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死的死了,逃的逃了,重傷的也已經被圍過來的劍手抓住了,我看了一眼被抓的兩人,只能在心中說道,如果你們不死的話,我一定想辦法救你們出去,只是看他們出氣多,入氣少的樣子,我實在是樂觀不起來了。
毒煙早已經散去了,周圍到處躺著暈迷不醒的百姓和山莊里的人。神劍堂中的劍手和一些會武功的家丁都在四下忙碌著。應問劍已經空著兩手騎回了馬上,冷冷地掃了四周一眼,吩咐留下幾個家丁后,便命令所有的劍手擁著我們回山莊去了。
我偷偷回頭看了看,卻發現原來掉在地上的那把黑劍已經不見了蹤影,望了望應問劍空空的兩手,真想不明白,這些劍都被他藏在哪兒了。
一路上不斷地碰到從問劍山莊趕來的家丁,便聚到一起向山莊走去。快到山莊的時候,就看到王總管和柳飛他們早已經在門口等待多時了。從他們焦急與擔心的神色中可以看出,他們應該已經知道了我們在路上發生的意外,不過,一見到我們到來,還是馬上燃放炮竹,敲打起了鑼鼓。一時間熱鬧的場面便沖淡了人們心中的那點擔憂與不快。
一進山莊,李雪兒的花轎便被一群丫環婦人們簇擁著直接抬進了后院。應問劍和梁劍心也都飄然而去。而那些跟回來的劍手和家丁們更是各就各位,快速地行動起來,把整個山莊看護的像鐵桶一樣,一應的閑雜人等都被擋在了山莊大門之外。
我正不知該何去何從的時候,柳飛卻一把把我拉到了身邊,于是我便和他一起站在了大門口,迎接來道賀的四方賓朋。
一個下午來的基本上都是一些瀟湘境內的小幫派。門派都不大,禮物卻不少。跟在柳飛后面我也只是做做樣子,真正主事的就只有柳飛一人。不過看到他又是鞠躬,又是打招呼,又要同時安排家丁收禮,丫環帶路。待人接物落落大方游刃有余,各種繁亂紛雜的事到他的手中都變得井井有條起來,在心中對他還真是十分的佩服。
我在一旁都站了快整個下午了,而在門邊上又不能亂走,還不時想著上午刺殺的失利,心中郁悶無比。正在煩躁的時候,突然看到剛才進來的鐵沙幫中有一個青衣青帽的小廝,在經過我身邊的時候,向我擠眉弄眼。同時在他的手中正在擺弄著一枚銅錢。這正是飄雨樓中那位將在婚宴上出現的丙字殺手,向我約定的見面暗號。只是眼前的這個青衣小廝只有十一二歲的樣子,應該是他派來給我傳信的吧。我便裝做若無其事的樣子慢慢向他走了過去。
就在我快要走近的時候,那個小廝突然向站在一邊負責戒備的家丁問道:“大哥,請問茅房在哪?我想去……”見那個家丁正要轉身領他前去,我急忙大聲地說道:“我正好也想去,還是我帶你去吧。”說完也不管柳飛有沒有聽到,快步向茅房走去,身邊的那個家丁聽我這么一說,便又回到了他的崗位上。
來到了茅房邊一處僻靜的地方,只剩下我和那個青衣小廝的時候,我直接拿過他手上的銅錢,看到上面的“丙肆”后,才丟還給他,大咧咧地說道:“他讓你告訴我什么,快點說,這不安全。”
那個小廝有點楞楞地看了我一眼后,苦笑著說道:“你就是戊叁壹號吧,我就是丙肆號。”
我吃驚地張大了嘴,不信地指著他,半天才說道:“開什么玩笑?”
他看也不看我,隨手一揮,我只覺得耳邊冷風一陣,我鬢角的一縷頭發便飄飄悠悠地向地上飛去。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他已經淡淡地說道:“這附近沒人,而且別人也聽不到我們的說話聲,先把你在這的發現,告訴我。”接著又補了一句,“撿重要的說。”
我的嘴巴張了張,其實我最想問的是他多大了,但我知道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壓下心中的震驚,整理了一下思緒,我剛把上午的刺殺說了出來,卻被他一下子打斷了。
“那個我知道,當時我也在。”他冷冷地說道。
我有些驚訝,卻更多的是憤怒,如果當時他出手的話,不說能不能殺得了應問劍,飄雨樓至少不會像現在這樣傷亡慘重。我忍了忍,還是沒忍住,有些憤怒地說道:“你在,為什么不出手?”
聽到我的責難,他有些驚奇地看了看我,似乎不想說什么,但最后還是解釋道:“當時我一動,便發現被兩個高手盯住了。如果強行出手,反而會引出最多的高手來。既然沒機會,那就看今天晚上了。”
聽他如此說,雖然無比的震驚,心里卻好過了一些,于是就告訴了他,已經把那封信遞給了李雪兒,并給了她一顆散功丸。
微微搖了搖頭,“那顆散攻丸對他沒用。你為何不給她一顆毒藥?”有些不高興地看了我一眼后,卻又搖著頭說道,“以他上午表現出來的實力,比資料上的強許多,而且他應該還有所保留。估計尋常的藥物對他的作用不大。”
他來回地踱了幾歲,完全不像個十一二歲的孩子,我估計他的年齡應該不小了,可是卻為何是一副孩童的模樣,真得很讓我好奇。
“那這樣吧,”他的話打斷了我的思路,也讓我精神集中了起來,我知道他要告訴我今晚的計劃了。
“今天晚上的婚宴,問劍山莊只邀請各派的掌門及派中兩位親隨,我也沒辦法進去。再說了在婚宴上,我估計上午盯著我的那兩位高手應該也在,在眾目睽睽之下,我沒有機會。”他皺著眉頭說道。
“你知道那兩位高手的身份嗎?”我好奇地問題。
“我當時發現不對,還沒等他們靠近就先撤了,并沒有看到他們。但我想他們一定會在婚宴上出現。”他嘟著嘴搖頭說道。
“所以我必須在離開前,設法潛入后院,等婚宴結束后,應問劍回洞房的時候,找機會動手。”他接著說道。
見他望向我,我連忙說道:“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
“你只要告訴我,洞房的位置就行了。”
我雖然不太清楚應問劍的洞房會設在哪,但是后院我畢竟去過幾次,便在地上把后院大致的布局,以及洞房可能在的幾個位置告訴了他。
見他看明白了,我一邊用腳擦去地上的痕跡,一邊問題:“你有把握嗎?”
他淡淡地笑了笑,“我和他的功力相當,但我在暗處伺機而動,本來應該沒什么問題,但看今天上午,他們似乎已經有所準備,現在也只能是五五之數,只能到時候再看了。”說完便轉身準備離開了。
“唉,”我開口叫住了他。他有些不解地回頭望了望我。
“如果可能,別傷了李雪兒,她也挺可憐的。”我有些吶吶地說道。
突然,他的眼中一道寒光閃過,一股殺氣向我逼了過來,眼前的青衣小廝似乎瞬間變成了地獄的使者,我在身心俱震的時候聽到他說,“收起你的憐憫,否則就別當殺手!”
隨即他的身影在眼前一花,而他所施展出的那一股強大壓力也憑空消失了,剛才與之抵抗的勁道反而讓我向前踉蹌了一步。擦了擦額角滑下的冷汗,抬眼望了望四周,我默默地向山莊大門走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