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聲悠悠,鳥鳴清脆,淡淡檀香夾帶著竹子的清香,氤氳空中,縈繞鼻息,小狐貍緩緩睜開眼,坐起身,發現自己正處在一間小竹屋里,整個小屋透著股淡雅的風韻。
門上掛著竹子做的風鈴,風過,留下輕靈的樂聲,屋內擺設很簡單,一張書桌,上面擺放著文房四寶,墻上掛著一幅風竹圖,墨色的畫,黑白分明,寥寥數筆,卻勾勒出竹在風中的堅韌韻致。
書桌旁是一個書柜,擺放著各種線裝古書,鳳吟雪甚至能聞到一股墨汁的香味,整個房間透著濃濃的古典雅韻,而且整個小屋里的東西都以竹為原材料,看來這里的主人,該是對竹子有著特別的偏好罷。
與夢境中相似的琴聲,再次幽幽轉響,清淡的調子,若清泉叮咚,時而低吟婉轉,時而高華悠揚,和著鳥鳴風聲,透著超塵的淡然。
從榻上爬起來,小狐貍發現自己的衣服已經換成了一套素雅白衫,只有領口處繡著一處很不顯眼的墨竹,顏色淡得幾乎看不見,腰間一條玉帶,勾勒出少年完美的腰線。
鳳吟雪循著琴聲,走出門外,但見柔和的陽光灑在竹林上,投下斑駁的疏影,落在墨綠色衣衫男子身上,男子手指修長,白凈如玉,拂過琴弦,一個個美麗的音符,便從他指尖流瀉而出。一曲罷,男子抬起頭,看向鳳吟雪,微微一笑,頓時讓人如沐春風,仿佛陽光落在人心尖上的觸感,溫暖安心。
男子站起來,微合眼,負手而立,感受揉和著竹子清香的風,輕拂面頰,撩起一方衣角,淡雅出塵,遺世獨立,他的聲音柔和淡雅,真真是翩翩君子,美好如玉,溫良端方,“雪兒,我聽到風的歌聲,看到竹在舞蹈,它們是如此開心你的到來,在為你而慶賀。”
男子臉上帶著淺笑,睜開眼,向鳳吟雪伸出手,穆如清風,“所以,你愿意與我一起感受這一場盛宴嗎?”
鳳吟雪心突突地跳得很快,看著男子的笑,他臉部竟有些發燙,有些局促,有些不知所措,然而自己的身體,卻不受控制地往男子那里走去。在離男子僅一步之遙時,男子拉起他的手,一雙明澈的眼凝視著他,輕柔的聲音比琴聲更加優美,“閉上眼,跟我一起感受。”
鳳吟雪輕輕閉上眼,男子可以看見少年長長的睫羽,不安地輕輕顫動,仿佛蝶翼輕舞,臉上暈染著淡淡紅暈,眉宇間紅蓮綻放,隱隱紅光若現。這一瞬間,男子怦然心動,很想就這樣輕柔吻在少年那紅蓮印記上,想在少年的生命里,鐫刻下屬于自己的名字。
就在男子的唇即將落在少年眉宇間,少年特有的輕靈嗓音,悠悠響起,“軒霖哥哥,我怎么什么都看不到啊?”
男子怔了怔,臉上的溫度也在上升,慶幸少年是閉著眼的,沒有看到他這樣的窘態,“放松點,我帶你慢慢感受。”
風聲飄然入耳。低回處,婉轉悅耳;高亢處,激越昂揚。和著絕美的樂聲,鳳吟雪看到一個個竹的精靈,圍繞著他和華軒霖,舞動著妖嬈的腰肢,一個低頭旋轉間,都流動著絕世的風姿。然后,他感覺自己和華軒霖一起隨風飛舞起來,腳踏云彩,衣袂翻飛,在天地間自由的翱翔,忘卻了一切煩惱,只剩下瀟灑的恣意,無邊的暢達。
當鳳吟雪意識漸漸回籠,微微睜開眼,便看見一雙滿含笑意清澈至極的溫柔眼眸近在眼前,柔和的聲線,清風都輸它三分舒爽,“好玩么?”
“嗯,很好玩,雪兒很喜歡,謝謝軒霖哥哥。”少年乖乖地笑,微微低下腦袋,有些靦腆。
鳳吟雪不知為何,在華軒霖面前總是任性不起來,每次對著男子的笑容,他都不自覺地變得乖乖的,更有幾分局促,也許是華軒霖給他的感覺,太超塵脫俗,太清貴高華,讓他情不自禁想要去仰望。
少年垂下的眸沒有看見男子眼里一閃而逝的失落,少年不會知道,男子寧愿少年對著他任性地大吼大叫,而不是這樣的乖順。
不要對我說謝,那樣我會覺得自己只是個外人。不過,能給你帶來快樂,我很滿足。
“喜歡就好,這是我的源境,如果雪兒喜歡就送給雪兒吧!”華軒霖淡淡地說著。
“啊?可是聽爹爹娘親說,源境是很難得的,是修煉的好地方,而且又方便攜帶,只要在里面,任何人都無法找到你,除非自己愿意出去。”鳳吟雪不敢置信地睜大眼。
“呵呵……一個源境而已,哪有那么貴重,雪兒喜歡,我很開心。”因為沒有什么,比你貴重。
在源境里,時間仿佛是停止了,那里沒有夜晚、沒有勞累,鳳吟雪一直都感覺自己有無盡充沛的精力,跟著華軒霖在里面探險游玩,短短幾日,他的修為亦是大增,第九條尾巴已經在漸漸成熟,法力也是大有長進,不得不說華軒霖確實是個不錯的老師。然而,他卻不知外面的世界,因為他的失蹤,早已是亂成一片。
安娜推開門,看見路易斯正一個人站在窗邊,愣愣地看著窗外的白薔薇,在心底陰陰一笑,扭著腰肢,風情萬種的笑著,走上前,準備挽住男人的胳膊,卻不曾想,男人一個瞬移,便退開一大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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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娜臉上有些掛不住,卻仍是嗲著嗓子說道:“路易,你這兩天到底怎么了?逢人就罵,下面的人都被你嚇得不敢多說話了,這可不像你的脾氣,是發生什么事情了嗎?”
