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應該是個美滿的結局,只有那些聽從父母之命的唯諾女子,才會甘于接受這樣的命運。”賀蘭千雪低頭想了一會,抬頭注視著柳飛道。
柳飛笑了笑答道:“好,就依姑娘的,結局我就這樣唱來。”
腳步細碎,唱腔委婉,卻透著一絲灑脫之意。“……窗前共燭白頭吟,一世恩愛兩不悔。”
賀蘭千雪聽得悠然神往,拍掌道:“好,這樣結局才美滿嘛。”
柳飛收起舞步,目光中眼波靈動似有光芒閃爍,雙手負后,頎長的身軀卓然而立,顯得俊美非凡。
“不對啊,”賀蘭千雪忽然像記起了什么,盯著柳飛半晌道:“你琴藝非凡,唱功也是舉世無雙,為何跑到皇宮來做太監呢,還呆在冷宮之中?”
“一切都是命罷了。”柳飛嘆了一口氣,他不想把自己的遭遇告訴給賀蘭千雪,徒增傷感罷了。
在冰冷的冷宮之中,只有相互鼓勵和扶持才能重拾信心。
“你一定是個傷心人。”賀蘭千雪也跟著嘆了一口氣。第一次看到柳飛的背影時,她就覺得他是個寂寞的人,煢煢孑立,形影相吊。雙手拂在琴弦上的最后一個余音,是那么的落寞。
柳飛似也被她的情緒感染,一時無語。你是怎么……”賀蘭千雪原本想說“你是這么當太監的”,想想終究不妥,便改口道:“你是怎么來到皇宮的?”
柳飛地俊眉微微聳動了一下:“像我們這些賣藝的。四海漂泊,無依無靠,能有一處收留之地已經不錯了。這冷宮雖然清冷,可是十分幽靜,生活也有所依靠。所以比起以前在江湖中流浪的日子,實在是幸福很多。”
賀蘭千雪盯著他的眸子,櫻唇撅起:“你騙人。”
柳飛一愣,繼而苦笑道:“我怎么會是騙人呢?”
“判斷一個人有沒有說謊,只要看他的眼睛就可以了。”賀蘭千雪眨動著眼睛,靈韻無比,“所以從你地眼神中,我看出了你是被強留在這里的。”
似乎怕柳飛辯解。賀蘭千雪又加了一句:“在江湖上流浪,雖然四海漂泊,無依無靠,可是并無拘束,自由自在,那是何等的逍遙。”
賀蘭千雪自小就被賀蘭翼關在了皇宮中,連出行都有一大隊的護衛跟著。在她眼中自由自在的生活才是最幸福的。
柳飛默然不語,算是同意了賀蘭千雪說的話。離開了花允烈,他四處流浪,日子雖然過的清苦。卻比以前輕松了,沒有那種壓迫感了。
和花允烈在一起地時候,是感動于他不曾輕視了他戲子的身份,所以才開始了那份畸戀。由于總是不容于世。也就一直壓抑著。好多人把他稱作是花允烈包養的小官兒,他也聽過不少,但又有什么可辯解的呢,只能充耳不聞。
“你別急,”賀蘭千雪小心地看了看窗外,壓低了聲音,踮起腳尖,湊在了柳飛耳旁輕輕說道:“過幾日我就會想法子逃出這個皇宮。到時候我會帶上你的。”
柳飛一震,逃出皇宮?這個看似天真可愛的小姑娘居然膽子這么大,還想逃出去。
他雖然被放逐在冷宮之中,周圍沒有士兵把守。可是整個皇宮戒備森嚴,想要逃談何容易。如果到時候被抓住了,豈不是連累了這個姑娘。
“這里是皇宮。要跑怕是太難太難了。”柳飛微微蹙起眉頭。眼中滿是頹喪。
“你這個人啊,真是畏畏尾……a小說網。難道你真的要像關在籠子里的小鳥,一生都失去自由嗎?”賀蘭千雪瞪了他一眼。
看柳飛搖頭嘆息著,她也不再勸說,只道:“時候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記住,這事情千萬不能告訴別人,是你我之間的一個秘密。”
說罷,賀蘭千雪調皮地把手在床邊破桌上一撐,也不從正門走,一抹倩影翻窗而出。
聽著的腳步聲漸漸消失在了遠方,柳飛地心頭漫起淡淡的失落感,太久都是一個人獨處了,忽然多了個伴兒,她一走,竟覺得寂寞了起來。
花允翊最近幾天十分累,不僅白天要處理許多國家事務,到了晚上,他還有守在御花園中的幾處水潭邊。
這一切都是拜賀蘭千雪所賜,是她說若曦會不定期出現,他現在也只能苦苦守候著那個可能到來的神秘女子。
賀蘭千雪,終有一天,我會讓你生不如死地。到最后他幾乎斷定是賀蘭千雪在耍他,花允翊站在了蓮花池邊,攥緊了雙拳,臉上猙獰一片。
每天他都守到子夜時分,可是哪兒有若曦的影子,反倒是有些消息靈通的嬪妃們不知從哪里得知了他的這個怪癖,搔弄姿到這里來假裝與他邂逅,弄得他不耐其煩。
一抹白色的身影忽然出現在了花允翊的視線中。白衣如雪,烏披肩,腳步輕盈。她坐在了蓮花池邊,雙足沒在了清水之中,微微搖晃,晃動的漣漪在月色下熠熠閃光。
花允翊眸中精光一閃,輕輕地朝白衣女子走去。
“若曦姑娘嗎?”他低低問道,聲音柔柔,宛如她足下的清水柔波。
白衣女子地身軀輕微地抖動了一下,將頭垂下,卻沒有回話。(手機閱讀.net)有戲!花允翊薄唇輕笑,露出得意的表情。
