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玉簫卻突然淺笑起來,將她帶入懷中,聲音中帶著幾分得意,伴著笑與溫熱的吐息,在她的耳畔輕聲蕩漾開來:“不過,你這么一笑,朕倒是想起了那夜的好滋味,不知道~愛妃可否學會了以口渡茶?”
顧天瑜咬著唇,手指狠狠在他的腰間掐了一下,公子玉簫吃痛的低低“嗯”了一聲,倒是讓顧天瑜一張俏臉越發紅起來。
馬車內的曖昧氣氛,不知不覺間將兩人包圍。擁著自己的身體越來越熱,顧天瑜擔心他如那夜一般,會將傷口加重,便忙岔開話題道:“對了,皇上,你這一出去便是十天,太后和丞相……不會為難你么?”
公子玉簫的眉頭幾不可察的蹙了蹙,似有幾分不悅,他松開顧天瑜,捧了茶漫不經心的抿了一口,隨即言語模糊道:“這事你無須擔心。”
顧天瑜心中疑惑,卻因為他臉色難看而不得不保持沉默,只是,她總覺得心中不安,似有什么事情要發生一般。
幾天很快過去了,此時姜國的上古軍事戰略圖,顧天瑜已經交給了公子玉簫,而公子玉簫因為需要養傷,加之顧天瑜對外宣稱有疾,遂公子玉簫想在她那里養傷的想法落空,無奈之下,他只好搬回自己的乾清殿。
“小姐!”當喜兒第無數次無聊的細數星星時,顧天瑜的到來立時讓她開心的大叫起來,顧天瑜忙捂住了她的嘴巴,生怕她吵醒別人。
喜兒抱著她,嗚嗚道:“小姐,喜兒好想您啊。”
顧天瑜淺笑著拍拍她的背,心中滿是溫暖,淡淡道:“我這不是回來了么?”
喜兒用力的點點頭,輕聲“嗯”了一聲。
轉眼已是七月,不同于姜國的陰冷干燥,璃國的七月天,驕陽似火,一大早知了便在枝頭聒噪起來,灑金般的陽光自大開的檀木密格紗窗傾瀉而下,在冰涼的玉石地面上鋪開來,幾縷調皮的穿過層層帷幔,投射在床頭,襯得熟睡中的美人,如睡在瑤池之巔的仙女。
喜兒躡手躡腳走了進來,她站在床榻不遠處,笑盈盈的望著自家小姐,覺著許久不見,小姐怎么比以前還要美呢?
“喜兒姐姐,御醫來了。”一丫鬟站在門外,急急喚道。
喜兒點點頭道:“知道了,讓大人等一會兒。我這就服侍小姐起床。”
顧天瑜緩緩睜開眼睛,單手撐頤,眼眸微瞇,慵懶的打了個哈欠,淺笑道:“進來也不叫醒我。”
喜兒笑嘻嘻道:“小姐好久沒回來,喜兒看您睡得正香,哪里敢打擾,不過這會兒子御醫過來了,小姐要起床么?”
顧天瑜點點頭,便起身,同時幾個丫鬟一同走進來,上前一同伺候她穿衣梳洗。顧天瑜本不喜歡由人服侍,只是自入宮后,似乎亦被同化了一般,越發習慣這種被人服侍的生活了。
整理好后,御醫便躬身走了進來,行過禮后便開始為她把脈。其實這一切不過做戲罷了,所有的知情人,兜兜轉轉,只為讓之前的謊言圓滿。
那御醫裝模作樣的捋著胡須,沉吟片刻后,欣喜抱拳道:“恭喜娘娘,賀喜娘娘,娘娘的鳳體已無大礙,只需開幾副調養的藥就好。”
一室的人紛紛下跪,齊呼道:“恭喜娘娘鳳體安詳。”
顧天瑜淡淡點點頭,淺笑道:“都免禮吧。這段日子讓老御醫受累了,喜兒,傳本宮旨意,賞。”
“謝娘娘。”
“是,娘娘。”
待送走了御醫,顧天瑜便迫不及待的下床,起身收拾一番,匆匆往乾清殿去了。雖然知道公子玉簫的傷已無大礙,但她還是有幾分擔心,不看到他的笑容,她無法安心。
此時乾清殿內冷冷清清,桐花盛開的院子內,丫鬟太監們無聲做著自己的事情,顧天瑜下了轎子,忙住了要去通報的小太監,淺笑道:“本宮自己進去便是。”
說罷,她便跨過門檻,一路穿花過廊,興沖沖便來到了殿門口。于忠此時并未在內室侍奉,而是垂首站在殿外,倒讓顧天瑜有些訝異。
她不由好奇道:“公公,皇上還在睡覺么?”
于忠似是在神游,抬首見到顧天瑜的那刻,他的臉上閃過一抹訝異,和掩藏不住的慌張,隨即搖搖頭道:“沒有,不過……皇后娘娘在里面,娘娘若是想見皇上,就在外殿等一下吧。”
顧天瑜的笑容于那一刻僵硬在臉上,她垂眸,極力想掩飾慌亂的內心,這段日子過的太忘我,她差點便要忘記了,在這紅墻黑瓦,步步驚心的深宮大院里,皇上并非只有她一個女人。而那一聲“玉簫”,是不是也只有在那夜,才喊得出口?
見顧天瑜神情有些落寞,于忠無奈嘆息,斟酌道:“不然,您等一等,過一會兒再來。”
顧天瑜搖搖頭,淡淡道:“本宮在外室等著便是了。”
說罷,便無聲跨入門檻,安靜的坐于殿內,而于忠跟在其后,開始為其斟茶。他們的動作很輕,生怕驚擾了里室的人,顧天瑜垂首坐在那里,一襲黑發慵懶垂于胸前,隨著她的落寞,也變得安靜下來。
原本精心描繪的面容,雖一如既往的美艷動人,然眉宇間卻沒了剛剛的欣喜與張揚。她端著茶盅,目光在腳下一寸游離,腦海中想的都是自公子玉簫去姜國那日發生的事情,心中忍不住就委屈起來,看來,她還是太笨,還是無法接受,這種所謂的一夫多妻制,她接受不了,更何況愛的人貴為皇帝,將來必定有后宮佳麗三千……
內室內,守在榻前的姜月華一直緊緊握著“昏迷”中的公子玉簫的手,似是一松開,她便會消失一般。
玲瓏站在一邊,擔憂道:“皇后娘娘,皇上一時半會兒可能醒不了,要不……您先回去吧?你的身子未好全,這樣實在太勉強了。”
顧天瑜于外室微微攏眉,一雙本游離不定的杏眸中閃爍著疑惑的光芒,皇后出事了?為什么她都沒有聽公子玉簫提起過?
想及此,她不由自嘲的笑了笑,他又怎會與她提起姜月華的事情,恐怕他心中,皇后,唯有皇后,是他特別對待的人吧?
那她呢?她究竟算什么?這些天的欣喜,溫柔,堅定,又算什么?
“皇上……你以為臣妾不知道,你去了姜國救虞貴妃的事情么?”皇后的聲音低低傳來,顧天瑜并不想偷聽,身體卻忍不住往里室移了移。
姜月華輕輕撫上公子玉簫的眼臉,喃喃道:“鴛鴦死了……她是為本宮而死的,可是本宮還茍延殘喘,玲瓏,你一定也覺得本宮很無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