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紅色淡雅柔和的燈光,將整個客廳籠罩在一片氤氳著淡淡曖昧的氣氛里,路易斯眼里泛著好奇與笑意溫柔地看著窩在自己懷里、蜷成一團純白毛茸茸的小東西,一手輕輕順著那柔軟的毛發(fā),心也變得異常的柔軟安謐。
原來有個小東西陪著自己的感覺,是這樣的啊……也許有它陪著,寂寞孤獨可以減少一些吧!就在這一瞬間,路易斯便第一次產(chǎn)生了在無盡的生命里留下這個小生命,來陪伴他的想法。畢竟,他已經(jīng)孤獨太久了。
雖然,路易斯是個吸血鬼,卻不像一般的血族那樣,以血為生,他不懼陽光,也不怕所謂的十字架大蒜類的物什,可以享用人間一切的美食,當(dāng)然,鮮血也是他的一種食物,只不過不是必須罷了。準(zhǔn)確來說,食物對他來說均非必須,只是一種習(xí)慣而已,證明自己存在的習(xí)慣。當(dāng)然,新鮮的人血據(jù)說是可以增強他的實力,只不過他還沒遇到過膽大到來挑戰(zhàn)他的任何生靈,同時也不屑于鮮血為他增加的那一點力量,因為他已經(jīng)足夠強大。
甚至可以說,路易斯很討厭飲食鮮血,只因他有種近乎變態(tài)的潔癖,在生活中,他討厭一切看起來黏稠而不潔的東西。如果硬要找出形容詞來描述他的生活,唯有精致絕倫,方可詮釋。
同時,家族留下的巨大財富,讓路易斯根本不需要過分地在事業(yè)上耗費太多心神,自然有管家還有眾多家仆為他分憂,他只需下達(dá)命令,甚至只是年終看看財務(wù)報告、聽聽來自各地的主管年終總結(jié)即可。有時候他懶起來,連這樣的報告都被免去。只因他不喜歡整日被繁瑣的公事糾纏,寧愿獨身一人,滿世界地走,賞盡人間美景,這也算是他最后一點樂趣了吧!因為唯有那些震撼心靈的景致,才能在他那顆古井無波般的心中,激起些微波瀾。
當(dāng)然,懶散并不意味著放縱,事實上,路易斯在德古拉家族的家主地位,牢不可破,是一個神圣而絕對強勢的存在。
路易斯擁有古老貴族流傳下來的所有迷人氣質(zhì),是個完美的紳士,風(fēng)度翩翩而又英俊瀟灑,高雅的藝術(shù)品位,更為他增添了幾分翩然儒雅的氣質(zhì)。他還喜歡音樂,但他喜歡的音樂范圍很廣泛,西方的交響、東方的琵琶古箏類,歌劇更是必不可少,他喜歡音樂廳里那種靜謐而安詳?shù)姆諊?
而生命線無限延長與財富的無限堆積,其中一個好處便是,不管想學(xué)什么,都有足夠的精力與時間讓他去學(xué),所以路易斯自己的音樂文學(xué)造詣,更是非比尋常。他偶爾心情舒暢之時,會選擇拉上一首小提琴或是彈奏一曲鋼琴,讓美妙的音樂流淌于他那修長的指尖,每當(dāng)這樣的時刻,他才能感覺到自己的存在并非是一具空洞沒有靈魂的行尸走肉,而是真實的。
有時候,路易斯甚至覺得自己不太像一個吸血鬼,他的志趣似乎都太光明了些,跟他的身份不太符合,不過,轉(zhuǎn)念一想,他又有些嗤笑自己所謂光明與黑暗的界定,因為這個世界,本就沒有絕對的黑與白,誰規(guī)定血族就不能充滿浪漫與柏拉圖式的理想?所以,他也釋然了,繼續(xù)著這樣的生活狀態(tài),看完圣經(jīng)看佛經(jīng),又看尼采康德,甚至看在他眼里有些可笑的言情小說。畢竟,他的生命很長,不是么?為何要拘禁自己呢?
說起來有些可笑,路易斯這個德古拉伯爵,一個血族,本該執(zhí)行著高雅而又血腥的殺戮,卻擁有著滿腦子不切實際的浪漫情懷,討厭鮮血,討厭丑惡,欣賞一切唯美的事物,渴望靈魂的解脫,實在怪異。不過后來他回想,又突然覺得,如果他沒有這份浪漫情懷,也許心靈早在遇到小狐貍之前就完全枯萎了吧!那他還會愛上一個人么?答案很顯然是否定的。所以生活總是要有期待,才會有活力。而他心底最美的期待,便是一個可以相濡以沫、一直陪他走到時光盡頭的伴侶。
突然,懷里的溫度陡然升高,路易斯低下頭,驚訝地看到懷里的小狐貍正周身縈繞著一層瑩白的光芒,而且光芒越來越盛,最后完全掩住了耀眼光芒里的小狐貍。
此時,那白光已經(jīng)變得太過于刺眼,路易斯只能微微瞇起眼避其鋒芒,然而,突然變小的眼界,卻無法阻擋他看到的美麗。只見白光漸漸變?nèi)酰敝镣耆ⅲ肽康谋闶且活^泛著光澤的烏黑長發(fā),烏發(fā)覆蓋住白皙如雪、瑩白如玉的肌膚,秀發(fā)四處凌亂地散落蜿蜒著,搭在若隱若現(xiàn)的一具完美胴體上,肩若削成,腰若約素,延頸秀項,皓質(zhì)呈露,芳澤無加,鉛華弗御。