除了方淺晴,呃,似乎那個賀蘭千雪也不太買他的帳,可是他在其他人面前幾乎沒遇到過他得不到的女子,這個若曦,也將是他囊中之物。
他輕步上前。毫無顧忌地彎下了身子,猿臂輕舒,一把摟住了她。
“若曦——”他輕輕呼道,聲音充滿著無盡的魅惑。
“陛下,臣妾如妃見過陛下。”嬌美地聲音伴隨著熟悉地面容。花允翊地神情陡然一呆,接著眸子里陡然燃起了熊熊的烈火。如妃看到皇帝露出猙獰之相,心知不妙,這才滿臉驚恐地拜服在地。
“如妃?”他咬牙切齒地說道,聲音冰冷無比,和剛才地溫柔判若兩人。
“是誰,是誰讓你來這地?”他一把提起如妃,扣住了她的咽喉。
“陛下饒命——”如妃驚恐無比。臉色蒼白沒有半點血色,從喉嚨里擠出告饒的話音。
原本想她給花允翊一個美妙的邂逅的,可當他聽到花允翊喊她為“若曦”的時候,她就知道大禍臨頭了。
有些事情,不是她能夠知道的。
“是坤月殿的小太監和我說地,他說陛下最近一段時間會在蓮花池邊出現。說陛下尤喜身穿白衣之人,所以……”“所以呢……”花允翊手上用力,眸中兇光大盛。如妃被他箍得透不過氣來,兩只手在空中亂舞。
“臣妾想來伺候陛下,。”
“回去告訴其他女人,不要再耍什么小聰明!”眼看如妃就要窒息而亡,花允翊松開了手,冷冷地說道:“誰再敢來蓮花池騷擾朕。朕一律殺無赦!”
如妃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雙手撫在了勒疼的喉嚨上,美目中滿是淚水。她慌忙點頭。
“還不快滾!”花允翊喝道。
看著如妃連滾帶爬地跑出了御花園,花允翊的臉色更加陰沉。
賀蘭千雪,你果然是在耍朕!這女子始終與他不是一條心,還膽子大得驚人。
蓮池上,月光下,忽然出現了一個纖細的女人身影。她白衣飄飄。足踩蓮葉,宛如洛神般,不食人間煙火。
月光將夜色點亮,那張終日像蒙在云霧之中的臉毫不吝嗇地落入了花允翊的眼中。肌膚勝雪,雙目猶似一泓清泉,帶著一種疏離淺淡的神色。兩道遠山般的煙眉此刻輕蹙一起。仿佛有鎖不住的深愁。
若曦踏波而來。來到了蓮池中央,足下一踩。破開了一道水波,然后悄無聲息地遁入了湖中。
她這是干什么?洗澡?躲在暗處的花允翊暗暗揣測,同時也震驚于若曦地絕世面容。
破開的漣漪漸漸消逝,水面又恢復了銀鏡般的平靜,水中倒映著玉盤一樣的圓月,隨著風兒輕輕浮動。
每逢十五,天地之間地極陰之氣就最為濃烈。而由于修習最為霸道的毒功,在這一天,若曦體內的毒素就會受極陰之氣牽引而反噬。這個時候,若曦就會找一處清凈的水源,通過清水舒緩體內的毒素。
許久,水面依舊平靜無紋,花允翊不由得訝異,不會是淹死了吧,怎么還沒出來?
就在花允翊漸漸不耐的時候,一個白色的身影從湖中冉冉浮了上來,慘白的臉色猶如白玉雕成般沒有血色,甚至還帶著點透明,白色蓮花似地衣裙已經濕透,此時緊緊粘在她妙曼的身上,將所有玲瓏曲線勾勒得分外清晰。
真是武功高強,人也絕美,岸邊的花允翊心中邪念陡生,正準備飛身躍入湖中,打算上演鴛鴦戲水的時候,卻赫然現池中原本盛開的蓮花陡然凋謝,漂浮在水面上的蓮葉也瞬間變得漆黑無比。月色下,原本清澈幽冷地池水竟然泛起了一層詭異地碧綠。
花允翊猛然收足,慶幸沒有作出沖動的舉止,不然后果不堪設想。她,果然夠毒地。
若曦睜開了雙眼,頭頂上星辰點點,蟾兔高懸在夜空之中,瀉下皎潔月色。她幽幽地嘆了一口氣,體內的毒素終于不再反噬了。足下蹈水,若曦輕輕一躍,人已翩然飛到了岸邊。
“花盛國君?”若曦方到岸邊,就覺得面前有人,細細打量著自己纖毫畢露的玉體。面色一冷,手指揮動運起功來,一層淡淡的云霧遮去了真容。
花允翊戀戀不舍地將目光從若曦的身上移開,輕笑道:“仙子好,今夜星輝月朗,我一時無心睡眠就來到了御花園。想不到卻目睹了仙子出水,當真讓人驚嘆。”
若曦冷冷說道:“若曦打擾陛下了,告辭。”說吧,足尖一點,翩然如白蝶向前飄去。
花允翊眸中精光一閃,身形頓起,堪堪擋在了若曦的身前。
“上次全仗仙子相助,千雪才沒有被賊人擄走。今日有緣相見。仙子不如給個薄面,讓我在御花園中設一小宴,一同享這無邊美景,如何?”
若曦心中暗暗焦慮,要知道毒性反噬后,她的功力只有平時的十之一二,要不然剛才怎么會被花允翊輕巧攔下。
“若曦無福,豈敢勞動陛下大駕,還請陛下借過一下。”若曦冷然說道,身形陡然加快,想要擺脫花允翊。
花允翊見她身法大不如前,知道定有玄機,哪肯舍棄這個好機會。身形連閃,每次都擋在了若曦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