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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灰蒙,風過塵揚。
米店口,陳開大米在肩,他二十來歲,面貌平凡,褪色的黑皮衣與洗白的牛仔褲是他虛界常年所穿的服飾。
他的臉上有著仿若隔世,茫然無措的神情,在這陌生而神奇的虛界不知不覺浮沉了五載,當年青澀無知的少年,早成長成一位沉穩的漢子,少年的天真浪漫,陳開不知還有不,他只知道五年來必須活下活好的這個信念一直追壓著他,容不得他去細想其它。
半年前,他一舉塑鼎,艱苦的生活遠去,沒日夜的勞作不再,崩緊的弦一下軟下,他反興起茫然之感,一切變得極不真實起來。
一位瘦小戴鏡的青衫伙計手持賬本走出,看到門外沒走的他,羨慕而獻媚地問:“陳開要不要我送您一程?”
陳開搖頭道:“你忙,我站會兒就走。”
伙計拘謹地道:“是!是!”
這位伙計與陳開熟著,畢竟陳開在這家米店里打過幾個月短工。本想湊近與他閑聊幾句,但看他小心地站在自己身后數步,陳開頓然沒了興頭。
遠處有馬聲嘶鳴,一輛破舊的貨車停靠在了店前。
車上跳下三五位搬運工,飛奔入店扛出大米,片刻間就裝滿一車。
陳開恍惚中錯把自己當成他們,正想上前幫個閑手,又一聲馬鳴,車帶著伙計與搬工驟然馳向前方,獨留臉上幾縷嘲諷的陳開呆站!
這里是中國領,非地球,而在一個神奇的空間——虛界。地球千年前進入虛界,它的標志是各國在虛界中開辟出各自領地。
虛界何種地方?它有多大?外星種族又有多少?陳開一概不知!
他只知道自己現在落腳的是中國領第五城,六座大城市中的一座,面積之大,容三千萬人口而不顯擁擠。
第五城是陳開穿越來,五年不曾離開的城市,四周黑黝的巨石圍砌,墻高五十來米,墻上長年累月都有身穿迷彩服,卻手持刀劍槍這等冷兵器的戰士站崗放哨。
這時已是秋至,清晨寒冷,天色不明,街上行人卻未見少過。做生意的,干苦力的,跑單幫的,結團探險的隨處可見,陳開扛著大米沿街而下,不時與熟人招呼,只是大家都少了往昔的熱情,多了一種羨慕。
出東城門左拐,復行半個小時,進入一處臟亂區域,又七折八拐來到一間石屋前,陳開推門進去。
門‘吱呀’著打開,光線射進,只見屋內擺設,一床一桌一灶一缸。
門關閉,大米被丟進石缸,陳開跳上床開始修煉。
前方墻上有窗,灰蒙的光透進,射在陳開臉上,與他周身騰起的青霧混雜,平添陳開一種神秘感。
功法是虛界最誘人之處,它無處不在,按陳開樸素的理解,就是地球小說中描繪的武學。只嘆陳開穿越來后,一窮二白,無親無友,只能隨大眾修煉普通功訣——大眾訣!
甚幸他的功法曾經變異,會散發青霧,只是就是如此,修煉的速度仍是很慢。陳開內心一嘆,這是無可耐何的事,好功法都在世家組合手中,陳開無緣以得。
門口傳來了敲門聲,陳開知道是誰來了,跳下時門也被打開,照到陳開眼瞇時,一位佳人依門而站,又將光線擋去大半。
這是位很美的女子,瓜子臉,白晰膚,身材高挑,曲線豐滿,芳齡二十七八,正是女性嫵媚時,她叫劉婧.
