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江川一臉無辜的樣子,李永年心中很想掀桌子罵娘,這小子這么年輕怎么就這么無恥這么滑頭呢?
四萬人哭著喊著要留下,你騙鬼呢?你以為你是財神爺啊!
可是他明知江川這話根本就是睜著眼睛說瞎話,可是卻也不能不捏著鼻子相信。他也沒指望真能把那些士兵要回來,只是想討價還價而已。
可是現在江川用一套假的不能在假的借口把他逼到了墻角,再不表態就真的說不下去了。
“兄弟,既然這些人愿意跟著兄弟打韃子,那比留在我手下好太多了,以后還能建功立業奔個前程,就讓他們安心跟著你好好干就行。兄弟若要取遼南三城,哥哥我就是咬緊褲腰帶,也要給兄弟籌出一萬石糧草來。”
李永年知道那三萬人鐵定要不回來,不如做個順水人情。一萬石糧草,看起來好像也是他能承受的最大限度了。
江川看著李永年一臉肉疼的樣子,端起面前的酒杯給自己斟滿,端起來一飲而盡,放下酒杯緩緩笑著道:“不知道兄長說的這一萬石可包含圣旨里說的那五千石嗎?”
李永年一愣,拍了一下的腦袋,一副好像才想起來的樣子,大聲道:“你瞧我這記性,五千石糧草早就給你準備好了,就等著兄弟你來了之后交割。別說皇上下旨了,就是皇上不說,做哥哥的也得襄助老弟啊。老弟在前方跟韃子死磕,哥哥我在后方安享太平,不能不懂事啊。”
江川笑了起來,腦袋湊近李永年看著他的眼睛低聲緩緩道:“一共兩萬石,少一顆糧食兄弟估計都擋不住韃子了。”
李永年表情一僵,臉色黑了下來,正準備說話,江川卻又說了一句:“兄長看長遠些,這遼東遲早是我的天下。有了這兩萬石糧食的人情在,咱們兄弟的情分日后就還在。你說呢?”
江川的這句話語氣很平淡,但是卻從中透露出一股強大的自信來。
李永年雖然不知道他的這種自信從而而來,但是卻聽明白了江川沒有說完的后半句。若是今天這兩萬石不愿意給,日后若是江川勢大了,他李永年再想靠上去就難了。
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這個道理他很清楚。
李永年也不是一個優柔寡斷的人,很快做出了決定:“好,兩萬石,希望兄弟日后不要忘了今日的兄弟情分。”
江川長聲大笑起來,端起酒壺給李永年面前的杯子斟滿,又端起自己的杯子道:“兄長,干了這杯,咱們就是真正的兄弟了。”
李永年知道意思,端起酒杯與江川輕輕一碰,兩人一飲而盡。
話到此處,該說的都說完了,兩人的精神都放松了,談天說地,觥籌交錯,好不盡興。江川喝的跑了好幾趟茅廁。
這茅廁其實就是在室內,就是江川之前看到的那個小門緊閉的小間里,進去之后里面纖塵不染,竟然還是非常接近現代化的沖水蹲坑,大理石建成的茅坑,旁邊有一繩索,用完之后一拉繩,一股水流就從蹲坑前端用竹管做的管口之中噴涌而出,直接將排泄物沖下了坑洞。
江川很是好奇,仔細打量了一下,發現水流應該是從放置在蹲坑后上方的水箱里流出來的,一拉繩,水箱的閘門打開,水流就噴了出來。松開繩子,閘門復位,水流就停止,跟現代的抽水馬桶相比這構造雖然簡單,但是卻也有異曲同工之妙。
排泄物被沖下去之后,下面應該也有一個臨時接納排泄物的容器,卻不知是怎么處理的,竟然一點臭味都聞不到,反而整個茅廁之中有一種淡淡的花香。
這洞香春的獨特奇妙之處再一次的驚訝了江川,讓他很想認識一下這里的東家。
能整出這種總統套房一般的雅間,能搞出反季節蔬菜,還能整出抽水馬桶,江川甚至都懷疑這個人是不是也是個穿越者了。
整個茅廁干凈雅致,甚至墻上還掛著一些頗有情趣的小畫,甚至還有盥洗臺,墻面上還掛著一副光可鑒人的銅鏡,盥洗臺的臺面上竟然還擺放著洗手用的胰子。
這樁樁件件都讓江川感覺到有種回到現代社會的怪異感覺。
這些都讓他對這個洞香春的神秘東家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很想見了當面問問他到底是怎么想出來這些東西的。
這種人即使不是穿越者,也肯定是一個天下少有的奇人,這種人真的很有必要認識一番。
從廁所出來一看,李永年都喝趴下了,趴在桌上打起了鼾聲。
嘿,這老家伙竟然這么不經喝,這才喝了多少就趴下了,莫不是裝的吧?江川上去搖了幾下,李永年還是繼續呼呼大睡。
江川急了,你這睡了,誰他么結賬啊。這地方一看都是消費都低不了,你這老小子請我赴宴,你自己倒是給先趴了,難道讓我掏錢不成?
可是搖了好幾遍,李永年還是不醒,嘴里嘟囔著什么:“夫人,饒了我吧,我不行了……”
江川聽了幾遍,啞然失笑,感情這老小子昨夜被老婆給掏空了,今兒才喝了點酒就成這樣了。看來李永年的老婆實在是個猛人啊。
江川可沒打算當冤大頭付賬,眼睛掃了一圈,瞅見了桌子下面吊著一根細細的金絲繩,想起了好像那美貌女侍者說了有事可以拉繩子,一拉繩子就有人來了。
江川拉了下繩子,很快就聽到了門外白牧的盤問聲,于是走到門口拉開門,一看正是之前引他進來的美貌女侍者和另外一名女侍者在門口等著。
“進來吧。”江川帶著兩人進來,指著李永年道:“這位李老爺喝多了,你們知道他府上在哪里嗎?”
女侍者嫣然一笑道:“回公子的話,奴婢不知。不過此處備有暖閣,奴婢先服侍李老爺休息半日,等李老爺醒了之后再自行回府即可。”
江川點點頭表示同意。
兩位女侍者架起李永年向里面的過道走去,走到過道盡頭,打開左手一間房將李永年扶了進去。
江川跟進去一看,里面赫然是一件裝修雅致,而且溫暖如春的小暖閣,有一個矮榻桌椅小幾樣樣齊備,倒是一個實實在在的休息間,讓江川又是驚訝一番。
兩個侍女將李永年放在榻上,又仔細的除去了他的鞋襪,然后又有一人出去斷了一碗溫熱的醒酒湯給李永年灌了下去,又用熱毛巾給他凈了面,然后才給他蓋好被子,關上房門悄然退出。
看著這兩個訓練有素,動作嫻熟的女侍者,江川感覺自己今天一天的驚訝比得上過去幾個月了,越發的對這洞香春的東家好奇了。
問過女侍者,才知道李永年早有交代,到時候掛他賬上即可,江川這才松了一口氣,帶著白牧兩人離了洞香春,往驛館行去。
說也奇怪,自己前世酒量不行。可是今日喝了這么多酒,竟然一點事都沒有,只是略微感覺到有些亢奮而已。
難道穿越之后這酒量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