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如霜放下茶杯,擡頭注視魂靈,冷漠回答,“早上,我在下人剛剛從山上挑回來的泉水中發現了某種藥物,不知道,傾顏可知曉?”
“藥物?什麼藥物!”魂靈故作吃驚瞪大眼睛,驚訝地問,“水裡怎麼會有藥物?莫非,府裡有人下毒?”
“怎麼?傾顏不問問這是什麼藥嗎?”
“什麼藥?”
“不知道傾顏可曾聽過瘴清丸?”
“瘴清丸?”
魂靈心底掀起滔天巨浪,她仍然故作不解,對白如霜說,“不!如霜,我不懂得!瘴 清丸是個什麼東西?我從來不曾聽過!”
白曉月插口,語帶埋怨,“傾顏,你的記性怎麼這麼差!這瘴清丸,前幾日我剛剛跟你討論過。”
“是嗎?”
魂靈心慌意亂,連忙找藉口爲自己打圓場,“我想……一定是最近太忙事情太多,所以,我一時之間忘記了!現在,經月這麼一提,我記起來了!月確實對我提過瘴清丸 !”
白曉月不溫不火地問:“傾顏可還記得這瘴清丸有什麼作用?”
“作用……”魂靈裝作努力思考,抱歉地說,“我……好像不太記得了……不如,月再提醒一下我……”
“不記得那也不打緊!”
白曉月輕笑,忽然擡眸,眸底掠過一抹森冷寒光。他冷笑道:“傾顏,你不記得瘴清 丸可以!但是,若然你把瘴清丸投入水中,那可就不乖了!”
魂靈臉色驟變,她努力控制住心神,笑臉迎人對白曉月說:“你說什麼瘴清丸投入水中?月,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白曉月微笑,話裡有話,“傾顏,你是個聰明人!”
魂靈故作嬌羞,嬌嘀嘀笑道:“月,你這樣說,人家會不好意思的!”
白曉月面色忽然由笑轉冷,目光森然寒氣逼人。他冷冷地說:“傾顏,你是個聰明人!所以,你應該知道,在我們面前掩飾,沒有任何意義!”
魂靈還想做垂死掙扎,她用力搖頭,露出無辜的表情,可憐兮兮地瞅著白曉月,“不 ……月……我不知道……”
白曉月打斷魂靈的話,冷笑道:“魂靈,你很會演戲嘛!你覺得你可以扮演傾顏,你覺得你可以成功地矇騙我們,對嗎?可你又是否知道,從一開始,我們就知道你不是傾顏!我們根本就不曾信任過你!魂靈,你不是覺得你演得很像嗎?你可以繼續演下去呀!”
“白曉月!你——”
魂靈露出猙獰的表情,她目露兇光惡狠狠地瞪著白曉月,不相信地質問:“我不相信——你們究竟是怎麼認出我的——不——你們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懷疑我的——我與玉傾顏根本沒有任何不同,你們究竟是怎麼認出來的!”
鳳喻離“刷”地打開手中羽扇,悠哉遊哉地搖頭,漫不經心地回答:“魂靈啊魂靈,你自以爲自己萬無一失,蜀不知,你恰恰忘記了最重要的一點!”
魂靈陰冷質問:“什麼?!”
鳳喻離微笑回答,清亮瞳眸之中真情流露,他說:“傾顏是我們的妻子,她是我們日 夜相擁親密無間的妻子!她的每一個神情,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笑容,每一句話語, 都早已融入了我們的骨血之中!只需要一個小小的眼神,我們就知道她在想什麼!你雖然佔據了傾顏的身體,卻徒有其表,不得其神。你與我們言談,每每眼神閃躲。即使有身體接觸,也是刻意裝出柔弱順從的姿態,言談間,更是極其敷衍。我們對傾顏知之甚詳,又怎麼可能發現不了!”
魂靈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如此失敗。她震驚地問:“所以,從一開始,你們就知道我不是你們的玉傾顏?!只是一個佔據了玉傾顏身體的魂靈?!”
“你覺得自己扮得很像不是嗎?那麼,我們就讓你覺得自己扮演得很成功!這樣,纔可以令你失去戒心,繼續進行自己下面的計劃!”
白曉月取出嗜魂玉,放在掌心中溫柔地撫摸著,眉目含笑,深深凝視。被困在玉佩中的玉傾顏感受到白曉月溫暖的撫摸,目光中只有白曉月那飽含情深的目光一眨不眨地注視著自己,玉傾顏覺得,白曉月就彷彿正在透過玉佩對自己訴說著深情。
玉傾顏心中感動。
月,你莫非早就發現了此玉傾顏並非彼玉傾顏!
月,你瞞得我好苦啊!你害我白白擔心了這麼久!你這個壞人!你這個壞人!
“白曉月,你——”
意識到白曉月早就識破了她,魂靈猛然意識到,“離殤琴——”
鳳喻離搖著羽扇,微笑說道:“魂靈,我們必須感謝你!如果沒有你的幫助,我們不知道如何才能夠重組離殤琴!”
鳳喻離每吐出一個字,魂靈的心就涼了一分。她忽地就想奪門而出去搶回離殤琴,鳳喻離手中羽扇飛掠而出,從魂靈面前劃過,深深刺入房柱中,伴隨著傲然的語調傳來,“魂靈,何必急於離開!你想回去找離殤琴嗎?已經太晚了!昨夜你離府之時,我就已經讓離殤琴物歸原主了!”
