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雅淡靜的未央宮內,安陵泓宇將月落塵輕輕置於美人榻上,一言不發的看她很久。端然坐在梨花木椅上的他劍眉斜飛,星眸斂淡,脣角掛著一抹玩味。
湖青和雪白兩種顏色在月落塵身上相得益彰,越發襯得她肌膚晶瑩動人,因爲藥性此時無力的她微微蜷縮,蝶翼般美麗的長睫毛時不時輕輕顫抖,在光潔白皙的臉龐上投下一層淺淺光暈。
“爲什麼突然渾身無力?”喝著杏兒沏來的洞庭銀針,安陵泓宇淡淡詢問。看到月落塵跌在思月懷中似乎得了什麼大病那一刻,他那濃烈的緊張是很久沒有出現過的。
昭陽殿旖旎萬分同時柔情幾許的那一夜後,安陵泓宇意識到自己對眼前純淨又神秘的女人有了種莫名牽掛,可他深知這種掛念不該存在。且不說她是不是對手,更重要的是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告訴他三三魔蠱的道士曾說過,普天之下能解三三魔蠱的人可以說沒有,即使有那也可遇不可求。
所以,從那一夜後他儘量壓制心底隨時涌起的想念,於他來說這算逃避,可同時也是成全。他甚至下定決心,在臨死前他會實現自己的承諾:收回皇后敕封讓她出宮。因爲他看得出來,這高牆大院富麗堂皇的皇宮她並不喜歡。
月落塵輕擡眼眸看著眼前俊朗清雋的男人,心底五味雜陳。收到龍沐庭的信後她猶豫很久自己要不要去情誘安陵立宇,最後她決定去做。國恨家仇,畢竟是她現在活著最重要的揹負!甚至,她把一切都已經計算好,包括自己體內藥性發作時間以及安陵泓宇出現的時間。
可她沒料到的是,在最後關頭她自己卻因爲安陵泓宇的身影而退縮。那一瞬間,有種強大的力量驅使她支撐住搖搖欲墜的身子;她也依稀感覺到,如果自己跌入了安陵立宇懷中,她和安陵泓宇從此就是陌人。
“不知道,可能是近來每每看書太晚所以有些疲憊。”雖然最近的確研讀醫書到深夜,但這畢竟不是身子發軟的原因。不習慣撒謊的她銀齒輕咬朱脣,慢慢低下頭去。
敏銳深沉的安陵泓宇在亭子裡讀懂了她眼中的請求,當然也就不會相信她此時的理由。未置可否的揚起一抹冷笑,鷹眸頓時變得寒意森森:“忽然找皇弟下棋,是在爲一年半後留在宮中做鋪墊麼?留條後路的確是很明智的做法。可皇后,朕怎麼突然覺得你不是單純的痛恨朕那麼簡單呢?恩?”
如覆冰雪的話讓月落塵陡然一驚的同時卻也惆悵不已。將安陵泓宇機敏的揣測忽略,絕色容顏慢慢冷下去:“如果我想留在宮中,你也說過很容易。既然如此,我有必要現在開始就找後路麼?”
“朕早告訴過你皇弟是個很危險的男人,爲什麼還要去接近他?或者這也是你處心積慮的一部分?”像是被戳到痛處,安陵泓宇的幽深瞳孔內擁簇著火焰,口氣變得極爲不善,帶著可以嗅到的暴戾之氣。雖很想掩飾內心的擔憂,可終於還是用最不恰當的方式泄露出來。
面對安陵泓宇的指責,月落塵心底蔓延出無限悲涼。於表哥,我計劃失敗恐怕難以原諒,他是個那麼苛求完美的人;與安陵泓宇,儘管因他我最終放棄計劃,可他又如何能明白?他和安陵立宇之間那種微妙的關係足以讓他聽風就是雨。
原來,不論我怎麼做最終都不能善終。這種結局,早在我來襄國的那天就已註定。
也許每個人都能有很多選擇,可我不一樣,我別無選擇!安陵泓宇是我的仇人,仇人,仇人!一遍遍提醒自己,月落塵收拾好對安陵泓宇那種若有若無的情愫,冷冽而笑:“我接近他你介意了嗎?是因爲這影響到皇家顏面麼?我可記得你說過,紅杏出牆找對牆就行。”
從來沒有人敢用這等諷刺的語氣跟安陵泓宇說話,他怔住片刻旋即火氣就像暴風雨一樣襲來。該死的女人,她根本不瞭解皇弟是個多麼可怕的人更不知道他有多想傷害我身邊的人,現在居然諷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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