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廳中,看著搖搖晃晃,隨時都要站不穩的方落雁,李繼宏終于陰陰地笑了,突然閃電般的出掌,在接觸到方落雁的臉的那一瞬間,身形猛地一頓,內勁吐出,啪!方落雁只覺如遭重錘,什么反應都沒有,直接暈倒在地。
嘩——人群立時一陣大嘩。
“哥哥,哥哥——”這是方倚璧在急叫道。
“方公子,方公子——”這是毋寶箱在急叫道。
石潤霞挽了袖子就要沖上來跟李繼宏拼命,卻被南玉屏伸手拉住,看著李繼宏道:“李公子,這就是你想要的,你的目的達到了,你可以走了嗎?”
“哈哈哈,你看,說三巴掌就是三巴掌,沒多沒少吧?”李繼宏和候風對視一眼,哈哈大笑,兩人聯袂走了回去,只剩下一堆忙碌的人,毋寶瑤卻沒有上前去,反看著李繼宏狂妄的背影目中漣漪連連,直到看不到了,這才又將視線轉移到地上昏迷的方落雁身上,暗暗的鄙夷道:“原先還以為你有多好漢,卻是個連別人三巴掌都禁受不住的主兒,我原先錯看你了,還跟寶箱爭得你死去活來,原來我今天才發現,我喜歡的,卻是那頂天立地,粗野霸氣的真男人啊!”想著,眼前又浮現出李繼宏掄臂狂拍方落雁地身影來,是那么的狂野,那么的霸氣……
經此一鬧,眾人誰也不好再在宮里吃飯,一起出宮來。
皇宮外面,方落雁還沒有醒來,一大堆的人看著方落雁,臉上的表情都有些怪怪的,毋寶箱也看著他昏迷的身影,氣的眼淚都出來了,對方倚璧哭道:“方姐姐,不是我生氣,但你見過這么嘴賤的人嗎?自己找打不說,還真叫人三巴掌兒就給拍暈了過去,這你叫我的臉往哪兒擱?你告訴他,他這輩子不是總自詡是當今天下聰明第一,才學第一,武功第一,耍賴第一古往今來亙古未有瀟灑風流的第一美男子嗎?那好,你讓他也打贏李繼宏一回我看看,否則,你讓他再也別想再見到我!”說著,和菁兒上了馬車,頭也不回的大哭著去了。
毋守素也過來,道:“方小姐,人生在世,當如逆水行舟,前方有石,當避,則為智;不避而上者,非為勇,而為愚;此間事了,我明天就要出成都去收錄古籍了,望方公子好自為之!”
毋昭裔也走了過來,看了看方落雁,卻什么話都沒有說,只搖了搖頭便走了,趙少秋、張巧云、王婷等人也紛紛過來告辭。
“小姐——”小碧不由看著方倚璧道。
方倚璧卻看看離去的眾人,再看看馬車上散發著滿身酒氣猶自不醒呼呼大睡的方落雁,突然一口鮮血噴出!
“倚璧!”南玉屏和石青玉、石潤霞不由大驚,連忙將她接住,也放進馬車中,往方府行來。
眾人都走了良久,毋寶晴方一個人出宮,臉色陰沉的要擰出水來,小丫迎了上來,本來似乎有什么話要說,但一看毋寶晴的臉色,便生生的咽了回去,打開簾子,扶毋寶晴上車,主仆二人往毋府回來。
自知樓,毋寶晴一個人呆呆的回來,卻發現還有一個人趴在桌子上等著自己回來,毋寶晴不由奇怪的問道:“三妹,你不在自己房里,在我房里做什么?”
“二姐——”毋寶箱一下子就撲進了毋寶晴的懷里。
毋寶晴抬頭一看,卻見毋寶箱早已經,淚流滿面,哭花了妝容,毋寶晴不由嚇了一跳,連忙扶著毋寶箱坐到床上道:“三妹,你這是怎么了?誰欺負你了?”
“二姐——”毋寶箱便哭著將今天的事說了一遍。
毋寶晴聽了,不由氣的柳眉倒豎,一下子站起來怒道:“活該!真是活該!這個方落雁不就是這幾天會棋幫了一些忙嗎?這就得意忘形、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嗎?他以為他是誰?嘴還那么碎,不就是多喝了點酒嗎?有本事回家睡大覺去,招惹李繼宏做什么?!這也就是在皇宮之中,否則即便是被打死也不為過!”
“是啊,你說我怎么就找了個這么愛犯賤的男人呢?他平時犯犯渾也就罷了,可他這次居然在你們多人面前犯,你叫我的臉往哪兒擱呀!”毋寶箱抱著毋寶晴的腰哭道。
毋寶晴卻嘆道:“他這一鬧,不光是你的臉,就連倚璧妹妹的臉和方將軍的臉也偶給他丟盡了!”
