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天瑜冷笑著望著一臉緊張的他,眼底帶著幾分嫌惡,“那日你也是這麼著急,呵呵,我現在終於明白爲什麼她們都那麼愛你,因爲……你總是這樣……”說罷,她撐起身子,一把將公子玉簫推開,公子玉簫猝不及防,卻是讓她摔在了地上。
他忙要上前攙扶,她卻冷喝一聲:“不要過來!”
公子玉簫傻傻的停在那裡。顧天瑜別過臉,再次咯血,她有些狼狽的擦了擦嘴巴,頭也不回道:“該說的都已經說完了,皇上,若想看著臣妾多痛苦一天,煩請您現在就離開!”
“天瑜!”
顧天瑜沒有回頭,即使她知道,公子玉簫此時的表情會有多麼的悲傷,然而,她不要去看,更不會相信,她知道自己會沉淪在那雙讓人淪陷的鳳眸中,所以,不看,不聽!就讓一切都這麼過去吧……
公子玉簫望著她絕然消瘦的背影,喃喃道:“當真……當真永遠也不願意見朕了麼?”
顧天瑜緩緩閉上眼睛,強忍著內心的酸楚,咬牙道:“不想……永遠也不想……”
公子玉簫此時很想搬過她的身子,要她直直望著自己的眼睛,再說一遍這樣絕情的話,卻終是沒有那份勇氣。他直起身子,苦笑道:“好……好……朕走!”說罷,便再不看地上的顧天瑜一眼,拂袖而去。
顧天瑜始終只垂眸望著面前的一尺地,待公子玉簫離開,她似一座冰山一般,轟然倒塌,小凳子疾步走來,看到她這模樣,立時慌亂大叫道:“娘娘!”
公子玉簫本已經走出多遠,但是聽到所有人急躁的喊聲,他咬咬牙,終究還是轉過身,三步並作兩步來到內室。此時,顧天瑜已經被攙扶至牀榻上,然,她依然雙眸緊閉,竟是已經暈了過去。而她的脣邊……赫然是濃豔血跡。
公子玉簫推開衆人,一把將顧天瑜撈入懷中,神情緊張,喚道:“天瑜……天瑜你究竟怎麼了?”
不一會兒,御醫前來爲顧天瑜把脈,稱是氣血攻心,需要靜養。公子玉簫心中越發自責,同時問了那御醫顧天瑜的話是否屬實,御醫大驚失色,匍匐在地,生怕欺君之罪會讓他的腦袋在這個團圓的日子裡搬家。
公子玉簫什麼也沒有說,他只是安靜而孤獨的站在窗前,望著綴滿了各色裝飾的那些樹發呆。
眼前,似幻海沉浮一般,不斷跳躍著這麼久以來他與顧天瑜之間發生的故事。原來,他們爭吵過那麼多次了麼?她總那麼任性,卻從未傷害過誰,她總那樣衝動,卻從未做錯過一件事情。這樣的顧天瑜……真的會爲了姜弄月而殺了姜月華麼?
有什麼在被一寸寸的剝離,然,公子玉簫卻排斥這所謂的真相。
小凳子站在身後,有些忐忑道:“皇上,娘娘要醒了,您看……您是不是該離開了?”他躬身垂眸,眼底滿是怒氣,卻敢怒不敢言,只得說這麼一句。
於忠臉色一冷,喝道:“放肆!”
小凳子咬咬牙,恭敬道:“御醫說主子不能再受刺激了,皇上,主子說不願意見您,皇上不想看到主子再暈過去的話,還請您回去。”
於忠臉色冷硬的難看,公子玉簫卻擺了擺手,轉過臉,染了疲憊的鳳眸早已沒有了往日的光彩,他目光深沉的在小凳子身上掃了一圈,旋即淡淡道:“好好照顧你家主子。”說罷,望了一眼顧天瑜,喃喃道:“於忠,我們走。”待公子玉簫離開,東娥宮所有人都忍不住開罵,但又怕吵到顧天瑜,怕她聽到後傷心,所以只能咬牙切齒的低罵著,更是對現如今守在皇后陵墓跟前的碧兒越發的怨恨起來。
“那小妮子,日後若是遇到她,我就是拼了命,也要給主子出這口惡氣!”一人憤憤道。
衆人點點頭,想起碧兒,想起顧天瑜當日對她的種種好,憤怒轉化爲無奈,均嘆息道,“白眼狼……”
顧天瑜就是在她們壓抑的碎碎念中醒來的。只是,她並未睜開眼睛,只是先瞇開一條縫,見公子玉簫不在,這才緩緩舒出一口氣。
所有人都停止了說話聲。小凳子忙奔上前,欣喜道:“主子,您總算醒了?藥就要熬好了。”
顧天瑜斂眉,微微頷首,望了望窗外,淡淡道:“不要告訴外公他們,徒讓他們擔心就不好了。”
小凳子有些不情願的嘟囔道:“爲什麼不說?興許說了,他們能讓皇上對您好一些呢?”
顧天瑜淡淡掃了他一眼,他立時低下頭,“奴才知錯了,主子您別生氣,奴才一定保證不說這件事。”
“我們也不會說的,主子,養好身子要緊。”大家七嘴八舌的關切道。
顧天瑜望著他們,眼底帶笑,柔聲道:“好在,我還有你們這些人在身邊,即使後宮無情,也不至於太過寂寞。”
小凳子憨憨的笑了笑,接過一丫鬟端來的藥碗,小心送到顧天瑜的手上,嘴巴甜甜道:“主子若不嫌小凳子煩,小凳子就侍候主子一輩子。”
顧天瑜望著他那嬌憨的模樣,忍不住輕笑起來,一口將藥飲盡,接過一丫鬟遞來的蜜餞,淺笑道:“若真的可以,我倒希望你們陪在我的身邊,可是……你們有沒有想過,跟著我,你們可能要吃一輩子的苦頭。”
“我們纔不怕呢!”小凳子忙耿直了脖子道。
大家也忙跟著附和,各個臉上滿是虔誠。
顧天瑜吃了一口蜜餞,只覺得今兒的蜜餞比往日更甜了。她讓小凳子拿了往日公子玉簫賞賜的東西,一一分給了大家,淺笑道:“這是你們應得的,就當是過節的禮物。”
衆人想推拒,但看到顧天瑜那堅定的表情,便感激不盡的收下了。傍晚時分,沈家一羣人便趕往了皇宮,剛進入東娥宮,便看到顧天瑜披了衣裳坐在玫瑰圈椅下折花,臉色紅潤。他們自是不知道顧天瑜爲了表現的健康些,究竟用了多少心思。
“外公,舅舅,舅母,表哥,你們來啦。”顧天瑜笑吟吟的起身,在沈年等人準備行禮的時候忙扶起他,嗔怪道:“和外孫女還來這一套作甚?外公您這不是折煞我了麼?”
沈年笑得合不攏嘴,不斷頷首道:“是,呵呵,天瑜永遠都是最懂事的那一個。”說罷,他仔細的看著顧天瑜,嘆息道:“你瘦了,臉色雖好看些,但身形虛浮,身體還沒好,怎麼就在外面吹風了?”
顧天瑜攬著他的胳膊撒嬌道:“人家無聊嘛……外公,快先進去吧,飯菜都備下了,就等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