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錦繡從大門外走了進(jìn)來,依然是一身白衣,步履匆匆。
江川迎了出去,站在門口看著她向自己走過來,笑了起來:“你永遠(yuǎn)都這么急,有我在,天塌不下來。還沒吃飯吧,先吃飯再說。”
白錦繡笑了起來,臉上的一絲疲累之色好像在瞬間消解了,她看著他的雙眼,輕輕點了點頭。
江川笑著向她伸出手,她猶豫了一下也伸出了手,兩只手牽著一起走進(jìn)了屋子。
吩咐親衛(wèi)打來水,她在隔壁的房間里洗去了一路風(fēng)塵,整個人顯得容光煥發(fā),神采奕奕的走了出來。
“你若是真的男人,這天下的女子恐怕都會為你瘋狂的。”江川看著她嬌俏白皙的臉,笑了起來。
白錦繡臉色一紅,在剛剛點起的燈光里顯得更加動人嬌艷。她嗔怪的瞪了江川一眼:“都是當(dāng)王爺?shù)娜肆耍f話還這么不著調(diào)。”
話雖然如此,可是眼中卻是帶著甜甜的笑意。
“人一生有很多身份,不同場合,不同人面前有不同身份。人可以成就一個身份,卻不能讓身份束縛了。在你面前,我就是我,你就是你,其他的都是虛妄。”江川雖然笑著,但是語氣卻很認(rèn)真。
白錦繡有些意外,她睜大了眼睛看著他,似乎察覺到了一些什么,但是卻只從他的眼睛之中看到了真誠。
不過她終究是個聰慧的女子,想了想道:“劉芳亮的事情我聽說了,他求仁得仁,你愛才惜才,都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如你剛才所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身份,那所作的事情那就要對得起自己的身份。該做的做了,成與不成,那就看天意了。”
江川心中感激,他知道她在勸慰自己,點點頭認(rèn)真的道:“我一開始沒想通,但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想明白了。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盡人事,聽天命吧。”
白錦繡看他的樣子,心中的一縷擔(dān)憂散去。
親衛(wèi)端上了飯菜,兩人一起吃飯。
吃飯的時候誰也沒有說話,只是江川吃上幾口抬頭看她,卻發(fā)現(xiàn)她正好也在看自己,兩人眼神碰到一起,白錦繡一張俏臉?biāo)查g緋紅,急忙低下頭繼續(xù)裝作吃飯。
這種情景以前在大學(xué)剛認(rèn)識女朋友的時候也上演過,熱戀期的男女恨不得眼睛都一直掛在對方臉上。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之后,每日掛在心上最多的都是征戰(zhàn)之事。如此刻這般溫馨寧靜的時候那是極少,就連院子里那顆榆樹上的兩只鳥都不再聒噪。
兩人吃完飯之后開始說起來正事。
“我這次回來,主要有兩件事。第一件是查實了大順軍在濟(jì)南府的確存有大量的糧草,而且還有更多的糧草從吳州和越州通過運河運過來。濟(jì)南府的守軍至少在五萬之上,守將是李自成麾下大將秦懷義。此人據(jù)說就是因為行事謹(jǐn)慎細(xì)致,所以才會被委以重任。”
白錦繡將打聽到的事情告訴江川。
這個消息其實已經(jīng)從俘虜嘴中得知了,現(xiàn)在白錦繡一說,那就更加確認(rèn)了。
江川沉吟了一下,問道:“大順軍有沒有水師,這一點查過了嗎?”
“應(yīng)該是沒有,我?guī)е藵撊霛?jì)南府之后,通過各種渠道各種辦法,都沒有找到李自成擁有水師的跡象。大順軍從江南運糧征調(diào)的全部都是民船,最多在船上安排一些士兵隨行護(hù)衛(wèi)。而且我的人在碼頭上以扛包苦力的身份混了三天,也能確認(rèn)這一點。”
聽到這里,江川是徹底放了心,笑道:“既然他們沒有水師,那就等于成了甕中之鱉。到時候咱們的水師把水路一堵,大軍圍住濟(jì)南城,他們就插翅難逃了。”
白錦繡點點頭,沉默了一下后繼續(xù)道:“大順軍從從目前的幾場大戰(zhàn)來看,的確不足為慮。但是另一方勢力我覺得我們不得不防了。”
江川眉毛一動,沉聲道:“你是說倭寇?”
白錦繡鄭重的點了點頭:“這就是我要跟你說的第二件事。這次在濟(jì)南府周邊我遇到了一些難民,打聽之后才知道,原來他們是從越州一路逃難過來的。整個越州原本已經(jīng)全部投降了大順軍。而大順國沒有足夠的官吏來管理這些地方,所以原本的大明官吏搖身一變又變成了大順官員。”
“可是大順軍沒過多久就主力北上了,留下維護(hù)地方的都是一些原本的大明地方士卒。結(jié)果大順軍北上不到幾日,越州三個府十幾個縣都遭到了倭寇的襲擊。”
“這些倭寇兇殘狡詐,而且據(jù)說炮火猛烈,悍不畏死,那些地方士卒根本不是對手。而且這些倭寇一旦破城,就會先殺光所有的官員,將他們的尸體掛在城墻樹上示眾,并且奸淫擄掠,無惡不作。好多被攻陷的城池男丁幾乎被殺的精光,婦女大部分都被禍害擄走,這些畜生甚至連幼女和老婦人都不放過。除此之外,他們每到一地,一定會先搶光府庫和糧倉。”
白錦繡說道這里的時候,已經(jīng)是滿面寒霜,身體顫抖,都有些咬牙切齒的感覺了,那是憤怒到了極點的表現(xiàn)。
她本就是白云宗的弟子,而白云宗的宗旨就是誅殺天下惡人,聽說了這種事情焉能不憤怒?
江川伸出右手輕輕握住了她的小手,認(rèn)真的道:“放心,這些倭寇我不會放過他們的。他們造下多少惡,我會讓他們十倍百倍的償還。我問你,這些倭寇是不是每破一城之后都會搶掠一空,然后迅速撤走,從來不據(jù)城而守?”
被江川溫暖的大手握著,白錦繡漸漸平靜了下來,她努力讓自己的語氣穩(wěn)定下來,點點頭道:“沒錯,就是這樣。那些百姓知道的不多,但是我把他們的消息綜合了一下之后得出了一個大概的結(jié)論,就是這些倭寇有好幾股。他們的巢穴都在海上,每次出動都是乘船而來,然后禍害一番之后迅速乘船離去。等到各地調(diào)集的圍剿士兵過來的時候,他們早已經(jīng)撤回海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