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兒,你別傻了…越是豪門,越看重門當戶對!你不覺得他那樣的家庭,從出身到背景,都跟顧心荷更般配嗎?何況…他們是青梅竹馬的感情?你覺得你有多出眾的優(yōu)勢,讓他拋棄一切,選擇你?”
“不要說了!我不相信!”
生氣地怒吼著,盼兒還是拒絕接受這一切。不,不會的,他根本沒有理由騙她,如果他真得只是想要個孩子,憑他的財力地位,怕是多得是女人心甘情愿為他生兒育女,何須如此大費周章的騙她?
盼兒疑惑的眸光剛一落回,風菱悅已然了悟地接話道:
“我知道你懷疑什么,也知道你想問什么…既然天下的女人都有可能,為什么不會是你呢?因為傅家老爺子的一場相親宴,已經(jīng)將你這個便利的條件送到了他的身邊!而且…就我所知,顧心荷不孕的事兒…也是最近才給出確切的診斷的!我是在醫(yī)院無意間聽到他們的對話,特意去打聽的!聽說她在一直在國外,事實上,也有這方面的原因…盼兒,我知道這一切,一時間,你可能很難消化…可是,我還是不希望…你被蒙在鼓里,我知道…你不是個貪圖榮華富貴的女人…”
最終,盼兒什么也沒說,她轉身,逃了——
風菱悅的話,像是一顆不*,在她的心扉炸開了花,也成功埋下了一顆隱憂的種子——
一口氣沖上了公交,望著窗外飛馳而過的黃昏美景,盼兒沒有坐到終點,而是隨便選擇了一個鬧熱的站點就下了車子,想要透透氣,放松一下緊繃失衡的情緒。
沿著琳瑯滿目的小商品店沒有目的地四處晃悠著,盼兒像是一抹孤獨的幽魂,又像是上了弦的鐘表,自動自發(fā)地重復著亦步亦趨的動作,卻只是在失神中消磨時間。
跟隨一行人走入一家頗為風格的古老繡紡,看著一條條特色各異的女士圍巾、各色的花紋圖片、精品繡線,擁擠地翻看畫冊選樣的人群,盼兒突然也有些手癢的沖動。
這些絲巾光澤亮麗,即便是同樣的花紋細看之下,都有著明顯的區(qū)分標記,既然是定制,自然獨一無二,看這精品繡線、做工及各個階層的顧客,盼兒突然也想親手設計一條送給心上人。
想著傅昱廷的生活品味,想著自己的經(jīng)濟實力,盼兒明白,不管自己送什么,再貴,也無法跟他的頂級奢侈品比,反倒還加重了自己的經(jīng)濟負擔,既然如此,就送心意吧!既然可以定制女士圍巾,男士的口袋巾…應該可以。
去人煙相對稀少的貴賓區(qū)轉了一圈,盼兒想親手設計一款獨一無二的口袋巾。那樣的話,最保險的辦法,就是自己設計的花紋跟款式。
想著他的西裝多是黑色、穩(wěn)重的深色系,最常佩戴的也是白色口袋巾,用的不是華麗的折法,而是注重傳統(tǒng)卻又不乏現(xiàn)代美感的簡約對折法。
思量著,靈感如曇花一現(xiàn),盼兒畫下一款特別的方巾,不是直棱直角,而是每條邊由十六個大小如一、簡約的類似花瓣的圓弧組成,而每個花瓣上分別寫著LOVE中的一個字母,對折后,恰好剩下四個花瓣,正巧就是一組‘LOVE’。
這樣的設計正著放,就是優(yōu)雅的類似三角折法,倒著放,就是最傳統(tǒng)規(guī)矩的一字折法。只要將這隱含的字母同色彩加深、隱形紋理的方式,既不會突兀又不會顯眼,卻還能代表她最真摯的心意,Perfect的設計,完全符合她的要求。
知道口袋巾作為裝飾,不適合喧賓奪主,盼兒沒有選擇傅昱廷最常用的白色,亦放棄了至尊晃眼的金色,而是挑選了低調(diào)流光的銀白真絲,整塊方巾她添加了凸顯簡約的粗細不等的直線花紋,這樣可以讓銀絲明暗分明、光線下還可以折射出水光浮動的質(zhì)感,不會過于單調(diào),亦不會太過突兀。
最后盼兒還親自挑選了自己認為最合適的銀白蠶絲的品種,跟老板溝通了自己想要的效果,并刻意叮囑了一定要盡善盡美,得到老板親口保證絕對堪比皇家品質(zhì)后,盼兒才心滿意足地付了高額的定金。最后,她還央求老板幫她留出方巾的一角,壓印了一個心形的銀圈,她想親自繡一個‘盼’字上去。
在里面耗了大半個時辰,盼兒剛拐出繡紡,就被一個氣喘吁吁的男人拽住了胳膊:
“盼兒,真的是你??!你知不知道,我都來來回回找了你兩條街了——”
“宋由!你怎么…在這兒!”
