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又不傻,宇文長清一看就是對她沒意思的,她一廂情愿的多累啊,還不如等水到渠成。要是他實(shí)在對自己沒想法,那就算了,不強(qiáng)求。
“先別操心我,看著這天要黑了,燕貴人你不想去看看皇兄?”端文轉(zhuǎn)眼問。
沈歸燕轉(zhuǎn)頭看了看外頭,驛站已經(jīng)開始烹制佳肴,這個時候皇帝大概是和莊妃在一起。
“算了,用過膳之后去請個安就好。”沈歸燕垂眸。
端文眼珠子轉(zhuǎn)了一圈兒,沒強(qiáng)求。白天打獵得來的東西,晚上都要烤著吃了。本來是該各自在屋子里用膳,皇上一個心血來潮,說:“眾人去空地上同享吧。”
于是所有人都只能在春意料峭的寒風(fēng)之中坐在院子里打哆嗦。
鹿肉豬肉什么都烤了端上來分發(fā),沈歸燕還是按照位份坐的,在顧朝北的左手邊,不過沒敢怎么看他。正準(zhǔn)備拿起筷子吃肉,皇帝就開口了:“燕貴人。”
沈歸燕差點(diǎn)嚇得把筷子丟了,飛快地扭頭:“皇上?”
“你吃這些吧。”皇帝擺擺手,后頭的宮人便上來將沈歸燕面前的肉都撤走了,換上了清一色的素菜,綠油油的,亮晶晶的。
沈歸燕呆了呆,看了看端文桌上香辣的烤肉,抿唇道:“嬪妾想吃肉。”
顧朝北斜她一眼:“懷了身子,不是不能亂吃東西么?吃菜就夠了。”
莊妃輕咳一聲,拉了拉皇帝的袖子,小聲道:“懷孕不能亂吃東西,但是也是要吃肉的,皇上。”
顧朝北一愣,板著臉湊近莊妃:“什么肉都可以吃嗎?”
莊妃輕輕搖頭:“吃些豬肉還是不打緊。”
顧朝北坐直了身子,看了一眼沈歸燕:“那給你留盤子烤豬肉吧。”
“多謝皇上。”沈歸燕奇怪地看了他兩眼,接過宮人手里的烤肉,慢慢開始吃。
顧朝北就盯著前方目不斜視,眼角卻一直掃著左邊,看她好像很喜歡吃烤肉,便又揮手讓宮人拿上來一盤。
“皇上今日獵得的野豬肉質(zhì)極好。”莊妃幫著夸了一句。
顧朝北點(diǎn)頭,豎著耳朵聽左邊的。
沈歸燕也覺得好吃,不過看他與莊妃說得正歡,她也就沒好開口打擾,低頭安靜用膳就是。
聽句夸獎都這么難嗎?皇帝微惱,顧不得四下都是臣子了,轉(zhuǎn)頭瞪了沈歸燕一眼。
結(jié)果沈歸燕側(cè)頭去和端文說話了,壓根沒看見他這眼神。
顧朝北要?dú)馑懒耍滩蛔∩焓郑p輕拉了拉沈歸燕放在桌下的手。
微微一愣,沈歸燕回過了頭。
顧朝北的眼神里滿是委屈,還帶些可憐巴巴的,好像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沈歸燕一看就呆住了。
這樣的眼神真是好久不見,好像下一刻他就會抱著他,賴皮地喊一聲“娘子”。
可惜今時不同往日,顧朝北眼神再可憐,也就看了她這么一眼,更是不可能多說什么話的。
沈歸燕心里突然有些發(fā)酸,抿抿唇,低下頭去。手任由他抓著,也沒放開。
“等會用完膳,燕貴人來本宮房間一趟,本宮有東西要給你。”莊妃笑道。
“好。”沈歸燕點(diǎn)頭。
顧朝北抓了她好一會兒才不舍地放開,看了莊妃一眼,按捺住了心思。
多等會就多等會吧。
宇文長清還在房間里養(yǎng)傷,沒肉吃。端文公主吃了一會兒就命人拿飯菜去給宇文將軍,自己也跟著去了。莊妃起身招手,示意沈歸燕跟她去,沈歸燕也就放下了筷子,起身離開。
“為什么皇上和歸燕之間看起來怪怪的?”顧朝南遠(yuǎn)遠(yuǎn)看著,忍不住小聲嘀咕了一句。
許夢蝶笑道:“有人要看戲,他們自然只有做戲。不過這日子也不會太長了,端文公主也靠了皇帝,只待下一次機(jī)會,皇上就可以翻盤。”
顧朝南一怔,皺眉側(cè)頭看著她:“夢蝶,你好像跟從前不太一樣了。”
許夢蝶微驚,連忙垂了眸子道:“怎么會呢,相公多想了。妾身會幫著相公官運(yùn)亨通的,相公放心。”
顧朝南皺眉,看了許夢蝶許久,才將眼神移開。
莊妃走了不久,皇帝也走了。剩下的人趕緊各自回屋,暖洋洋地用膳。
“你在這里等著。”莊妃帶沈歸燕進(jìn)了屋子,便徑直出去了。
沈歸燕心跳得很快,坐在桌邊,大概也能想到莊妃這是什么意思。只是她能幫她到這個地步,倒是讓她有些意外。
門再次打開,顧朝北跟做賊似的溜進(jìn)來,合上門扣上鎖,呼吸還有些不穩(wěn)。
沈歸燕站起來看著他,張了張嘴,竟然不知道說什么好,只咧嘴笑了笑。顧朝北倒是老大不高興,過來就一把將她給抱住了:“你是不是快忘記我了?”