路易斯正在思考小狐貍為什么會突然跑走,還帶著個沒見過的東方男子,聽到安娜的問話,那天的場景再現眼前。突然靈光一閃,想到了什么,瞬間他的臉色可謂是陰晴各半,似喜似怒,不過對著安娜,卻只有厭惡與憤怒。微皺著眉,他冷冷道:“你怎么還不回去?宴會我已經取消了,難道你沒收到消息嗎?”
安娜聽到這明顯的趕人話語,臉上也顯出了微怒,“路易斯,你這是什么意思?難道忘了我們的婚約嗎?我為什么不能呆在這里?”
“婚約?我怎么不知道?還是說,你們家族自作主張的狂妄,已經到了無中生有的地步了嗎?我常年不在,不代表我不管事!安娜,如果還想留下你的小命,我奉勸你別再招惹我,我想你不會想看到我生氣的樣子,畢竟你已經做了讓我無法忍受的事情,若不是看在你父親面上,你以為你還能安全地站在這里?”
男人的聲音越來越陰冷,一個字一個字震響在安娜心底,讓一股股寒氣直沖她腦門,令她不寒而栗,但她卻還是嘴硬道:“哼!路易,記住你今天說的話,你不要后悔!”隨后,她轉身,摔門而去。
安娜走后,路易斯臉上露出了一種復雜的神色,良久,他長嘆一聲,嘆息道:“雪兒,你是看到那個吻才跑掉的嗎?你是吃醋了嗎?如果真是,我真的很開心呢……好了,這是我的錯,可是,你也失蹤三天了,路易很擔心,也很后悔,你回來吧!回來了,我任你打罵,你回來就好。我想你了……”
會想念,是因為一直擁有,而一時的失去,才提醒了自己一直擁有的,是多么珍貴。
杰克一手撐著腦袋,側躺在大床上,有些漫不經心,實則心底涌動著無處發泄的滔天怒火,然而開口說話,卻仍是那不羈的輕佻調子,“要我將玉佩給你,你就拿別的來換呀?我其實很好說話的。”
“你要什么,都等我找到雪兒再說,好嗎?先把玉佩給我。”焱璟的聲音不似往常那般慵懶隨性,而是帶著妥協的恭敬。
殊不知,這樣的語氣、這樣的態度,更是惹得杰克心底的怒火,再次高漲。怎么,為了你的雪兒,你竟可以拋棄你的驕傲?你竟可以這樣來求著我?你竟可以什么都答應嗎?好!那我就看看,你是否什么都能犧牲!
“哎……找不到雪兒,我也很擔心吶!雪兒那么純凈,要是碰上壞人可怎么辦呢?而且我們都找不到他,帶他走的人,肯定不簡單呀!”
焱璟拳頭緊了緊,最終在心底狠狠啐了一口,平靜地開口問:“你到底怎樣才把玉佩還我?你該知道,我現在只能靠它找到雪兒了!”
杰克微微挑了挑眉,瞬移到焱璟面前,挑起他精致的下巴,看向那雙含著不屈隱忍的眼睛,輕佻道:“嘖嘖……真是勾人的眼,其實要還你也不是不可以,陪我一晚吧!很容易的。”
焱璟一聽,立馬打掉了杰克的手,厲聲喝道:“休想!”
聽到這樣的答案,杰克不僅沒有憤怒,心底反而流露出一絲絲喜悅,然而下一秒,這樣的喜悅卻被沖散得丁點不剩,只因焱璟的一句,“先把玉佩還我,等我找到雪兒,任你處置!”
杰克突然笑了起來,笑得猖狂,紫眸里看似盈滿笑意,實則藏滿銳利與受傷,“好好好!找到雪兒,你可別忘了你的諾言!”
說著,杰克將一塊白狐狀的玉佩拋給焱璟,隨之大笑著出門而去,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笑容里究竟有幾分真意,又有幾分苦澀。
焱璟微微皺了皺眉,不知為何,聽到男子這樣的笑容,他的心竟感覺微微的刺痛?不過這樣的感覺,立馬被擔憂小狐貍的心情,沖散得看不到蹤影,仿佛不曾存在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