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昊越想越不明白。見沈子寒只是遙望著遠方，他猶豫片刻，對著他說道：“我也不瞞你了。剛才你看到的那份契約，其實是居雁的舅父昨晚拿給我的。我因為急著確認郝平原本是不是姓肖，這才匆匆趕來。舅父只是幫我們打聽而已，如今事情越來越復(fù)雜，還望你只當(dāng)不知道，且不要對任何人提起。萬一有什么事，我不想連累舅父。”

聽著這話，沈子寒似乎想問什么，但最終還是忍住了，只是感慨：“我可以假裝不知道，但有些事是瞞不了人的，你要有心理準備。”

沈君昊點點頭。他知道沈子寒想問什么，他也知道，他終究還是關(guān)心云居雁的。沉默許第591章秘密久，他突然說道：“之前我說的，大半是事實。你知道的，有人一直在針對我。我和居雁成親之后，那人變本加厲。我們懷疑此事緣起于已故的肖氏兄妹，這才一路追查?！?

“既然你選擇相信我，那我直接問你一句，你是不是懷疑過明軒？”

沈君昊沒料到沈子寒問得如此直白。他怔了一下，艱難地點頭，“曾經(jīng)確實懷疑過，因為很多事太過巧合了。其實不止是他，我們懷疑過身邊的每一個人

?！?

沈子寒不知道如何接話。沈君昊口中的“每一個人”或許也包括他。他沉吟許久才說：“或許這就是那人的目的，徹底孤立你們?！?

“或許。”沈君昊不再言語，只是低頭看著日光下沈子寒的影子。沈子寒一直喜歡云居雁，即便他的確是真心祝福他們的。但在他的內(nèi)心深處，他還是喜歡她的。而云惜柔可能試圖“撮合”云居雁和沈子寒。為了什么？給云居雁扣上不貞的帽子？近期發(fā)生的一樁樁事情全都沒辦法解釋。他覺得自己缺失了聯(lián)系所有事情的關(guān)鍵一環(huán)，到底是什么第591章秘密？

沈子寒看沈君昊這樣的態(tài)度，索性說道：“你懷疑誰都不該懷疑明軒的。我上次就對你說了。子遙手中的那封信，若不是他攔著，說不定母親已經(jīng)把它呈給皇上了。”

沈君昊想說。他也不想懷疑身邊的親人、朋友，還不及開口，就見不遠處有兩匹快馬疾馳而來。待馬匹走進，他們才看到，馬上坐的是三司的人。他們自稱奉命把尸首運回城檢驗。

沈子寒在發(fā)現(xiàn)尸體之后就命人回城請仵作。結(jié)果他的人尚未回來，三司就已經(jīng)聽到消息，派人接手尸體了。這速度未免也太快了些。

沈君昊和沈子寒心知他們奉的是皇命。自然不敢為難他們。兩人借口折騰了一夜，累了，所以先行回京，剩下的都交給三司的人。

兩人在城門口分了手。沈君昊回到沈家的時候已經(jīng)日上三竿。他下了馬就直接去了楓臨苑，對著沈滄敘述晚上發(fā)生的事?？瓷驕嬖铰犇樤胶?。他忍不住問：“祖父，您是不是知道什么內(nèi)情？”

“你繼續(xù)說?！鄙驕娴穆曇粽慈局袀c輕蔑。

沈君昊幾乎可以肯定，沈滄一定知道什么不為人知的秘辛。他一邊陳述經(jīng)過，一邊思量整個過程，臨了問道：“祖父，您覺得當(dāng)年失蹤的官銀到底去了哪里？”

“你不用試探我。我知道，你以為銀子在我手中?！鄙驕娴恼Z氣中帶著幾分不屑。

沈君昊沒有否認，只是說：“祖父，昨晚的事。我想來想去分明是皇上在做戲。不然，真正拿了官銀的人，早就把銀子熔了，又怎么會留下把柄。只是……”

“皇上的這出戲是做給我看的

。他終于還是忍不住了?！鄙驕鎳@了一口氣，“當(dāng)年的事，依我猜想。應(yīng)該是先皇想監(jiān)守自盜，結(jié)果皇上趁火打劫，最后事情只能不了了之?！?

按照沈滄的說法，那時候先皇知道太皇太后給了他一筆私房錢。一來他擔(dān)心沈滄用這筆錢謀反，二來又想充盈國庫。可皇位是沈滄幫著他取來的，他拉不下臉直說，想出了官銀被盜，國庫空虛，無力賑災(zāi)的理由，希望沈滄自動把銀子貢獻出來。結(jié)果，那時候幾個皇子爭太子之位正是熱火朝天的時候。現(xiàn)在的皇帝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從先皇的眼皮子底下偷走了銀子，誣陷是負責(zé)押送的二皇子監(jiān)守自盜。先皇治了二皇子的罪，最終沒能找到銀子，只能啞巴吃黃連，與沈滄的心結(jié)也就更深了。

其實按照沈滄的脾氣，若是先皇光明正大開口，他一定二話不說就把銀子拿出來，可先皇這般行事，他心中不悅，因此，面對先皇的再三哭窮，他只當(dāng)聽不明白。

一次、兩次，三次之后，當(dāng)沈滄意識到，皇帝畢竟是皇帝，整個天下都是皇帝的，而太皇太后終有入土的一天，胳膊怎么都擰不過大腿的時候，他已經(jīng)沒辦法把那筆銀子脫手了。

所幸先皇先于太皇太后過世。沈滄本以為事情就此畫上了句號，可是從皇帝的行事來看，他很可能是知道內(nèi)情的，同時也在“記掛”著那筆銀子。至于太皇太后臨終前的表現(xiàn)，對沈君昊、云居雁的特別愛護，大概是一種補償。她覺得一切的起因皆源自她給沈滄的私房。是她把沈滄一家置于尷尬的境地。不過關(guān)于太皇太后送給云居雁的那支簪子，沈滄也不知道是否有其他緣由。

沈君昊聽著沈滄的敘述，心中五味陳雜。他見過賬冊，那雖然是一大筆銀子，但還不至于讓沈家有資本謀反。這幾年，天下風(fēng)調(diào)雨順，也沒有戰(zhàn)事，國庫理應(yīng)十分充盈才是?；实蹖ι蜃雍f什么國庫空虛，根本就是屁話。再說與每年的稅收相比，沈滄的私房錢簡直是九牛一毛。

在這樣的前提下，皇帝居然做出這樣的事，可見他的為人。若是沈子遙的受傷是皇帝所為，那只能說，皇帝讓人心寒。

沈滄看沈君昊一臉凝重，沉默許久都不說話，問道：“事到如今，皇上的意圖再明顯不過。你覺得我們該如何應(yīng)對……出去看戲了，今天只有這么多了，明天會補上的。另外，太皇太后給沈滄的體己銀子，并不是突然冒出來的。太皇太后死后，有過一段沈滄的心理描寫。他在猶豫“東西”是不是應(yīng)該交出去。()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