“你——”
魂靈猛然回頭怒視鳳喻離,雙目赤紅,瘋狂叫囂,“離殤琴是我的!把離殤琴還給我,把離殤琴還給我!”
鳳喻離神色不改,冷傲相答:“魂靈,你說錯了吧!離殤琴原本就是鳳仙慕榮爾雅的所有物,如今不過是物歸原主罷了!”
“鳳喻離,你還我離殤琴——你還我離殤琴——”
魂靈發瘋似地撲上前想從鳳喻離手中奪回自己的所有物,夜未央突然閃身擋在鳳喻離身上,阻止了魂靈的動作。魂靈撲到夜未央身上,夜未央有力的雙手如同鉗子般緊緊地錮住魂靈的雙臂,他冷冷地說:“魂靈,你的好日子到頭了!昨夜你出府後,我一直暗中跟在你身後,看著你進了鳳無殤的府坻!今晨,瘴清丸就出現在我們的飲用水中!魂靈,你好狠毒的心腸!一定是鳳無殤命令你殺了我們的,對不對!”
“幸好我們早有防範!”
裴葉凱冷哼道,“魂靈,你一定不知道,今晨我就潛伏在廚房的房樑上,看見了你下毒的整個過程!至於錢三少突然出現,那也是我們刻意安排的!昨晚夜未央回來告訴我們你的去向後,月就猜到你一定會在我們的食物中下毒。所以,等你回府後,我們就輪流潛伏在廚房的房樑上等著你自投落網!原本以爲你還要潛伏一段時日再下手,沒有想到,你竟然這麼沉不住氣!哼!魂靈,你的詭計破產了!”
魂靈拼命搖頭,致命的真相讓她顫抖恐懼,她驚訝地問:“那麼你們昨天輪流來探望我……莫非也是爲了監視我……”
藍翎羽吃飽喝足,撫摸著漲鼓鼓的肚子,大大咧咧地說:“魂靈,你還不算太笨嘛!不過,你發現得未免太晚了!”
“你們……”
魂靈不敢置信,事實竟然真的如此殘酷!她自問算無疑漏,孰不知,自己竟然已經在人家的算計之中!
魂靈的自尊心被徹底打擊得體無完膚。她雙眸噴火,憤怒咆哮:“爲什麼……爲什麼……你們既然知道我不是玉傾顏,爲什麼不立刻逼問我!反而要看我在你們面前演戲!爲什麼——”
“理由很簡單啊!”藍翎羽挖挖耳朵,理所當然地回答,“因爲只有你才能夠重組離殤琴!”
魂靈冷笑,“爲了離殤琴,你們就置玉傾顏的生死於不顧!哼!還說自己有多麼多麼地愛玉傾顏!都說男人皆虛僞!此話一點不假!原來,玉傾顏還沒有離殤琴來得重要!”
綠君柳不溫不火地回答:“我們自然確定傾顏平安無事纔會這樣做的!”
“確定?你們怎麼確定?!”魂靈揚聲大笑,嘲弄道,“你們最愛的玉傾顏如今已經成爲魂玉的盤中餐,她早就灰飛煙滅了,哈哈哈哈哈哈——”
白曉月搖頭,嘲笑魂靈的天真,“魂靈,你怎敢確定,魂玉就會聽從你的命令行事? ”
魂靈猛然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震驚地問:“什麼?!”
藍翎羽冷嘲熱諷道:“魂靈,說你白癡!你還當真白癡!月和喻離他們皆視玉傾顏的生命重於自己的生命,如果沒有萬無一失之策,他們又怎麼會用玉傾顏的生命做賭注 !”
魂靈不可置信,顫抖了聲音,“你說……什麼……”
被困在嗜魂玉中的玉傾顏聽到此處也極爲驚訝,她不可思議地瞪著魂玉,驚愕地問:“魂玉,你早就跟月密謀好了?!”
“哼!”魂玉從鼻孔裡哼氣,甩開臉龐,彆扭地說,“你這個白癡女人!是你自己一直不知道罷了!什麼密謀呀!哪裡有!不過是互利互惠,交換條件罷了!”
玉傾顏驚歎,“月早就猜到魂靈會把我交給你?”
魂玉不屑道:“白癡女人,你以爲誰都跟你一樣白癡嗎?!”
“可是……爲什麼……”
玉傾顏抓頭,滿心納悶,“從我昏迷到醒來,不過短短幾個時辰,其間,你一直在我身邊,而魂靈一直在月身邊,你們究竟何時交換信息的,爲什麼我們一點都沒有發現?”
魂玉冷嗤,“哼!你又怎知是現在!”
玉傾顏瞪大眼睛,不解問道:“咦?還有什麼時候?!”
鏡子裡,她聽見魂玉同樣不解地問白曉月,“什麼時候的事情……白曉月,你什麼時候跟魂玉密謀好的?!是在我搶奪玉傾顏的身體之前,還是之後?!如果是在這之前……你怎麼知道我並非玉傾顏的本魂!你又怎麼知道我將要謀害玉傾顏?!如果是在這之後……你跟魂玉密謀只能夠在我把玉傾顏扔給魂玉之後,……你究竟是怎樣說服魂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