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母,謝謝你,其實我也很喜歡爺爺…你們…”
聽到爺爺那番話時,她真得很震驚。她一直以為爺爺是故意刁難她、針對她、不喜歡她的!
俗話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盼兒對傅媽媽的感覺,其實,也是難得的投緣。雖然只有簡單的幾次會面,每一次,卻都很愉快,而且,平心而論,從頭到尾,雖然傅昱廷傷害了她,傅家的每一個人卻都沒有護短,這一個月的休養(yǎng),她真的倍感溫暖。這樣不能想象的富貴豪門,能這樣紆尊降貴、一視同仁地善待她,她已經(jīng)覺得是幾世修來的福氣了。
對傅昱廷,她是無法原諒,可是對傅家其他人,她真的無法株連生恨。
知道傅媽媽自始至終都一力維護著自己,而今見這位慈善的婦人開口請求,盼兒一時間竟也心軟到無法說“不”。
其實,她一直都是個心地柔軟的女人,最受不得別人對她好,更受不得對她好的人的哀求,經(jīng)常都是那種恨不得掏心掏肺、涌泉相報的人。
“盼兒,聽你這么說,我這是太高興了!盼兒,如果你不介意,還是叫我媽,好嗎?如果你覺得不舒服,你就把自己當是我的干女兒啊!你知道,傅家一直都是人丁單薄,我跟你爸、爺爺也從不掩飾抱孫心切的愿望,你能進我們家門,也是我們有緣,我們也一直沒有把你當外人,盼兒,就給媽一個面子,給爺爺他老人家一點希望跟安慰,再給廷兒一點時間,也給自己一點時間,好不好?你知道老人家一把年紀,最近又接二連三的打擊”
“媽,別這樣,您都這么說了,那我們就…先分居吧!離婚的事,一年吧,一年后再說。”
實在不忍心見傅媽媽落淚,盼兒還是心軟地作了讓了步。她想給傅媽媽一個面子,也順便給兩人一段緩沖、適應(yīng)的時間,她相信,一年時間足夠讓一切蓋棺定論了,因為根部用不上一年,傅昱廷,想要的人就會回來了。
雅歌,一個陌生的女人的名字,盼兒其實有些疑惑,他心里不是一直愛著顧心荷嗎?為什么會想娶她?
只是,她卻忘記了,一年,可以發(fā)生很多事,可以改變一個人,甚至連她自以為是、雷達不會動的堅持,也很可能會發(fā)生意想不到的轉(zhuǎn)變。
“嗯,好,好!盼兒,謝謝你!你真是個善解人意的好女孩!媽還是那句話,不管將來如何,媽都不會怪你,永遠都會把你當親生女兒一樣疼!”
因為傅媽媽的關(guān)系,盼兒跟傅昱廷的婚姻也暫且沒有走向無可挽回的終點。盼兒搬回了自己的房子,也走出了傅昱廷的世界,沒帶走半分的云彩,也沒有半分的留戀,瀟灑到讓傅昱廷…心痛。
一切都安頓好了后,盼兒仿佛又回歸了以往的單身生活,經(jīng)歷了這么多意想不到的風(fēng)風(fēng)雨雨后,對這孤寂的簡單生活,盼兒竟是無法想象的滿足。
其實,一個人,也可以生活得很好,或者是更好。沒有了感情的牽絆,生活雖然單調(diào)得有些乏味,卻再也沒有牽腸掛肚、大喜大悲的患得患失。有得就有失,世事難兩全。
那之后,盼兒的生活變得極其的簡單,每天都是公司、家的兩點一線,日子過得平靜而幸福。對于曾經(jīng)還有興趣,會經(jīng)常翻起的雜志八卦,而今,她卻都戒掉了;風(fēng)雨過后,沒有了外物的侵擾,她的心情慢慢平復(fù),臉上的笑容也漸漸多了起來,整個人越發(fā)的明媚、自信,渾身都散發(fā)著一種風(fēng)雨過后、百折不摧的堅強淡然,像是那綻放在山巔的寒冬臘梅,孤傲絕艷,高不可攀,卻極度地誘人征服。
結(jié)束了一天的工作,一如既往,盼兒好心情地收拾完東西,就準備回家。
剛走出辦公樓,不經(jīng)意的一打眼,熟悉的黑色轎車再度闖入眼簾。
一個多月了,每天,他都會來接她,她卻從來沒有上過他的車,還以為時間久了,他會知難而退,盼兒沒料到,這一次,他就像是吃了稱砣鐵了心,不管她對他如何冷淡、如何直言不諱地拒絕,他卻耐著性子堅持到了今天。
這是第一次,盼兒清楚地感覺到他的堅韌與執(zhí)拗。一直以來,她都認為他并不是個有耐心的男人。
很多時候,她都能明顯感覺到他變了,不會強勢地逼迫她,不會動不動就發(fā)怒,卻總會固執(zhí)地堅持著自己的計劃,甚至很多時候,不再說話,沉默得像是不存在,卻又如影隨形地跟在她身后,直至她安然進了門。
其實,每一次,她都知道,房間的燈亮起不久,熟悉的車子啟動聲就會響起。曾經(jīng),她試過沒有亮燈在離窗口一段的距離俯視樓下,她看了他半個小時,他也等了她半個小時。
抬腿緩步走下,遠遠的,盼兒就看到一個熟悉的黑色身影步下了車子,手中還捧著一束經(jīng)常會見到的香檳玫瑰,走了過去。
那件事后,像是飽經(jīng)滄桑的洗禮,他的身上不自覺地都會流露一股淡淡的憂傷,雖然很多時候,一閃而逝,快得像是她的錯覺,可是他身上歲月積淀的沉穩(wěn)、內(nèi)斂卻越發(fā)的不容人忽視,原來,憂傷也是會傳染的!
“盼兒,晚上有空嗎?陪我…吃頓飯好嗎?”
走上前來,傅昱廷將手中的香檳玫瑰遞到盼兒面前,不記得第幾次提出邀約,可是,現(xiàn)在,連跟她共進晚餐,都是他祈求不來的奢望。
“謝謝,下次,不要這么破費了!不了,我想回家!”
這一次,盼兒沒有再次退回他的花,回了他一個禮貌的淺笑,不需要編造理由,直接回拒了他的好意。如果暴殄天物的扔花也是不可饒恕的浪費罪過的話,他該下十八層地獄,而她這個節(jié)間的幫兇,也該下十七層了。
“那我送你,好嗎?”
見盼兒沒有再退回花束,傅昱廷的心底已經(jīng)很是高興,還是一樣的沒有堅持,他說過,不會強迫她任何事,包括同樣的要求,提第二次。
“謝謝,可是,我喜歡坐公車。”
一個月,她近乎每天都在重復(fù)同樣的話,盼兒越來越覺得罪過,可是,卻不能不這么做。心傷得太深了,不管怎么感動,她都是‘一著被蛇咬,十年怕草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