沈歸燕:“……”
這話好像該她來說吧?分明是他快忘記她了!
抿抿唇,她看著這人,輕聲道:“皇上現(xiàn)在這樣與臣妾相見,沒關(guān)系么?”
“要是能忍住不見,我就忍住了。”顧朝北悶聲道:“偏生你這人,半點(diǎn)念不著我的好,還把腰帶送給宇文長清了?”
計劃里他是不會這么早跟燕兒說清情況的啊,可是這一路著實(shí)太氣人,好好的腰帶送了人,宇文長清受傷她還去扶,看得他不爽極了。
她只能對他這樣才對啊。
腰帶?沈歸燕想了想:“算是公主送給宇文將軍的吧,嬪妾是送給端文公主的。”
顧朝北一愣:“給端文的?”
“是啊,端文公主對嬪妾很好,今日見皇上與莊妃同游,嬪妾…就順手把腰帶送給公主了。”現(xiàn)在說來倒是覺得有些不妥。當(dāng)初她那份兒淡定勁兒都消失干凈了,竟然還會吃醋。
沈歸燕在心里反省了一番,抬頭看著顧朝北道:“皇上若是喜歡,嬪妾再給您繡。”
“不要了不要了。”顧朝北輕輕抱著她,將頭擱在她的肩膀上:“你繡那破東西,好幾天都沒睡好,還折騰?肚子里還有個東西呢。”
“您怎么知道?”沈歸燕挑眉。
顧朝北干咳一聲,沒好意思說自己半夜的偷香行徑,立馬轉(zhuǎn)了話題道:“燕兒,再等朕一個月,朕就不會再讓你受委屈了。”
朝廷里已經(jīng)要推行新政,目前太后還覺得他是個不理朝政的無用之人,等時機(jī)成熟,顧丞相會在朝廷之上宣布新政,那一日,也就是他正式一鳴驚人的時候了。
有了與文太后抗衡的實(shí)力,他也就可以順?biāo)熳约旱男囊猓瑢⒀鄡禾锰谜貛г谧约荷磉叀?
“嬪妾可以等。”沈歸燕垂眸:“但是嬪妾敢問皇上一句,若他日皇上心里,旁人的分量勝過嬪妾,嬪妾的下場,會不會是冷宮度日?”東司司扛。
顧朝北一愣,皺眉:“什么人可以勝過你?”
女人一天都在想什么呢?
沈歸燕抿唇:“嬪妾只不過是假設(shè)而已,都說君恩如流水,皇上愛美人,嬪妾的容顏早晚會衰敗。”
他是那樣無情無義的人嗎?顧朝北皺眉,握著沈歸燕的肩膀,看著她的眼睛道:“朕不會負(fù)你,就算以后有更美的人,朕肯定還是最愛你。”
因?yàn)榕闼麖氖裁炊紱]有走到什么都有的人,是她啊。
沈歸燕輕輕嘆了口氣,很想不相信他說的這話,但是顧朝北的神色太正經(jīng),眼神沉如石,叫她不得不相信。
也許,他真的與常人不同,答應(yīng)了,就能做到呢?
笑了笑,沈歸燕頷首:“嬪妾信您。”
顧朝北正想再說,外頭的門就輕輕響了三聲。
時間就到了?顧朝北懊惱不已,沈歸燕也懂事地穿了斗篷準(zhǔn)備離開。
“記得,不許再與宇文長清走那么近了!”最后一句話,帝王低吼出來,說的卻是這個。
沈歸燕輕輕一笑,捏了捏他的手,而后飛快走到門口。
莊妃側(cè)身進(jìn)來,反而裝作是送她出門的樣子:“燕貴人慢走。”
想起許夢蝶的話,沈歸燕頓住步子看著莊妃道:“娘娘明日可以行個方便么?嬪妾想與皇上共乘。”
莊妃回頭看了屋子里一眼,頓了一會兒,而后點(diǎn)頭:“正好,你這身子懷著孩子,公主的鳳車定然還是顛簸,換做皇上的龍車就好了。”
“多謝娘娘。”沈歸燕笑了笑,裹著披風(fēng)離開。
雖然不知道許夢蝶是什么用意,不過沈歸燕還是多留了個心眼,回去借來端文公主的護(hù)甲,穿了一塊在肩背上。
端文公主在房間在她隔壁,然而說是去照顧宇文將軍,后頭卻再沒回來過。沈歸燕也沒去多問,怕打擾到什么。
第二天要啟程回宮,沈歸燕出門就看見端文穿著披風(fēng),板著臉站在外頭。旁邊的宇文長清一臉苦笑,傷還沒太好。
“燕貴人今日要與皇上同乘,那本宮就與莊妃一起了。”端文走過來扶了沈歸燕一把:“先送你去龍車那邊吧。”
沈歸燕掃了這兩人好幾眼,總覺得怪怪的,端文帶著她過去的時候,沈歸燕就小聲問了一句:“公主昨日做什么去了?”
端文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陪人看星星看月亮,順便聽人發(fā)了場酒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