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皇后想到被幽禁的趙懷仁,便恨不得將他們母子給凌遲了。
那個賤人竟然敢給她的兒子戴綠帽子,生下來的野種冒充正統(tǒng)皇嗣近三十年,竟然還想要繼承皇位?
呵,簡直荒唐至極!這樣的人就應該拖出去凌遲!
時至今日,她才恍然發(fā)現(xiàn),原來她那年紀輕輕就沒了性命的兒子,竟然是賤人聯(lián)合外人給活活的害死的,這簡直是作孽?。?
悔恨已不能表達她的心情了,一想自己那才情出衆(zhòng)的兒子,陳皇后心裡就彷彿被人狠狠的插了一把刀,鮮血淋漓。
那被埋藏了近三十年的真相,竟彷彿昨日發(fā)生一般,全都歷歷在目。
得知事情真相後,她不止一次的想,如果,如果先太子還在的話,她現(xiàn)在哪裡用費盡心機去謀劃、去爭去搶?憑藉皇上對先太子的喜愛,憑藉長子的才能氣度,這一切都會是她兒子的,而她也會一直的風光無限。
其實先太子妃陳氏也不過是個繼太子妃而已,她是陳皇后的本家侄女陳婉怡。原本先太子有一個感情甚篤的太子妃呂氏,然而呂氏的父親卻只是一個區(qū)區(qū)的皇商而已,不知長子是如何說服皇上娶了她的。
陳皇后一直嫌棄呂氏的出身太低,母族力量太過單薄,對兒子的未來恐沒有什麼助力,所以看她處處都不順眼。
呂氏與長子成婚多年,她沒少給呂氏氣受。
然那呂氏也是個能忍耐的,在長子的面前愣是半分都不曾抱怨過,怕是直到長子死,他也想不到曾經(jīng)深愛的妻子,爲自己受了多少的委屈吧。
那時本家的侄女陳婉怡一直對兒子‘有情有義’,對自己更是盡心盡力的伺候,陳婉怡多次在自己面前哭訴對兒子的癡情一片。
那是她一時心軟,兩人便私下就合計著將太子妃害死,然後將侄女陳婉怡嫁給了兒子做繼太子妃,這樣一來可以說是親上加親了。
爲了能讓太子的嫡子是出自家侄女的肚子,她甚至連呂氏肚子裡八個月的孩子也一同害死了,那個再有兩個月就出生的孩子也死在了她的手上,午夜夢迴,她不止一次的夢見那對母子來找她索命。
只是她做夢也沒想到那個賤人,竟然會這麼的下賤。不僅給先太子戴了綠帽子,還害死她的兒子。
可憐了呂氏和她已經(jīng)八個月的孩子了。
每每想到這些糟心的事,她就恨不得將那賤人從墳墓裡挖出來鞭屍!
如果不是陳婉怡那個賤人的話,她怎麼會既沒了兒子又失了孫子?
陳傳從景仁宮出來後,心情一直忐忑難安。
他心裡清楚的知道,這次恐怕是姑媽最後的翻身機會了。
如果他事成了,那麼陳氏一族依然會風光無限。但是如果一旦失敗了,那恐怕陳氏將會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多年來,雖然姑媽並不得建元帝的寵愛,但建元帝卻始終念在先太子與多年夫妻情份上,並沒有讓她真的難堪過,而姑媽這些年‘賢后’的名聲一直在外,就算心裡有苦楚,但表面上卻
依然風光無限。
然而,這次端王逼宮,算是將建元帝對陳皇后的那點夫妻情分,徹底的耗沒了。
建元帝的兒子不止端王一個,他可以輕易的捨棄一個不得心的兒子。
嫡子沒了還有庶子,反正他最不缺就是兒子,亓王趙沉就是最好的人選。
但端王卻是她姑媽在這世上唯一的兒子了,她卻沒辦法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唯一剩下的兒子去死。陳皇后費盡心機去救端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陳傳站立宮門前,仰頭看著有些灰濛濛的天空。心底的恐慌一點一點的被放大。
姑媽交代的事可是殺頭的大罪啊,一個不小心就會連累整個陳氏一族。他此刻才知道,原來她姑媽一點也不在乎陳氏家族人的死活。
陳傳猜的不錯,如今的陳皇后確實不在乎陳氏家族人的死活。
自從她得知自己的長子是被親侄女和親哥哥害死時,她就恨不得將陳氏家族的人都殺了,但是她不能,因爲她還要依仗著母族給自己撐腰,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裡吞。
即使陳傳知道此事風險極大,但他也沒有選擇拒絕的餘地。
現(xiàn)在陳氏一族人的性命,都捏在陳皇后的手裡,如果自己不按照她的吩咐去做的話,他真怕姑媽會拖著大家一起陪葬。
現(xiàn)在的陳皇后儼然已經(jīng)瘋了,她是想別人不讓她好過,她也不讓別人好過。
活到他姑媽那個歲數(shù),怕是已經(jīng)將生死置之度外了。
見到陳傳出來後,一人快步的迎了上去,雙手抱拳道,“大人!”
