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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到了第二道城門外,馬車停了,無詭整了整官服,臨出轎門前囑咐顏青,“待在這裡別動,也不要掀開簾子,想死不要拖累我。”

顏青乖巧地連連點頭。

宮門口距離御書房還有一段路程,無詭不急不緩,漫步前行,比當朝元老的步子還要慢。

齊滅周後,齊天子分封天下,正是諸侯國林立之時,三十多年後的今天,隨著各別諸侯國的逐步強大,如今的齊天子已經名存實亡,只是擔著個天下共主的名義而已,預計再過個三五年,有些個諸侯國,怕是要蠢蠢欲動了,這個天下,勢必要重新洗牌了。

當年同爲皇子,一個登上王位,一個帶著他在外逃難十五年,這是在延續上一輩的命運嗎?他呢?是不是在諸侯國強大之前,做些什麼?

無詭靜立在宮門前,等候齊王的召見,過了很久,公子寧錯開門走了出來,寧錯是皇長子,也是太子殿下,可謂天之驕子,齊國的七大公子之中,寧錯是排在首位的公子,才華橫溢不同凡響,是傳說中的將王之才,性子自然傲慢得緊,走出門反身關門,關門之前態度謙恭有禮,關門以後展開腰間的摺扇正欲往前走,瞧見無詭,頓時合上扇子走上前去,“無詭賢弟,難得一見啊!父王給你的差事可辦妥了?”

無詭嘴角輕輕上挑,毫無感情的一張笑臉,寧錯與他是同年紀的,可是地位卻是天壤之別,一個是王位繼承人,一個卻是被人看不起的臣子。人說,一個人從一出生,命已定,他不相信,低頭行禮,“啓稟太子殿下,沒有!”

這是每次相遇都會上演的戲碼,這樣的調侃無詭已經習慣,他謙卑地弓著身子,等著寧錯過去。寧錯也已經習慣了他的惜字如金,深覺沒勁,橫了一眼,也走開了。

很快的,齊王便傳無詭進殿。

無詭走了進去,行大禮,“臣仲孫無詭叩見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齊王笑著起身,走下殿來,佯裝攙扶無詭,無詭也順勢起來了。“免禮免禮,你父親可好?他許久不進宮來見寡人,寡人很是想念啊!”

無詭忙說,“謝皇上掛念,父親也想進宮看望皇上,只是近日偶感風寒,身體不適,不能前來,還請皇上見諒。”

君臣間聊著閒話,這一幕大概每次覲見都會上演,不知情的人瞧著應該覺得倍感溫馨吧,只可惜各自陰險的嘴臉都藏在虛僞的客套裡。他的父親身體好得很,除了必須到場的場合,很少進宮見皇帝,而皇帝也決不會想著見他的父親。

齊王對他是疑惑的,在外逃難這麼多年,如今回來無權無勢,一切都要從頭開始,再建立自己的勢力已經晚了,雖然如此想著,但齊王對眼前的這個孩子,也是百般疑惑。看這個沉默的樣子,辦起事來也是拖泥帶水,真如外面所傳的庸碌無爲?言談舉止溫吞有禮,是深藏不露嗎?

想到這裡,那皇帝開懷一笑,屏退了所有的人,開始聊起了正事。

無詭謹慎開口道,“這幾年,朝廷的情報總是不夠詳盡,也常常出現紕漏,而宮中的防範也日漸懶惰,長此以往,會被人鑽了空子,趁虛而入。……”

齊王頓住,這段時間因戰事緊迫,情報就顯得特別重要,遲到的情報、紕漏的情報,頻頻出錯,延誤戰機,於是君臣都意識到在情報網這個方面需要改進,可是如何改進,由誰改進,又成了無法解決的難題。

如果他今天也只是說說而無具體辦法,那他就要發火了。

“……,況且,這些年來,朝廷一直靠江湖來解決一些難解決的事情,後患無窮,我覺得皇上應該有個由自己把持的組織來解決問題,刺探我們需要的情報,做我們自己的防範,關鍵時刻還可刺殺敵軍首領。”

齊王顯然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辦法,微愣,接著說,“有這樣的組織固然好,但是……”

“……論起刺探的功夫,朝廷遠遠比不上江湖,論起江湖裡刺探最厲害的,那就要數顏家了,正巧前幾天爲顏回下圈套的時候,圈住了一個人,我與她達成協議,她挑選幾個顏家裡刺探刺殺的各中高手,訓練我們的人,再由她殺掉顏回,以解除我們的心頭大患。”

皇帝先是皺眉,思量了片刻,“只是,這人可靠嗎?”

