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武揚威的清兵被這一頓炮彈給炸懵了。
對于很多清兵來說，戰場上的火炮是他們揮之不去的噩夢。之前幾十年跟明軍廝殺的時候，清軍沒少吃明軍火炮的虧，不知道多少人死傷在明軍的炮火之下。
在野戰之中清軍可以說是吊打明軍，傲氣十足。可是唯獨面對明軍的火炮的時候他們才會覺得自己勇氣不足。
就連他們的大汗努爾哈赤都是被明軍火炮擊傷而死的。
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火炮，結果還沒看到炮彈落在敵人頭上，今天卻見到了炮彈落在了自己頭上，這讓清軍士兵不得不驚恐萬分。
原本以為隨隨便便就打下來的馬賊山寨到了之后卻發現是一座雄關要塞，這已經足夠讓人沮喪的了。
好吧，雄關要塞也不算啥，畢竟我大清這么多年也攻下了不少大明的城池。
可是他們祭出了以往屢屢奏效的陣前挑釁戰術，今天也竟然失敗了。而且還是敗在了兇猛的炮彈之下，這讓清軍本就有些沮喪的心情更加的糟糕。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說只是一個馬賊巢穴們，怎么變成了雄關要塞，而且還有了這么猛烈的炮火？
很多清兵臨死的時候都死不瞑目，心里還在想著這個問題。
清軍前軍主將回過神來之后急忙下令鳴金收兵，當當當的銅鑼之聲急促響起。
可是沒等到清軍及時撤退，又是一陣巨響轟鳴，第二輪的十幾枚炮彈又再次呼嘯著飛向他們的頭頂。
炮彈落入人群，又是掀起了一陣腥風血雨，引起了陣陣慘嚎痛呼之聲。
不過清軍到底是久經戰陣之時，雖亂不慌，聽到陣后傳來的鳴金之聲之后迅速往回撤走，絲毫沒有因為戰場之上還在哀嚎的同袍而停下腳步。
而且他們在撤退的過程當中迅速的散了開來，士兵之間的間距迅速拉開來。
這也是清軍多年在和明軍交戰之中的出來的避炮的經驗，只要拉開距離，炮彈的殺傷力就會小很多。
看著慌而不亂，退而不潰的清軍，江川也不由得有些佩服。
每個王朝的初期，軍隊的戰斗力都是相當強橫的。這種強橫的戰斗力也塑造了軍隊強大的戰場適應力，這也是一直精銳軍隊所必須的素質。
而眼前的清軍顯然就具有這種素質，驟然遭遇猛烈打擊，但是卻能很快就從慌亂之中清醒過來，這的確很是難得。
清兵在后撤的過程中，炮隊又發射了一輪炮彈。
只是這輪炮彈在清軍有了防備的情況下所取得的戰果就小了很多。
江川見此情形，只好下令停止炮擊。他上次繳獲的炮彈可不多，也不能輕易浪費。
而且真正的戰斗還沒開始，這只是一個飯前甜點而已。
看著清兵狼狽撤退，城墻上頓時響起了一片歡呼聲：”將軍萬歲，萬歲！“
滾滾聲浪向四面而去，聲勢也不比剛才清兵的狼嚎差了多少。
清軍前軍主將聽到耳中，臉色分外的難看，但是也只能下令所有隊伍退回出發前的陣地。
幸好他之前選擇的扎營位置比較遠，這才能避開火炮的威脅。
經過幾輪炮火蹂躪之后，清軍剛剛鼓舞起來的士氣又變得沮喪起來，雖然不至于說就此軍心潰散，但是無疑士兵們已經對攻克眼前這道雄關要塞產生了畏難情緒。
前軍主將無奈之下只好收兵回營，另一方面派人向后面的中軍多鐸稟報此事。
多鐸率領中軍和后軍昨日也是被暴雨澆的郁悶不已，天剛一放晴，就下令拔營繼續前進。
道路被大雨沖刷浸泡的泥濘不堪，大軍前行也是舉步維艱，走一步就要抬腿抖掉腳上的泥巴，士兵們的體力在迅速流失。
而且還有后面的輜重車輛更是行進艱難，前面用馬拉拽，后面用人推車，大車車輪在泥濘之中緩緩滾動前行，而且不時的還要士兵把粘在車輪上的泥巴給弄掉。
這種龜速前進，讓多鐸更是滿心煩躁。
本以為是一次普通的戰斗任務，但是卻從一開始就處處不順利。先是被敵人騎兵騷擾，自己大意之下失去了三千蒙古騎兵。
然后又是天降暴雨，把大軍主力困在了半路之上。
這種種不利的跡象讓他不由的開始有一點擔心那五千前鋒了，但是也僅止于一點而已。
目前看來，這支賊軍比他想象的要強悍一些。不過到此為止，多鐸還是沒有太把這支賊軍放在心上。
在他心中，天降暴雨也罷，還是冰天雪地也罷，都不過是八旗子弟用來磨礪體魄，鍛煉精神的一種歷練罷了。
無所畏懼的八旗勇士根本不會屈服于天地之威的，要知道自己的祖先們可正是從冰天雪地的苦寒之地走出來的，然后一步一步強大起來，才走到了今天。
所以到目前為止，多鐸最多只是覺得這一次行動沒有想象之中那么順利而已，畢竟戰場之上任何意外都有可能發生，所以對于征戰多年的他來說也算不得什么，并不會因此就裹足不前，產生畏懼心理。
如果那樣的話，那就不是愛新覺羅的子孫了。
看著隊伍速度緩慢，多鐸略微一思忖下令道：“全軍脫掉靴子，赤腳前行。”
一聲令下，便看到了一副奇異的場景。兩萬多人迅速脫掉自己腳上沾滿泥巴的靴子，然后用靴子上的繩子綁起來掛在脖子上，赤腳踩在泥路上開始前行。
有過這種經歷的人都知道，赤腳走泥路會比穿著鞋子走泥路要快的多，因為粘的泥巴少很多。
如此一來，整個大軍行進的速度陡然加快了許多。
天色放晴之后，太陽一出來，原本被雨水帶走的氣溫開始迅速回升。
走了小半日之后，經過太陽炙烤的路面已經開始變得干燥起來，大軍行進的速度更快了。
多鐸正要詢問斥候還有多久到達的時候，忽然聽見前方馬蹄聲向自己這邊奔了過來。
馬上一騎不等下馬，就在馬上高呼道：“稟告王爺，前軍緊急軍情！”
聽見這句話，多鐸的心忽然抖了一下，有種不妙的感覺滋生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