巍不服氣的反駁道:“蔣委員長曾經說過,只要戰端一開,地不分南北,人不分老幼,只要戰端一開,就皆有守土抗戰之責。你幹嘛不讓我參軍啊!”馮佔濤有些惋惜的說道:“話是這樣說的沒錯,但也要看看是什麼樣的人啊。你想一想,國家培養你上大學,是希望將來讓你一展所學,爲國家和民族的富強而奮鬥。可是你如果戰死在了沙場上,那對國家和民族來說就是一種損失。更何況我們還是一羣敗兵,已經被鬼子追得無路可退了。”句東巍有些納悶的問道:“怎麼會是無路可退呢?你們度過長江不久可以了嗎?”馮佔濤回答道:“滾滾長江,連艘小船都沒有,你讓我們拿什麼渡江啊?”句東巍聽他這麼一說,頓時就計上心來,他對馮佔濤說道:“如果我有辦法幫你們過江,你們就收下我好嗎?”馮佔濤在這個問題上和句東巍耍了個心眼,他對句東巍回答道:“這事我可做不了主,得問我們團長。你先幫我們過江,等我們團長醒過來了,我就幫你美言幾句,相信他會收下你的。”句東巍滿意的回答道:“那好吧,我幫你們過江。”
句東巍領著他們來到了自家的倉房裡,扒開了一堆草料,在那堆草料的下面露出了一條木船。小湖北興奮的說道:“這下可好了,我們終於可以渡江了!”而馮佔濤卻在一邊說道:“先別高興的太早了,你忘了,江上有鬼子的炮艦了嗎?”經他這麼一提醒,小湖北的高興勁一下子就沒有了,他自言自語的說道:“那我們該如何是好呢?”這時,句東巍開口說道:“我們可以從長江上游的八卦洲那裡渡江,那裡水道相對狹窄一些,而且水位也淺一些,鬼子的炮艦根本就無法在那裡航行,我想從那裡渡江就安全多了。”馮佔濤眼睛一亮,非常高興的說道:“小子,就按你說的辦吧!”。
夜裡九點多鐘,馮佔濤帶著弟兄們抗著木船,向長江上游出發了。馮佔濤帶著弟兄躲到了江邊的蘆葦叢裡,觀察著江面上的情況,他發現每隔半小時左右鬼子的汽艇都會來巡邏一次。而此處的江面只有800米左右,來回有半小時的時間足夠用了。由於木船比較小,所以他把弟兄們分成了兩撥過江。馮佔濤計算好時間後,就帶著第一撥的弟兄們出發了。等到達八卦洲以後,馮佔濤帶著4名弟兄上了岸,躲在了岸邊的灌木叢裡。句東巍架著小木船再次返了回來,先把船藏進了岸邊的蘆葦叢裡。等鬼子的汽艇過去了以後,第二撥的弟兄們擡著昏迷的龍慶上了船。句東巍奮力的劃著漿,小木船快速的向八卦洲衝去。
馮佔濤他們剛鑽出灌木叢,就聞到了一股濃重的血腥味,馮佔濤急忙下令隊伍停止前進。他帶著一名弟兄向發出血腥味的地方摸了過去。轉過一個小土丘,眼前的一幕讓馮佔濤感到了無比的悲憤。就在前面的開闊地上竟然躺著一地的屍體,馮佔濤慢慢的朝那些屍體走去,只見這些屍體大多都穿著軍裝,身上有許多地方都纏著繃帶,再往前走,是幾個帶有紅十字標誌的軍用帳篷,帳篷內外躺著幾十具醫護人員的屍體,女屍都是**著身體,毫無例外的都被蹂躪過。馮佔濤握槍的手在不斷的抖動著,眼睛裡不斷的有淚水涌出。他看著這些被鬼子屠殺了的傷兵和醫護人員們的屍體,心中燃燒著憤怒的火焰。突然,從遠處穿來了日語的笑罵聲,馮佔濤一驚之後就立刻的冷靜了下來,他知道這一定是鬼子來毀屍滅跡了。馮佔濤快速的擦乾了眼淚躲到了土丘之後,那名等在那裡的士兵見他回來了,就問道:“營長,前面發生了什麼情況?”馮佔濤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對他打了個禁聲的手勢。
不一會,鬼子們押著幾十個老百姓走了過來,在鬼子用刺刀的威逼下,這些老百姓開始把屍體搬到一起,按鬼子軍官的要求把屍體分成了3堆。屍體都搬完後,鬼子把著幾十個老百姓驅趕到一起,隨後就用機槍開始掃射,把這些老百姓全都打死了,之後鬼子們在屍體堆上澆上了汽油,開始焚燒這些屍體。而鬼子們卻站在邊上大笑著,笑夠了以後,鬼子軍官才下令登船離開這裡。鬼子走了以後,馮佔濤才帶著那名弟兄回到了岸邊,催促弟兄趕緊過江。
等到達對岸以後,馮佔濤回頭朝八卦洲望去,那裡的大火還在劇烈的燃燒著。馮佔濤的眼中已滿是淚水,雙拳因爲用力握緊而使得指甲都扣入了肉裡,此刻的馮佔濤,心中充滿了滔天的恨意。可是,在他的內心深處,除了對鬼子的仇恨之外,還對那些放棄抵抗的國軍弟兄們感到了悲哀。馮佔濤放下了這種憤怒的心情,他知道現在還沒有到達安全的地方,還不是仰天大叫,痛哭一番的時候。他擦了擦臉上的眼淚,帶著弟兄們迅速的消失在了黑暗裡。
12月15日,南京城內還可以聽到零零落落的槍聲,那些不願屈服的國軍士兵們還在進行著最後的戰鬥。市區的馬路上,到處都是國軍撤退時丟棄的物資彈藥和武器。喪心病狂的鬼子們大開殺戒,正在到處尋找著城內的中國難民和降兵。已經被解除武裝的中國士兵被鬼子押進了南京司法院後,被鬼子用機槍給屠殺了之後,鬼子們在屍體堆上倒上汽油,開始毀屍滅跡。在長江邊的棉花堤旁,一個鬼子騎兵被國軍士兵打死了,等大隊的鬼子趕來後,就把附近的老百姓全抓了過來,集體的屠殺掉了。從這一天起,太陽旗下的南京就變成了人間的地獄。從此,南京就沒有了光明,黑暗和血腥開始籠罩著這座城市。
南京日本大使館內,日本大使正在爲日軍軍官們舉行著慶功宴。在這些惡魔們的陣陣狂笑聲中,第6師團的大尉中隊長田中軍吉舉著一把軍刀說道:“我這把軍刀是天皇御賜之物,我用這把刀一口氣砍下了100顆支那軍人的腦袋,用支那人的血淬鍊了我的寶刀。”這時另一名鬼子軍官說道:“田中君,你的成績已經過時了。你沒聽說16師團的野田巖和向井敏明嗎?”田中軍吉搖了搖頭表示一無所知。那名鬼子軍官繼續說道:“到今天爲止,野田巖和向井敏明已經打破了你的記錄,他們分別砍下了106和105顆支那人的腦袋,你的成績已經成爲了遙遠的歷史了。”說完就不在理會田中軍吉,朝其他的軍官走了過去。田中軍吉氣的得大叫道:“不要看不起人,我田中軍吉絕不會輸給兩了小少尉的。我要砍下更多的人頭,來超越他們。我要讓他們知道,他們的成績根本就不值一提。”說完之後,田中軍吉就氣呼呼的走出了大使館。田中軍吉返回了駐地,迅速的把部隊集合了起來,他要連夜帶著他的部下們,去爲他創造新的殺人戰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