此人名喚楊成,長得人高馬大,是個糙漢子一枚,比起鐵穆爾來簡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當然他也是陳家的府兵,此人膽識過人,卻是有勇無謀之輩,凡事爭強好鬥的狠。
楊成看著陳傳頹敗的表情,擰著眉心道,“可是娘娘爲難大人了?”
陳傳嘆息一聲,沒和他提之前的事情,只是與他感嘆,邊走邊與他道,“陳氏一族仗著我那皇后姑媽,風光了幾十年了,只怕是也要風光到頭了。”
此時的陳傳和剛剛在景仁宮裡膽小怕是的陳傳,簡直判若兩人,不知那一面纔是真正的他。
陳傳嘴角浮現(xiàn)一抹苦笑,輕呵一聲道,“勝久必衰,說的大概就是如今的陳家了。”
楊成猛地一擡頭,眼睛頓時瞪大,“大人此話何意?”
就算是皇太孫被廢,端王被囚,但日後不論誰登基稱帝,那皇后的地位也是無人能撼動。
陳皇后是建元帝的正妻,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事實,無論哪個庶子登基,都不能輕易的廢去陳皇后這個嫡母。
楊成回頭看著皇宮的高牆,心裡稍稍一琢磨,難道是皇后娘娘不甘多年來的心血付諸東流,還想要作什麼幺蛾子?
陳傳嘆息一聲,擺擺手有些頹廢的道,“罷、罷、罷,現(xiàn)在亓王被封太子,日後若是亓王登基的話,只怕也會大力的打壓陳氏,與其等著做待宰的羔羊,還不如趁現(xiàn)在放手一搏?!?
既
然伸頭是死,縮頭也是死,那何不大幹一場?說不定還能有一線的生機。
當李扶月的車攆行之皇宮門前時,李重新踩著碎花小步迎了上來,扯著尖細的嗓子笑呵呵的道,“唔呵呵,王妃,奴才可算等到您了,嘿嘿……”
李重新搓了搓被凍僵的手,他都已經(jīng)在這宮門口等了半個時辰了,你說他容易嗎?
李扶月推開車攆的門,有些詫異的看著圓滾滾的李公公,挑眉問道,“公公,這數(shù)九寒天的,在這守門可還好受?”
“嗚嗚嗚……”
李重新呼吸一緊,雙眼瞪得溜圓,一臉委屈的看著她,溜圓的眼裡滿滿的控訴,抽抽噎噎的道,“王妃,您就被打趣奴才了。”
趙十三讓他在宮門口……接她?
李扶月嘴角狠狠一抽,心裡暗誹,這皇宮她來了不是一次兩次了,哪裡需要人接啊?這大冬天的,也真是辛苦了李公公了。
有些狐疑的看著一臉委屈的李公公,這老狐貍的葫蘆裡賣的,到底是什麼藥啊?
哼哼唧唧的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索性也就不再想了。眉毛微挑,問道,“公公,趙十三爲何讓你在這裡接我?”
李重新?lián)u頭,暗暗的搓搓手,“奴才不知,爺知曉您進宮來了,所以一早的就讓奴才等在這裡接您,奴才、奴才都已經(jīng)在這等的快要被凍成冰塊了……”
李扶月看著‘凍手凍腳’的李公公,嘴角狠狠一抽,穿的那麼單薄活該挨凍,不過身上肉這麼多,應該挺抗凍的吧……
嘴角輕翹,李扶月將李公公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後,打趣道,“公公放心,你不會被凍成冰塊的,頂多也是被凍成冰柱子?!?
“噗……”
白玉聽到她的話,忍不住笑出了聲,覺得這兩人湊在一起還真能耍寶。
李扶月聞聲兒望去,只見白玉微垂著頭,緊緊的抿著嘴角,笑意直達眼底,不是傾國傾城的角色,但卻別有一番韻味,怪不得將賀蘭蘇收的死死的。
可憐的李公公不僅挨凍還要被主子打趣,眨著哀怨的小眼神看著李扶月狠狠一跺腳,“嗚嗚……主子,奴才突然不想活了……”
眼角狠狠一跳,李扶月很不給面子的大笑起來,“公公,您是要死還是要活,都請先放一放,麻煩先把正事做完了,在去死吧。”
李重新眼底的哀怨?jié)饬耍彀痛蟠蟮拈L著,半晌後哀怨的吐出一口濁氣道,“是,奴才省的了。”
扯了扯嘴角,李扶月輕咳一聲道,“得嘞,崩廢話了,公公你前面帶路,咱們趕緊走吧?!?
李重新胖乎乎的手猛地一拍腿,臉上的哀怨瞬間褪去,尖聲笑道,“好嘞,王妃您坐穩(wěn)了?!?
李扶月點點頭,將車攆的門關上,隔絕了外面的寒冷,做回了軟座上。
心裡嘆息一聲,沒想到自己的人還沒等出府呢,那個男人就已經(jīng)知道了,看來這亓王府裡的影衛(wèi)還真強大,有時間她得好好和他探討探討,問問自己有什麼事情,是他不清楚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