陳開一喜,一手把她拉進懷中,索要熱吻,雙手更是不規矩地在她周身游走,但卻被她一雙玉手按住。
咬著唇,劉婧道:“吃飯去吧,我都做好了!”說著,跳離陳開的懷,陳開眼中的熾熱被她扭頭略過。
陳開心中一聲長嘆,與她一同離開了石屋。
劉婧的居所也在這里附近,離陳開不到百米。屋內裝潢要比陳開氣派,木床,木椅,木櫥和彩布,把不顯眼的一間石屋,布置的簡約而高雅。
午飯很豐盛,幾盤綠油的蔬菜陳開好久沒嘗,在這一切資源都靠地球供給的虛界,每天能吃上點新鮮的菜肉,已算一大幸事。
看陳開吃得津津有味,她很高興。
陳開問:“你不吃?”
“挺飽!對了我跟你說的事決定了嗎?”
陳開眉皺道:“我并不打算回地球。” 說著從袋中取出一張靚照退還給劉婧。照片上的女孩很亮麗,與劉婧面容七分相似,僅是眼角露出青澀。
劉婧接過氣道:“你怎么這么古板,你丹鼎已成,一回地球就高人一等啦!”
陳開落寂道:“你與我在一起不是很好嗎?為什么非得摻和進你妹?”
劉婧雙眼出現痛苦。屋內陷入無語。
一會她恢復平靜道:“你再想想,我可以勸我妹等你幾年。”
陳開內心苦澀,她真的這么介意過去?這么不愿意讓自己跨過她心中的那條溝嗎?陳開嘆問自己。
原來劉婧性格高傲,地球開過公司,不過同大眾青年一樣受不住誘惑,闖進虛界。她是徹底的失敗者,虛界十年一直無法讓大眾訣從培養進入塑鼎(虛界的功訣修煉分培養,塑鼎,分鼎,化意,破虛,天合,成尊七個階段),五年前耗盡錢物,出賣肉體,這種交易直到陳開半年前找到她方才結束,她心中的溝就是難越的自我恥恨,這陳開很清楚。
望著面前把苦楚深埋內心的女子,陳開放下筷子,再次努力地道:“劉婧!我真不介意你的過去,我們一起好不好,或許真能實現你不老死的愿望。”
“嘻!嘻!”劉婧輕笑起來。
但在陳開專注的眼神下,還是見到了那道埋藏極深的痛苦。
劉婧探過身,撫摸陳開的臉道:“你不要再有這種念頭了!婧姐早有自己心愛的男子,但那絕對不是你!”
話說成這樣,陳開還能說些什么!他起身丟下一個袋子,離開了屋子。
劉婧默默地打開袋子,百來塊指甲般大小的玉片,熠熠生輝地落到桌面,它們正是虛界通用的丹幣,有顆淚珠滴落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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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開回到自己石屋,躲在床上,手枕腦后想起諸多心事。
他不僅穿越陌生虛界,就連現在地球也不熟悉。據說現在是新虛歷1008年,不論年歷是在前還是在后,他都知道地球的父母一定不在了。
心思轉到劉婧,她介紹妹妹用心良苦,可嘆她卻解不開心結,靠成彼此二人的痛苦。
“唉!”陳開心嘆,一切的原罪都是虛界。
此時的中國領,人群分化明顯,其中少部分人尊貴榮耀,他們是千年來一直扎根虛界的世家組合,另一半是無時無刻不進入虛界的新人,他們同自己一樣從無開始,練著最差功法,做著最累活,吃著最差的食。
越想越多,五年記憶都浮現出來,店小二,送貨員,砌墻工,搬運工,妓院龜公……時而讓陳開唏噓,時而讓陳開淚流。
正想著一只吮吸蟲跳到陳開胸前,蟲子的頭上有二只螯角張牙舞爪著。
陳開笑了,因為正是這種蟲子的出現,讓他虛界生存柳暗花明。
吮吸蟲是虛界虛獸,胖嘟嘟的身子上有個圓腦袋,身下三對復腳,頭上一雙螯肢,除外就是綠豆眼和鼻下卷吸管。作為最低等虛獸,它象地球螞蟻一樣無處不存,依靠腐葉敗枝生存,挖土鉆洞是它一絕。