僅僅一個背面,便已是如此震撼的美,路易斯無法想象,那張此時正埋在自己胸前的臉龐,該是如何的秀麗風(fēng)華。他閉上眼睛,感覺到一雙柔弱仿佛無骨的手臂,開始在他胸前緩緩移動,最后勾住他的脖頸,然后那具美麗的身軀輕微向上蹭了蹭。
純粹黑暗中的想象,將胸前人所有的動作在感官范圍內(nèi)放大了無數(shù)倍,路易斯只感覺自己仿佛掉入了一個深淵,被水蛇纏住,想睜開眼卻突然有些膽怯。
就在路易斯徑自在是否睜開眼的抉擇中掙扎,突然,一抹柔和而輕靈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了,“好看的恩公哥哥,謝謝你救了雪兒。”
美人吐出的熱氣竟帶著幾分似有若無的淡雅芬香,正可謂是吐氣如蘭。一瞬間,路易斯只覺得被那有著幾分軟軟糯糯調(diào)子的清泠聲音掃得心癢難耐,準(zhǔn)備睜開眼,卻猛然發(fā)現(xiàn),千年未曾跳動過的心臟,竟開始突突地跳個不停。
對此,路易斯不由有些嗤笑自己的狼狽,畢竟他什么樣的美人沒見過,只是看見個背面、聽見了抹聲音,竟如此緊張,真是丟人。
那抹聲音再次響起,只是這次卻不知為何帶著幾分委屈與傷心,“好看的恩公哥哥,你為什么不理雪兒?是雪兒嚇著哥哥了么?雪兒是狐貍,但我不是妖怪。”
路易斯一聽這委屈的聲音,竟奇跡般的感覺到了心疼,他微微皺皺眉,終于睜開了眼睛,卻瞬間怔住了。但見美人零散的碎發(fā)搭在額前,一彎似蹙非蹙柳葉眉,一張巴掌大的瓜子臉嵌著一雙含情的鳳眼,上挑的眼角凝著無限嫵媚風(fēng)情,此時眸中卻盈盈含著淚水,魅惑無雙,再加上他如櫻紅唇被潔白的貝齒緊緊咬住,更顯嬌弱。
柔情綽態(tài),媚于言語。仙姿佚貌,幽嫻窈窕,就是嬌花,也輸他粉頰,三分顏色。
路易斯著魔般地伸出手,撫上那質(zhì)地仿佛上好絲綢的柔順烏發(fā),看著眼前人舒服地瞇起眼,將腦袋湊到自己肩窩處,討好地蹭了蹭,樣子跟之前的那只白色狐貍一模一樣。這下,他總算想起這人的來歷,似乎很神奇。
難道這就是古老東方神話故事里,吸人精氣的狐妖?
“你……是之前那只狐貍?那你是……狐妖?”路易斯一手繼續(xù)撫摸著懷里人的發(fā),一手?jǐn)堊×怂难?
哪知美人突然抬起腦袋,蹙著眉,不悅地瞪著路易斯,埋怨道:“雪兒才不是妖精,雪兒爹爹娘親都是天上的鳳凰!”
路易斯手頓了一下,心里想道:鳳凰會有狐貍兒子?
沒再繼續(xù)這個話題,畢竟路易斯自己也不是正常人,自是比一般人更能接受這種非凡的事情,“那你一個人出來,爸爸媽媽不會擔(dān)心?”
小狐貍咧開嘴笑了笑,又將頭靠到路易斯寬闊的胸膛上,還縮了縮腿,調(diào)整了個舒服的姿勢,這才輕快地說道:“因為雪兒要長大,不能一直跟著爹娘啊!雪兒可是很厲害的,這次下山是為了歷劫,然后雪兒就可以長出第九條尾巴了!”
“哦?”路易斯觸手是滑嫩的肌膚,舒服的觸感讓他心曠神怡,對于小狐貍的話也只聽進了五分而已。
小狐貍突然坐了起來,瞪著眼睛說:“恩公哥哥,你叫什么?我叫鳳吟雪,吟唱的吟,雪花的雪。不過爹爹娘親都叫我雪兒。”
路易斯微微挑了挑眉,略帶一絲興味兒故意用英文說道:“我叫Louis Mantovani Dracula. 鳳吟雪,吟雪,雪兒,很美的名字,跟你一樣美。”
聽完路易斯的自我介紹,果不其然,他就看到鳳吟雪可愛地嘟起了小嘴,還微微皺著眉,努力想要重復(fù)一遍他的名字,卻始終說不出來。于是,路易斯這才心情暢快地又念了遍中文,“小雪兒,記住了,是路易斯·曼托瓦尼·德古拉。”
可是,小狐貍還是沒有放開微微皺著的眉,他伸出手戳了戳自己的腦袋,微微歪著頭看男人,感嘆道:“哎!你的名字好長啊!你是姓路嗎?”
路易斯看著鳳吟雪可愛的樣子,忍不住輕輕刮了刮少年的鼻梁一下,寵溺地說道:“我可不姓路,我姓德古拉,你可以叫我路易。”
這下鳳吟雪終于笑了,真可謂是笑靨如花,純真而又魅惑,“是嗎?太好了,路易路易路易……”小狐貍快樂地叫著,雙手一并勾住男人的脖子,身子也晃來晃去的,發(fā)絲在空中飛舞著。
“嗯。”路易斯嘴角也勾起了淡淡的笑容,然后他伸手固定住不停搖晃的少年,緊緊將少年鎖在懷里,因為他無法確定這具美麗而富有吸引力如白玉般的身體,如果繼續(xù)晃動下去,他會不會做出不好的事情。
不過,有人陪著的感覺,確實不賴呢!因為今天笑的次數(shù),該是過去一百年里加起來的總和還多吧!路易斯不由瞥了眼仍快樂笑著的鳳吟雪,想著這樣純?nèi)环氯羯虾描庇竦娜耍〞Ыo他更多驚喜,而這樣快樂的日子,以后也該是還有很多很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