“那你說我還要不要去見他?”毋寶箱不由泣道。
“不能見他,我的傻妹妹!”毋寶晴不由抱住了毋寶箱的肩膀柔聲的勸她道:“最起碼也要十天半個月的不要見他,也趁此機會好好兒的殺服殺服他的性子,你看看整天吊兒郎當無所事事的什么樣子,從來就沒有什么一件事是愿意去從頭到尾的完成的,從來沒有一件事情是能想到照顧別人的,總想著由著自己的性子來,自己喜歡的,便拼命的交好,自己不喜歡的,連拿眼也不愿意多瞧一下,這樣下去還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總這樣怎么行?我們不逼他鉆營經濟,但不管怎么說,他是男人,以后總要安身立命的管大管小的啊,現在就把人得罪光了,以后怎么辦,總不成他還啃老啃一輩子?”
毋寶箱聽了,也點點頭道:“二姐說的是,我以后也不能總什么事情都由著他,總也要讓他在人前混出個模樣來,不求大富大貴,起碼得養得起我!”
“你的要求也忒低了點吧?”毋寶晴打趣笑道。
“二姐——”毋寶箱又撒嬌道。
“好了,好了,事情既然已經出了,就叫方落雁自己去懺悔吧,或許這有這樣才能讓他更快的成長起來,也未必不是好事,今天天也不早了,二姐要睡了,你也快去睡吧!”毋寶晴哄她道。
毋寶箱這才戀戀不舍的回噙香樓睡了。
好不容易送走了毋寶箱,毋寶晴這才像抽干了全身的力氣似的在椅子上癱坐了下來,淚立刻水止不住的就滑落下來,一大顆一大顆的打在襟前,忍不住輕輕地哭泣道:“我的好妹妹啊,當你傷心的時候、難受的時候,你還有我這個姐姐可以傾訴;可我這個姐姐,在最孤苦、最悲傷、最難過、最無助的時候,又能向誰訴說呢?我向我爹爹說嗎?爹爹肯定寧可官不做也會跟皇上抗爭到底,但那樣,爹爹一生刊書、刻書、印書的夙愿就要落空了;我向莊公子訴說嗎?可莊公子還那樣的脆弱,現在還要我來保護,我又怎么能去向他哭訴,我該怎么辦啊?”毋寶晴輕輕地抬起身來走到窗前,抬頭看看窗外的明月,心中一片的空寂,月光灑落下來,落在她的發絲間、衣裙上、房間里、床幃上,顯得更加的凄涼。
清晨,方落雁醒來,突然覺得渾身的酸痛,不由叫道:“方安,方安!”
方安連忙跑了進來道:“公子,怎么了?”
方落雁不由轉轉脖子扭著腰道:“方安,我記得昨天晚上跟李繼宏賭斗了,可今天起來怎么渾身都疼,是那個王八羔子乘人之危?”
方安連忙道:“不是王八羔子,是老爺!”
“我爹?我爹為什么打我?!”方落雁不由吃驚地道。
“老爺……老爺……”方安吞吞吐吐的不敢說。
“我爹怎么了?你倒是說啊!”方落雁氣道。
“老爺回來聽說了你昨天晚上的事,說你一有點成績了就得意忘形不知道自己是誰了,招惹誰不行,單單又去招惹李繼宏,他說你天生就犯賤,就該挨揍,李繼宏沒打夠的,他替他補上!夫人和小姐沒攔住,我粗略的數了,大概有個幾十腳吧!”方安瑟縮的道。
“我靠!我說我昨天夢里又和李繼宏干了一架,總是挨他踹,原來是老爺子在踢我!他怎么總是胳膊肘子往外拐,總幫著別人,我到底是不是他的親生兒子?!”方落雁破口大罵道。
“噓——小聲些,小姐在休息,你不要吵著她了!”方安連忙慌張的道。
“倚璧?倚璧她怎么了?”看方安慌張的樣子,方落雁看出了事情有些不同尋常,連忙問道。
方安便嘆道:“昨天你被李繼宏三巴掌拍倒了,毋三小姐發誓你要是不打倒李繼宏一次,她就不見你;毋大人也沒說你好話,小姐……小姐氣不過,吐血了!”
“什么?李繼宏耍賴,用手刀砍我的側頸,他們都被騙了!倚璧到底怎么樣了,我要去看看她!”方落雁狂怒的叫道,推開房門,飛快地向倚竹樓跑去。
倚竹樓前,小碧遺憾的告訴方落雁道:“公子,小姐說他很累,不想見你,她還說:防禍于先而不致于后傷情。知而慎行,君子不立于危墻之下,焉可等閑視之。另外,病從口入,禍從口出,君子當謹于言慎于行,現在的爛攤子是你自己造成的,你要自己收拾,別人都不會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