抓住蟲子,陳開跳下床點亮燭臺,就著燭光利索地擠壓蟲腹,一道碧綠液箭從吸管射出,落進桌上一只玉瓶。
擠干后,蟲子在陳開手心還能活崩亂跳,一會兒跳下桌子鉆洞不見。原來它并不是真正的虛獸,僅是陳開用莖葉編織的一件藝品。一件無生命的什物卻展現生命特征是讓人驚嘆,它的由來與陳開半年前功法異變是分不開的。
那次練功陳開突發奇想地念起一段蟲咒,蟲咒是老家樁稼人代代相傳,祈盼豐收的一段生澀句子。不知它是不是功訣,還是誤打誤撞,唱完后的陳開周身青霧冒出,體內內流滋生出一種神秘光蟲。隨著變化加深,還有一道青光從陳開眉心射出,仿佛帶著生命,自行寄生在一只植編的吮吸蟲體內。
陳開昏倒!次日醒來方知五年苦修毀去一半,但令他萬萬沒有料到的是他竟莫名其秒地塑鼎成功了。
這個鼎就藏于陳開眉心,只是形狀膩丑,鼎上該有的浮雕一個沒有,鼎腳和鼎腔也無,整體看上猶如一顆矮小鞭炮,除去炮頂坑洞定期產出一顆丹珠外,實在讓陳開無法將它與傳頌中各種造型雅致的丹鼎相提并論。
但不管怎樣,陳開很滿足,別人十年二十年無法塑鼎,自己卻一夕完成。而且丹鼎七天產出一丹,拿到虛靈網上也可換來數十丹幣,在這費用極高的虛界,省吃儉用還是可以對付過十天生計。
真正讓陳開發起橫財的是那活過來的吮吸蟲,它的模樣發生巨變,與真正的放在一起絕對假可亂真,但最神奇的是它能與陳開心神相連。
隨著多方嘗試,陳開明白蟲子會按照他的意愿爬行,可以把蟲眼所見傳給他。當某日驅著它鉆進地底,發現了一只沉睡的雙頭蠶后,陳開幸福的日子終于來臨。
陳開的假蟲一點不顧高階虛獸對低階的威壓飛快地沖上,尖銳吸管無情刺進殼隙,美美吮食,隨后被陳開收回,擠出蠶血,血液售往五城,陳開脫貧致富了!!
都說人的貪念無止無盡!陳開后來又拼老命不要弄出兩只,后果很嚴重,丹鼎幾近崩毀,自己更在床上休養月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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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漸濃。
陳開所在的這區焰柱少有地亮起,這焰柱高有百米,夜間燃起它,作用正如海上燈塔一般。
果不久,三三兩兩的人流星般匯來,相熟的熱絡起來,有兩漢還在陳開門前把臂言歡。
這兩人均壯如塔山,一個手握大刀,一個手持鋼圈,涼冽的目光先把依門側站的陳開掃個遍,查覺也是鼎士,才裂嘴一笑。
陳開也笑了笑,此時憑借塑鼎后被強化的六感,他直覺地感到面前的人個個都不是他能惹的主。
人越到越多,都是塑鼎修為。接而遠處傳來曲樂,一輛轎子劃破夜空。
轎由四名鼎士相抬,停在最明亮處,相攜踏出一男一女,男到中年,女卻二八年華。
場中人都仰視他們,而他們確實有被人仰視的資格,只因這二人分明已經進入分鼎(在塑鼎后,體內再塑第二個,這時就算進入分鼎境界),男是三鼎,女是二鼎。
所來人向他們靠攏,三鼎男雙手一壓,場內頓靜,接而是他的傳音入密,陳開耳跟大靜。也不知他們說了什么,不一會兒除幾人留守外,其它人都隨兩人遠去。
這戲也算看畢,結尾如何就不是陳開可操心的,無趣地他將門一關,開始了夜間發財大業。吮吸蟲來了一只又去一只,一夜下來心神俱疲時,倒是又采滿五瓶,陳開嘴角一縷得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