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雄頷首,“不錯,這外圍有小六他們,那啞婆婆縱然輕功了得,也定逃不出我們的手掌心。”
顧天瑜在昏迷中,只聽到水滴一滴滴滴到石頭上的聲音。她睜開眼睛,望著此時亂草成堆,四處潮溼一片的房間,眼眸中閃過一抹錯愕。
對面,一老婦人坐在一把椅子上,啃著一口蘋果,冷聲道:“看出來這裡是哪裡了嗎?”
顧天瑜眼眸微瞇,並未回答老婦人的話,只是一臉好奇的打量著她,她的一張臉分明人老珠黃,褶皺攀爬,然頭髮上卻只有了了幾根華髮,她髮髻高綰,梳得是與鬱藍明相同的髮髻,只是髮髻上只別了一根桃木梅花簪。
顧天瑜秀眉輕蹙,眸中流光閃爍,老婦人拿起旁邊一顆甜棗,丟出,甜棗準確的打在顧天瑜的穴道上,旋即,顧天瑜長長呼出一口氣,淡淡道:“可累死我了。”
老婦人沒想到顧天瑜開口時,竟然會說這句話,她有幾分訝異的望著顧天瑜,旋即冷聲道:“哼,果然非同一般。”
顧天瑜擺擺手,理了理袖子道:“太一般,太一般了,娜拉王后,和您比,我這小小郎中實在不值一提。”
老婦人突然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望著顧天瑜,顧天瑜起身,美美的伸了個懶腰,雲淡風輕道:“怎麼?被我說中了身份,一時間連話都不會說了麼?”
老婦人別過臉,冷聲道:“你認錯人了,哼,娜拉皇后早在多年前就已經死了。”
顧天瑜摸著下巴,眸光中滿是譏誚,她望著面色恢復淡定的老婦人,挑眉道:“娜拉王后難道不想問一問,我是怎麼猜到你的身份的?”
“你是怎麼知道的?”老婦人脫口而出,下一刻,她望著顧天瑜那得逞的笑意,冷眉緊蹙,一雙眸中滿是殺機,冷聲道:“你這女人,真是比狐貍還要狡猾!”
顧天瑜揚了揚眉,來到破敗的圓桌前,掏出錦帕擦了擦,而後悠然落座,在老婦人那陰冷的眸光中,淡然自若的爲自己斟了一杯茶,茶香四溢,她端起茶盅放在鼻尖輕嗅一番,旋即挑挑眉,明媚的眸子中閃過一抹譏誚,擡眸,她冷笑道:“這環境不怎樣,茶卻是上好的,呵呵,看來娜拉王后這十幾年來過的很舒服啊。”
娜拉王后咬牙切齒的望著顧天瑜,冷聲道:“說,你是怎麼知道我的身份的?”
顧天瑜細細品了一口茶,旋即不緊不慢道:“很簡單,第一,你有能力打通安寧郡王府的地底,卻一直按兵不動,不傷害他一分,這說明你根本不想傷害他,第二,你剛剛抓住我時,說了一句‘本宮’,連你自己都沒注意到,這已經暴露了你的身份。”
娜拉王后凝眉,有幾分狐疑道:“就憑這個?我也可能是其他王妃,不是麼?”
顧天瑜冷笑不止,她搖了搖頭,悠悠道:“王后,您這是在小看我麼?如果你真是別的王妃,不去幫助自己的兒子奪權,幹嘛要躲在地底下這麼多年,不斷激發安寧郡王對鬱藍明的仇恨?”
娜拉王后不再反駁,良久,她悠悠道:“你的確聰明,看來,麝月的事情你也已經知道了。”
顧天瑜凝眸,想起那紅衣黑髮的女子,她是那樣深愛著戰北野,卻不得不背叛他,而戰北野這麼多年來,怨怪著麝月,又何曾快樂過?可是,造成這一切的,竟是戰北野的生母,原本該讓戰北野活得幸福的女人!
顧天瑜想及此,一顆心便像淬了火,燥熱的恨,讓她望著娜拉王后的目光,也更加的冷厲。她搖搖頭,“我寧願我猜不到,安寧郡王跟我提起他的母后,總是用一種崇敬的目光,用懷念的語氣,訴說著她的溫柔,善良,而我眼中所看到的娜拉王后,卻是自私自利,惡毒非常之人。”
娜拉王后冷哼一聲,竟義正言辭道:“我自私自利?當年若不是鬱藍明,我花容月貌的一張臉又怎會被毀?那件事又怎會被烈焰知曉?野兒又怎會失了世子之位,受那樣的苦?換做是你,你會甘心麼?”
顧天瑜搖搖頭,眼底譏誚更濃,她擺手道:“我不會甘心,可是,縱然要報復,我也不會拿我孩子的痛苦來報復。你要麝月出現在他的身邊,騙取他動心,騙取他的信任,而後又無情的拿走這一切,將他推入萬劫不復之地,這個時候,你報復的是誰?是鬱藍明?還是你這個因爲你,一直活在‘孽種’的陰影中的兒子?”
“啪!”娜拉王后一掌拍在桌子上,茶盅等被強大的真氣所震,飛起後又猛然落桌,一時間桌子上鈴叮脆響。
娜拉王后怒目圓睜,僵直身子站在那裡,一手掐著顧天瑜的脖子,居高臨下的睥睨著她道:“你說誰是孽種?你再說一遍!”
顧天瑜不慌不忙,脣角微揚,淡淡道:“您這是做賊心虛麼?”
四目相對,兩人誰也不讓誰,陰冷的殺機在這昏暗的房間內層層盪漾開來,娜拉王后明明只要稍一用力,就可以取了顧天瑜的性命,然而,她卻沒有這麼做。當她望著顧天瑜的時候,竟然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顧天瑜所表現出來的自信與無所畏懼,讓她看到了當年的自己。
突然便生了惻隱之心的娜拉王后,緩緩鬆開手,重新坐下後,她端著茶盅,悠悠道:“你已經告訴了野兒?”
顧天瑜搖搖頭,語氣頗有些無奈道:“告訴他?呵呵,我何其忍心?只是你隱瞞了他這麼多年,這一次,他也該知道了。”
娜拉王后面色沉重,蹙眉慍怒道:“若不是你的出現,他也不會察覺到這一切,是你破壞了本宮的計劃!如果不是你,野兒不久之後,就能夠繼承大業……”
“那麼,如果我沒有出現,你還打算騙郡王爺多久?直到他爲母報仇,與弟弟因爲另一樁殺母之仇,而勢不兩立的時候?還是直到淵兒與他父子反目的時候?到時候,你要如何向他解釋?你的逃離根本是一場戲,他的妻子,是你的一枚棋子,他所受到的所有傷害,都是你這做孃親的一手造成的,嗯?”
顧天瑜步步緊逼,冷聲打斷娜拉王后的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