抬眼瞥了瞥四周,盼兒好奇地打量了宋由許久,才笑著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幫他順氣。他還是一樣,時不時會毛毛躁躁的!
“還說,我開車遠遠地就見你往這里走來、一路晃晃悠悠,撞三撞四的,待我停好車子,你就不見了蹤影,我還以為自己眼花,又不甘心這么離開,才在這兒轉著找你,再找不著,我就要回去了——”
“真是的,你可以給我打電話嘛!瞧你,跑得——”
見宋由還是這般關懷自己,盼兒很是感動,禁不住為他的傻乎乎而心疼。
“我一時心急,都忘了有電話這個東西了!盼兒,你怎么一個人在這兒逛街!還失魂落魄的!看你的樣子,肯定還沒吃飯,走吧!請都請不到,難得遇到,就給我個破費的機會吧!”
“呵呵,我的榮幸!宋由,你說話越來越幽默了,感覺變了好多,我都快不認識了…”
沒有拒絕宋由的好意,對這個前男友的好友,她有著太多說不出的復雜感情,如果說她身邊的男人,誰真地一心一意對她好,誰真的不求回報地為她著想,誰真的從來不曾傷害過她,一定非眼前的男人莫屬。
可惜,他們兩個之間,始終缺了一點緣分。而且,都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他跟風菱悅,某些方面還是有些相似的,比如,對母親惟命是從。孝順,沒有什么不對,可是愚孝,對一個女人來說,或許,就不會那么幸福。也許,這就是世人所說的,大度,有時候也是一種懦弱!他們,或許真的是更適合做朋友!
結束了一天的工作,傅昱廷還是選擇了先去看顧心荷。從出院后,他就一直有意無意的躲著她,直至三天前接到她的求救電話,他才意識到自己真的把她拋到腦后太久了。而她還是跟以前一樣,似乎并不會照顧自己,居然吃壞了肚子,倒地不起,才想起該求救地撥打了他的手機。
這三天來,每晚下班,他都會例行公事的過來看她一次,很多時候,一句話也不說,都是聽她絮叨半天,陪她呆片刻,看她沒事了就離開。
傭人終歸不是親人,在這個城市,今時今日的她,的確是孤立的!
她說,她一個人,很孤獨,身心都不舒服,吃什么都沒有食欲
她說,她一直都很怕回來,怕一個人生活,可是不知道為什么,回來后卻不想再離開;
她說,她不是故意要給他添麻煩,只是除了他,不知道還能找誰…
她的話,每一句,都真誠得讓他不想懷疑。一個女人孤身一人,為他寢食難安、甚至生病…她的傾訴,她的嬌柔,她的可憐,多多少少總讓他感到些許的愧疚!
被一個女人心心念念愛著、惦著,他心底最普通男人的虛榮心還是在那一刻膨脹了,也許,因為對象是他曾經(jīng)愛過的她,所以他才有了不忍心。
走進別墅,廚房中傳來時斷時續(xù)的輕哼小曲,歡快而溫暖,熟悉的景象腦海映現(xiàn),傅昱廷的心突然有種說不出來的復雜。
夢寐以求的一切,多年后終于成真,這一刻,他卻并沒有想象中的開心。
或許,這一切,對他而言,已經(jīng)見怪不怪,習以為常到太過平靜了。
他并非鐵石心腸,特別是在這樣的時刻,可奇怪地是,每一次,他剛想要做點什么的時候,就會夢斷廊橋的醒來,然后那剛剛萌芽的不適舉止就會胎死腹中,而他的心情也會變得異常的沉重,繼而開始一貫的沉默。
呆愣間,一道嬌俏的身影已經(jīng)跑出廚房,還晃動起了手中的面皮:
“昱,你來了!我包水餃了,三鮮的喔,一會兒就可以吃了…”
依稀記得,小時候,過年的時候,她經(jīng)常會來,陪他們一家人包水餃,每次,老媽還都會跟老爸抱怨沒生個女兒,養(yǎng)個女兒。因為他們兄弟口味不齊,家里的水餃通常都是五花八門,那個時候,她也會嚷嚷著幫忙,然后每種餡的包幾個。這輩子,他都不會忘記第一次喝到全是餡的餃子湯的情形。難得,她還記得他喜歡什么樣的!
“都能進廚房了,看來你已經(jīng)好得差不多了!我也可以放心了…”
放下手中拎來的禮物,傅昱廷看了看廚房,沒有拒絕:
“心荷,我有些話…想跟你說…”
“好!有什么話吃完飯再說吧!水都開了,先煮水餃…”
答應得爽快,顧心荷卻并沒有給傅昱廷開口的機會。這已經(jīng)是第幾次了,傅昱廷不知道,最后,只能苦澀地扯了扯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