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jīng)走了兩天兩夜,莫邪凌挨過兩次疼痛了。
蒼白的臉色讓她少了些妖魅,更多了幾分孱弱,讓人看著不由生出一股憐惜之意,這兩日倒真無人為難她。
馬車再次停下,這回是停在一處看著破敗的尼姑庵外,趕車的人敲了敲尼姑庵那掉了漆的木門,敲擊聲很有規(guī)律,作為前世算是挺有名的殺手,莫邪凌直覺知道這敲擊聲其實是暗號。
果然,門很快打開,一個長相清秀的年輕女子開門,她低聲跟那男子說了什么,男子連連點頭,年輕尼姑這才開了門,讓兩輛馬車進去。
沒錯,跟莫邪凌一樣被抓來的還有十多人,分成兩輛車坐。
那尼姑的目光挑剔地在十多個女子身上掃過,最后定格在莫邪凌身上,她滿含惡意地問身旁的人:“你確定她是處子?”
年輕尼姑之所以得出此結(jié)論不是她有過人的辨別能力,而是莫邪凌長相明顯拉低了她整體分數(shù),那上挑的狐貍眼,那一身妖冶的紅裙,還有無法遮擋的誘人身段,無一不在訴說這女子離大家閨秀甚遠。
男子有些不耐地說道:“時間緊迫,我們也只能找這么多了,我們搶人這事已經(jīng)驚動了青云的官府,甚至連江湖中人這段時間都有了動靜,我哪里還敢明目張膽的再重新抓,若她不是,等到了魔域,我們自然會殺了她。”
那女子最后輕蔑地收回視線,轉(zhuǎn)身時,冷冷說道:“你最好別惹怒魔主。”
女子的話讓他想到魔主的嗜殺,他眼神一瞬間的懼怕沒逃過莫邪凌的眼睛,心中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
果然,男子下一刻往莫邪凌走來,垂著的手微微抬起。
這是做出某種決定時的決絕。
莫邪凌低頭,腦子快速轉(zhuǎn)動。
大概為了防止她們逃跑,這兩日十多人都被喂了軟筋散,男子并未隱瞞她們,而是明白了告訴被抓的十多人,軟筋散就放在飯菜中,有本事你就別吃,不吃餓了同樣沒力氣,吃了還是沒力氣,最后還是莫邪凌帶頭用了飯。
還沒想出好辦法時,黑影已經(jīng)整個罩住了自己。
“看來是你運氣不好了。”那人舉手,眼看著要掐著莫邪凌的脖頸。
莫邪凌猛然抬頭,她泫然欲泣地望進男子那雙狠絕的眼中。
要論演戲,莫邪凌敢舉手發(fā)誓,這沒開化的古代還無人是她的對手,紅紅的雙眼噙著淚水,晶瑩的淚滴要落不落,狐貍眼低垂成一個絕望的弧度。
“我寧愿死也不愿你們?nèi)绱苏_蔑我!”聲音暗啞磁性,莫邪凌眼睛眨了眨,面向男子的左眼淚水滴落,側(cè)面凄美到讓人忍不住心跟著揪起。
美眸盯著男子腰間的劍鞘,以慢鏡頭的速度伸手,抓住劍柄,再抽出,往自己頸間抹去。
叮——
如莫邪凌預料那般,男子一掌拍開眼前的劍。
莫邪凌失望地看著落在地上的長劍,她捂著臉,右眼的淚滴也話落下來,順著白皙的指縫落下,莫邪凌渾身顫抖,她哽咽道:“長成這樣是我的錯嗎?為何人人都要以貌取人?我自問一向潔身自愛,如何就該被這么侮辱?”
無人看見,被雙手遮蓋住的唇角揚起一抹極致自信的弧度。
她當然潔身自好了,前世今生也就姬無這么一個男人。
美人因為相貌過于妖邪處處遭人排擠誣陷,梨花帶雨更是容易撥動男子的心弦,莫邪凌敢肯定,眼前這男子若不是個同志,他不可能不被自己打動。
看來自己是賭對了。
嘆了口氣,男子拾起自己的劍,對莫邪凌說道:“你,你別哭,我不殺你了。”
“多謝。”聲音仍舊悶悶的。
等十多個女子被帶進一個庵堂時,莫邪凌已經(jīng)一臉清爽,心情輕松地打量起四周。
這處從外面看著雖然破舊,可里卻是挺干凈,空氣中還飄散著不算濃郁的檀香。
看似隨意走動,其實是在小心觀察,她得想個辦法留個信給姬無。
前幾日都是在馬車上度過,就是想留消息也沒機會,今夜倒是個好時機,前頭書案上放著一本經(jīng)書,莫邪凌隨意翻看,這時,身后有腳步聲。
“姐姐,你還好吧?”是那個最開始跟她說話的小女孩。
神情一轉(zhuǎn),莫邪凌轉(zhuǎn)頭,憂傷地搖頭:“我沒事。”
“姐姐,我們?nèi)ツ沁呑伞!毙∨⒅钢渌泳奂慕锹湔f道。
想了想,莫邪凌點頭:“好。”
現(xiàn)在是初春,夜晚仍舊有些寒涼,加上周圍一片寂靜,十多個女子擠在一起,各個滿面愁容,有的甚至小聲啜泣。
有時候,情緒最容易受到感染,一個哭了,其他的會跟著流淚,一時間,安靜到有些可怕的庵堂內(nèi)哭泣聲此起彼伏。
莫怪這些女子害怕,這里除了一兩個打扮的像江湖兒女,其他的大多是青云一般百姓家的女兒,她們哪里經(jīng)歷過這些變故?就連那兩個江湖女子也紅了眼,咬著唇。
嘆了口氣,現(xiàn)在是不管不行了,莫邪凌輕聲說道:“不想死的話都別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