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怎麼了,來到燕國已經三天了,呆在這燕國王宮裡,雖然沒有京國皇宮的奢華,但也很是舒適,皇宮裡的各色人等,都將我看做是宋殷卿的太子妃,很是尊重,我看他們眼眸裡,也沒有那種因爲我是京國人,而浮現的敵意,可是,爲什麼心裡總覺得空蕩蕩的呢?還是,心裡,是否已經少了一個人,便再也填不滿心中的寂寞了?
“怎麼了?”宋殷卿從後面抱住我,淡淡地茶香瞬時縈繞在我的鼻尖,我輕輕地嗅了嗅,似乎心中的疑慮也少了很多,於是便扭頭問他,“卿哥哥,到我這兒來有什麼事兒嗎?”
他一笑,淡紫的衣袍在風中獵獵飛揚,“殤兒真聰明,這次來,是有兩件事要告訴你,可是……”他眼眸裡閃現出些許的流光溢彩,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
我心生疑惑,知道他是故意逗我,也隨即順著他的話笑道,“可是什麼?”
“可是呀……”他的音調拖得長長的,眼眸裡閃過一絲顯而易見的寵溺,“可是,要先要等我們的殤兒喝完了藥汁纔好……”
“啊,又要喝藥?”我的眉頭瞬間皺成一個‘川’字,心中不住地腹誹,怎麼又要喝藥了,昨天晚上自己還是強忍著想吐的慾望,硬生生的將藥喝了下去,原以爲這藥只喝一天就夠了,沒想到今天還要接著喝。
“殤兒,良藥苦口利於病那,醫聖說了,你中的是‘夜未央’毒,稍有不慎,與‘情已殤’相接觸,那不是完了嗎?所以,聽話,快將這碗藥喝了,不然這病怎麼能好呢?”宋殷卿語氣殷殷,蘊含著無限地寵溺,在一旁負責服侍的侍女都掩著嘴笑了起來,我的思緒猛然間想起,對啊,自己中了‘夜未央’的毒啊,這毒在我體內逗留了許久,卻沒有爆發,我曾經偷偷地聽到宋殷卿和醫聖慕容竹的對話,他們說,之所以我沒有立即毒發身亡,全靠有人暗暗地讓我服下緩解此毒的藥汁,而且此藥汁也是應該日日服用,不能
停止,我忽然回想起,自己未嫁給皇甫擎蒼時,他曾經特意快馬加鞭讓京國宮殿裡最好的御醫趕來,爲我治病,這是不是意味著,他當時已經注意到我的毒素了?那御醫走後,留下了幾張藥方子,皇甫擎蒼當時眉頭緊皺,隱隱的似乎還有愧疚,當時我並沒有放在心上,卻不期然現在疑慮砸向自己的胸口,莫非,皇甫擎蒼是……
“殤兒,快喝藥啊……”宋殷卿替我端起藥碗,溫柔的對著他吹起,笑道,“又在想什麼?那麼入神?有沒有想我呢?”
我心裡焦急,哪還管得了他呃戲謔,隨即緊緊抓著他的衣袖,他手中一抖,藥汁差點灑出藥碗,“卿哥哥,那‘夜未央’的毒,是不是皇甫擎蒼下的?”我言語焦急,慢慢地,竟然也帶上了哭腔。
宋殷卿一愣,慢慢地點點頭,我接過他手中的藥碗,萬般心緒涌上心頭,眼淚大顆大顆地,落盡盛滿藥汁的藥碗裡,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皇甫擎蒼要這麼對我,我曾經那麼真心地對待過他,跟著他隨波逐流,放棄呆在養尊處優的姚府,爲什麼,爲什麼,他是不是覺得很好玩,在我身上下了絕世奇毒以後,卻還要快馬加鞭叫回御醫替我看病,既然他心裡覺得應該向我下毒,又後悔些什麼,愧疚些什麼?
我無聲地哭著,藥汁慢慢混上了些鹹澀的味道,宋殷卿見我遲遲不將藥汁喝完,心生疑慮,待轉過我的頭,看我時,我已經哭得像一個淚人。
宋殷卿心裡一慌,手忙腳亂地要用衣袖擦拭我臉上的淚水,一邊擦,一邊說道,“這怎麼又哭了?誰欺負你了?是不是她們對你不好?”宋殷卿說著指了指身邊隨侍的幾個婢女,那幾個婢女都是極其慌亂的神色,劇烈地搖著自己的頭。
“不是,不是的。”我見他臉色大變,已經是誤會了我的意思,連忙辯解到,“她們對我都很好,比在自己家裡都還要好,只是我想到,那‘夜未央’的毒竟然是那個人下的,心裡就忍不住
要傷心,卿哥哥,你千萬別誤會,那些婢女真的對殤兒很好的。”
不想宋殷卿忽然換上一副很是驚訝的表情,說道,“殤兒,你,你知道下毒的人是誰了?是誰告訴你的?是醫聖嗎?怎麼會,我們說好不能將此事告訴任何人的,特別是你。”
:“不是的,不是的。”我慌忙解釋,“不是醫聖對殤兒說得,是殤兒自己猜的。”我低了自己的頭,語氣聲音也小了一大截,“只想卿哥哥告訴我,是,還是,不是。”
宋殷卿凝眸很認真地看了我幾分鐘,終於在原地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唉……我就知道,你那麼聰明,心又這麼細,一定是早晚都會知道這件事的。”
我的心猛地一痛,淚又止不住大顆大顆地;落下來。
“殤兒,你怎麼又哭了?”宋殷卿言語裡又浮上了疼惜。
“卿哥哥,殤兒沒事,只是不明白,爲什麼他要那麼對我,我將自己的全部都給了他,可是爲什麼他還要這麼狠心地對我?難道我的命中就該是這樣子的嗎?爲什麼?爲什麼他會下毒害我。”我哭得不能自已,最後只剩下淡淡地抽泣。
“殤兒,你別這樣,這件事,我也有錯。”宋殷卿愣了半晌,默默地攬過我的身子,語氣幽幽地,似乎是從很遠古的地方傳來,“還記得那天你第一次來到散香樓的俱樂部,並在一個小閣裡見到我碼?皇甫擎蒼的毒,就是那天下的,他沒有想到你會出現在這裡,你又如此誤打誤撞地喝了那杯毒酒,所以,殤兒,這件事,我也有錯,要不是我那天見你喝下那杯酒,沒有阻止,你就不會身中這罕見詭異的‘夜未央’了。”
我聽得愣愣的,他說得是真的嗎?我應該相信他嗎?
他究竟是在安慰我,還是,在滿含愧疚地訴說一個事實?
我定了定神,帶淚的眼角復又浮現一抹笑容,“卿哥哥,你告訴還要對殤兒,那兩件事呢,難道要賴掉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