“可靠不可靠於我們並無分別?此刻去圍剿顏家著實不適合,而有人願意用性命去殺顏回,我們爲什麼不利用呢?而這被訓練的人,也是皇家精心挑選的。訓練的過程更是在我們眼皮底下秘密進行,如何也不會出現紕漏。”

皇帝點頭,覺得此法甚好。

無詭見皇帝點頭,便接著說道,“但她需要一些酬勞,我還沒有應下來,還請皇帝定奪。”

“但說無妨。”

“她要……薊、箻、栢這三座城池的官鹽權三個月!”

在帝王眼裡,對這些官鹽能產生的銀子並沒有概念,於是沒有說話。

“但臣沒有應允,臣想不如我們就給她栢這一座城池的一個月官鹽權好了,對於她來說,已經是一大筆銀子了。”

皇帝點頭,一件心頭事算是有些眉目,甚是開心,又與無詭多聊了一會,無詭便退下了。

此後,皇帝一直處於一種沉默之中。過了很久,纔對旁邊的舍人說,讓白城來。

白城是皇室御用最精英的刺探。見了齊王,齊王吩咐了兩件事,探一探仲孫無詭及他父親的底;探一探那個背後的顏家人到底什麼來頭。

透過簾子的點點縫隙,無聊的顏青正看見無詭與穿官服的人交談著,有禮的談吐,無害的笑容,與她昨晚見到的樣子判若兩人,這是他維持中庸之道的一面嗎?謙卑溫煦得不像他,鑽進轎攆的一剎那,他就變得冷漠起來,渾身散發著難以接近的氣息,看來,他無意在她面前裝出和藹的一面。

“你運氣好,齊王已經答應了。”無詭一身黑色官服,儀表堂堂端坐在轎攆裡,眼裡沒有任何溫度。

“酬勞呢?”顏青追問,毫不掩飾。

無詭聞言一笑,“你是江湖人嗎?你應該是一個只追求利益的商人吧。栢城的一個月官鹽權。”

顏青點點頭,在她設想的理想範圍裡,“多謝世子殿下的美言。”

“雖然齊王答應給你們一個月的官鹽權利,但不是放下大權給你們,一切都要聽我的命令行事,至於得來的利益,也要由我來分配。”

“這是自然這是自然……”自古民不與官鬥,該給的好處不能少給,她都懂的。

閒聊中轎攆已經啓程打道回府。

“我勸你還是小心些,齊王怕是不會放過你。”剛說完這句話,便聽到轎外喬裝成護衛的文離,不動聲色地靠在窗邊,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姑娘,從皇宮出來就有人一路跟蹤我們。”

“見機行事。”顏青又笑著對無詭說,“公子此番一行,也引起齊王的注意了呢,公子也要小心爲妙。”

無詭一直秉承著中庸之道,今日面聖,怕是不小心被皇帝看到了權謀的一面,皇帝或者是因爲疑心大,或者是並不相信他的說辭,或者是想探出背後的顏家人,到底是哪個原因?

無詭聽到文離說有人跟蹤,暗暗吃驚於他們的警覺性,據他的探子報告,文離的功夫在顏家是再普通不過的保命功夫,可是竟比他帶的護衛要高出很多,再者,這是皇帝第一次跟蹤自己嗎?還是從很久以前就開始懷疑自己跟蹤自己打探自己?想一想之前有沒有做過不謹慎的事情,頓覺一身冷汗。

皇室御用最精英的刺探名爲白城,此番跟蹤的,怕是這個人吧!

忽聞顏青說道,“公子您說,後面的人,是調查你,還是在調查我?”

“我又不是皇帝肚子裡的蟲子,我怎麼知道他在調查誰,你以後行事要小心,再不可魯莽,如果有什麼會害到我的事情,我定會先除掉你邀功。”無詭很認真地看著她,沒半句謊言,讓顏青相信,如果她真的稍有不慎,怕是會被這個人斬草除根。

顏青展開大大的笑顏,“世子殿下,在近期合作期間,您也不要有什麼大的動作,皇帝已經對你起疑心了,還請您大人大量,不要害到我。”

這是在互相撇清關係的樣子嗎?

“大動作?怎麼會?”

顏青聞言哈哈一笑,“像這種虛僞的話,您就不要對我說了,我也不是朝廷裡的人……,您揹負著怎樣的過去,我在從顏家出來之前已經知道的清清楚楚,如果您一點野心都沒有,那不會回到朝廷中來,當然,您有沒有野心,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我只想順順利利回到顏家。”

無詭更是震驚於她的隨隨便便的兩句話,更堅定了心中的想法,等這件事情接近尾聲以後,要麼,爲己所用,要麼,殺。

無詭再不想跟她說話。

此時文離小聲靠窗對顏青說,“姑娘,轎攆不是前往司寇衙的。”

顏青不甚在意地說道,“想必公子有助我脫身之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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