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川把前十名的卷子全部看了一遍之后,尤其是其中一份仔細看完之后,眼中的疑惑之色更重了。
“萱萱,進來一下。”江川想了想,抬頭沖門外叫道。
祁萱從外面走了進來,“殿下,有什么吩咐?”
“你來看看這份卷子,重點是看看這字跡。”江川抽出其中一份卷子,遞給了祁萱。
祁萱接過,仔細看過之后,抬頭道:“殿下,這字跡看著有點熟悉,好像在哪里見過。”
“還記得我給你的那幾份信嗎?”江川提醒道。
“我想起來了,這個字跡跟那幾封信上面的字跡如出一轍,難道是?”祁萱回過神來,驚訝的睜大了眼睛。
“那個柳永很有可能沒死。不過這件事很古怪,我會讓人查清楚的。你先不要告訴柳姑娘。”江川想了想沉聲道。
“是,殿下。”祁萱心想如果這個柳永真的沒死,那柳姑娘一定會很高興的。
內閣值房,首輔夏俊澤和戶部尚書劉基都在其中,兩人正在討論這次恩科的事情。
“沒想到,我們把錄取標準定得如此之低,竟然也才有不到區區百人過線,真是讓人匪夷所思。”首輔夏俊澤靠在椅子上,端著一杯茶呷了一口感慨道。
劉基現在已經從督察院右都御史的職位上升任戶部尚書一職,這可是天官,真正的大佬。
雖然很多人私底下不服氣,但是江川親自下令,誰也不敢有二話。畢竟那些之前跟他對著干的人墳頭草都已經很高了。
“天下板蕩,讀書人遇難的也很多。再加上這次恩科不考八股,不考四書五經,形式和考試內容都是全新的,第一次能有這種結果其實也不意外。”劉基笑呵呵的道。
“話雖然如此,就是不知道殿下那邊怎么交代?畢竟殿下可是對這次恩科寄予厚望的。”夏俊澤嘆息道。
劉基心中暗笑這位首輔大人故意從自己這里打聽殿下的心思,卻又不直接說,卻擺出這樣一幅憂國憂民的樣子,都是老狐貍啊。
“閣老且放寬心。殿下雖然看重這次恩科,但是對于這種結果心中早都有所準備。殿下要的畢竟是真正的棟梁之才,而不是要那些濫竽充數之人。這種結果,隨著天下局勢逐漸平靜下來,明年想必會好上很多。”劉基微笑著道。
“劉大人是殿下股肱之臣,自然了解殿下。有大人這話,老夫就安心了。”夏俊澤笑瞇瞇的道。
“閣老失言了。你,我皆是殿下信重之人,若非如此,我們也不會坐在這內閣值房之中。所以,閣老,慎言啊。”劉基正色道。
夏俊澤一愣,急忙笑道:“是老夫失言了,伯溫兄提醒的對。”
劉基也淡淡一笑,不再多言,埋頭批閱奏章。
一個書吏輕手輕腳的走進來低聲道:“兩位閣老,殿下派人過來傳話了。”
兩人聞言急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冠,這才道:“快請。”
書吏又匆匆走出了值房,隨后帶著一人走了進來。
劉基認識此人,是在江川身旁伺候的一名書吏。
“學生見過兩位大人。”那書吏躬身行禮。
“李書吏免禮,殿下可是有什么吩咐?”劉基問道。
“殿下讓學生過來通知兩位大人,明日上午在王府議政殿接見本次恩科取士的所有入選考生。”書吏道。
“請回稟殿下,臣等一定安排妥當。”兩人齊聲道。
那書吏離開之后,兩人便派人安排下去,通知這次所有入選的考生明日之事。
這可不是一件輕松的事情,要在江川正式接見這些人之前,要對這些人進行適當的禮儀培訓,包括稱呼,跪拜禮儀,答對禮儀等各方面,還得囑托他們不能亂說話,以免殿前失儀。
而且還要對這些人進行提前檢查,提前安排,以免到時候有人遲到,不到,進入王府時也要搜身確保這些人沒有隨身攜帶利器等等。
可以說要辦的事情很多,而且只有一天時間。
這些事情基本上都是禮部要忙的,禮部尚書得到消息的時候,臉色苦了一下后急忙去安排了。
………………
江川從一堆文件當中抬起頭來,伸了個長長的懶腰,揉了揉臉頰,好讓自己舒服一些。
雖然現在很多事情都由內閣代勞,自己只是在一些大事上做最終的把關,可是每天還是忙的不行。
他現在真的深刻體會到當老板的不容易,以至于不時的會后悔帶兵入關了。
如今的朝廷體系其實是不健全的,是還有些混亂的。天下尚未徹底平定,李自成和張獻忠還在蹦跶,鄭家也不安分,所以他的重心還是在軍事方面。
無論是軍隊的改編,武器裝備的研發和購買,新軍的動員招募,訓練,后勤保障這些事情都消耗了他大部分的精力。
所以在完善朝廷各個衙門的機能方面就沒有那么多心思了。
雖然有劉基,蘇秦他們輔佐,但是卻還是經常生出一種無人可用的感覺來。
而且,朝廷的很多機構設置還處于一種新舊并存的混亂狀態,一些舊的衙門沒有撤銷,新的機構又建立起來,很多衙門的人員也都不齊全,經常出現某件事不知道該誰管,或者兩個衙門都要管的情況。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畢竟需要一個過渡期。江川作為一個新的政權的領導者,其實也是在學習和適應。
祁萱輕輕走過來,站在江川身后,給他輕輕揉著太陽穴,讓他感覺舒服了不少。
閉著眼睛,江川怯意的吐出一口濁氣,慢慢道:“你這手法又有進步了,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樣了。”
“這是柳妹妹教我的。她可是懂些醫術的,這個手法是她自創的。”祁萱輕聲笑道。
“沒想到這樣一個小丫頭,竟然懂得還不少。”江川嘆道。
“殿下,柳妹妹的確是個難得的好姑娘。而且,我看殿下也挺看重柳妹妹的。要不,以后就讓她留在府中好了。”祁萱開玩笑道。
“你這話是言不由衷吧?難道你希望給自己再多一個競爭者么?”江川輕笑一聲,反問道。
“奴婢蒲柳之姿,哪能入得了殿下法眼。就是白姐姐那種絕色佳人,殿下到現在不是還沒有給人家一個交代嗎?”祁萱嬌嗔道。
聽她說到白錦繡,江川嘆了口氣不說話了。
好久都沒見到她了,要是祁萱不提起,自己都沒有想起她了。
想到一個女人,在外面為了自己來回奔波,每日與危險相伴,自己卻安坐這王府之中,江川心中忽然有點過意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