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以後的幾天,我時常覺得皇甫擎蒼,似乎正在我身邊的某個隱蔽的地方,默默地注視著我,我時常覺得心裡顫顫地,手心發涼,竟然連堅持的勇氣也沒有了,宋殷卿每每看到我這樣,總是會一臉擔憂地看著我,關切地問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待我極好,從來沒有疑心過我是否遇到了什麼,關於他或者他的國家所造成不利的後果的事情,我既感動於他的理解呵護,卻心裡滿滿地也裝滿了愧疚,我究竟是怎麼了,爲什麼我與黃蜂擎蒼的這段孽緣,已經過去了那麼多長得世人時日,可是我卻仍舊無法忘記,我與皇甫擎蒼過去所發生的點點滴滴,但是在這過去的點點滴滴裡,我竟然沒有了過去的甜蜜與幸福,取而代之的是迷茫和無奈,爲什麼,爲什麼會這樣,我恨他,除了恨他,我爲什麼還要對皇甫擎蒼,這個這麼傷害過我的男人,心存著其他莫名的情感,爲什麼,我的心又一次痛苦地揪成一團,我喜歡卿哥哥,我喜歡他的溫柔,他的儒雅,以及他的故鄉——燕國的每一份鄉土人情,都讓我深深地迷戀,不行,我暗暗地告誡著自己,我能夠再這樣懦弱下去,我一定要將他忘記,將這個傷害過我,以及我的全家的皇甫擎蒼忘記,我恨他,我要用我心中的恨意,來將他覆滅,幫助卿哥哥奪得京國的江山,讓他,讓皇甫擎蒼,也同樣嘗一嘗國破家亡的滋味。
我狠狠地敲打著自己的頭,長長的黑髮被我的手指揪得發疼,似乎有一些液體流了下來,一雙手冰涼冰涼的,輕柔地,慢慢地止住我的動作,我擡頭怔怔地看著面前那個面如冠玉,目若朗星的男人,他是那麼地溫柔,那麼地優秀,有多少的女子,對他一見傾心,可是他卻偏偏選擇了我,選擇了我這個曾經嫁給皇甫擎蒼,這個敵國的皇子的太子妃,已經嫁人的女子,特別是皇室中人,是不能隨意,肆意地再次嫁人的,而且,皇室的男子的第一次婚配,也是不能娶一個已經成親了的女子的,可是,他卻
甘願遭受其他人,多方面的壓力,一味堅持要娶我,我知道他們一定是給他施加了很大的壓力,後來見他如此地堅持,所以才勉強答應了,因爲我看見成婚那天,雖然燕國太子殿下的太子府,裝扮得富麗堂皇,喜氣洋洋,可是,我卻能略微得感受到,當時到場的人的尷尬和無奈,似乎,還隱隱地會出現鄙夷。
“卿哥哥,”我猛然間從回想中反應過來,看見他正在面露憂思,憂慮,靜靜地極其仔細地看著我的臉,我心裡‘咯噔’一下,慌忙低了自己的頭,再次擡頭時,我又浮現了未嫁人前的天真爛漫,“卿哥哥,怎麼了?”
宋殷卿收回自己的手,臉上也隨著我的笑容,慢慢地浮現了一些些勉強的笑意,他言語淡淡地,似乎蘊含著淡淡地悲傷,那種半透著憂傷的語氣,就像是那天第一次在散香樓見到他,他怔怔的看著寧傾舞時的手扶綠綺時,失落的樣子,“殤兒,你又想起心裡以前殘存的不開心的事情了嗎?不要去想了,你已經嫁給我宋殷卿了,我是當朝燕國的太子殿下,皇甫擎蒼能給你的幸福,我一樣能給你,皇甫擎蒼不能給你的幸福和安詳,我也一樣能給你相信我好嗎,我會保護你的,我再也不會允許任何人,來傷害你一絲一毫。”他說著說著,越來越激動,胸脯寬厚,隨著自己的語氣上下起伏著。
我心裡已經,心想他果然是皇族中的人中龍鳳,竟然如此容易就猜到了我的心思,是我自己太傻了嗎?是我自己將自己的所思所想都浮現在了臉上了嗎?
心裡雖然是這樣想著,我嘴上卻沒有表現得很悲傷,只是搖搖頭,將自己的頭,慢慢地靠在他的胸脯上,讓自己能清晰地聽到,他的心臟跳動的聲音,“卿哥哥,這麼會呢,殤兒現在已經嫁給你了,就已經是卿哥哥的人了,既然這樣,心裡,便是滿滿地都是卿哥哥你了,哥哥試想,無論是燕國,還是京國,這從來的習俗都是,女子但凡跟了一個男人,打算跟他過
一輩子,就要時時刻刻,在心裡面提醒自己,不要讓別人來侵佔自己的心思,女兒家的玲瓏心思,我們女孩子自己的心臟,自古以來就不大,所以,只要是嫁了人的,就再也不會再想著其他事情了。”
“那殤兒現在在想什麼呢?想得那麼入神?”宋殷卿怔了怔自己的臉色,伸手扶住我的頭,將我的頭往他的胸口按了按,忽然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說道,“殤兒,你知道嗎,自從娶了你,我什麼都不怕,怕的是,你在我心中不開心的樣子,我怕你忘不了那個仇人,如果你心裡還有他,我可以……”宋殷卿沒有說下去,我感受到他的胸鋪又劇烈的起伏了幾下,繼續說道,“殤兒,我愛你。”
“卿哥哥,我,我也愛你地。”我心裡又驚又喜,猛然擡頭看向他,四目交接,瞬間爆發出無數的火花,“卿哥哥,你多想了,殤兒並沒有再想念那個人,殤兒心裡想得,只有幫自己的家人報仇,卿哥哥,我們這馬車過幾天就要到達水柔國了,只是不知道,爲什麼,我的心裡總有些不安,我怕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雖然哥哥已經在燕國爲我們打點好一切,可是,我,我還是會害怕,我該怎麼辦,卿哥哥,我,我,我是不是很沒用?”
我懊惱地就像要咬掉咬掉自己的舌頭,宋殷卿連忙更緊地抱住我,心裡更是萬分的顫抖,他低沉的聲音,默默地穿透著我的耳膜,“殤兒,別擔心,亦寒那邊,一切都已經打點好了,況且,水柔國的公主又是極其喜歡亦寒的,國主也早就聽聞姚丞相——你爹爹在皇甫擎蒼手下,遭受的悲慘遭遇,況且,他們國家,和燕國,都是小國,勢力相對較京國,更加弱一點,水柔國國主對京國,也是極其忌憚的,要是我們提出來要求,國主勢必一定會答應的。”
“恩,但願如此吧。”我將頭輕輕地枕在他的胸口,聲音呢喃,溫軟如空氣般美妙。
馬車漸行漸遠,漸漸在夕陽中失去了蹤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