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瑯默默地坐在辦公桌上,雙手支撐著腦袋,望著大廳裡剩餘的幾個病人。
這幾天他一直沒在診所,似乎看病的人也少了許多,也可能是大家身體變得更健康了也說不定。
“一錢當歸,兩錢枸杞,兩錢紅棗,一日兩頓,泡茶喝,四天之後,就好了。”秦瑯面帶微笑對面前的大媽說道。
“當歸在哪裡呀?”秦瑯背後傳來秦小桃稚嫩的聲音,她正嘟噥著嘴巴,在一大堆藥櫃錢徘徊不定。
秦瑯嘆了口氣:“左手邊數(shù)起第四列倒數(shù)倒數(shù)第三個抽屜,看到了嗎?”
“看到了。”秦小桃興奮地叫了起來。
秦瑯有些無奈地送走了最後一個病人,嘆了口氣,開始擺弄自己的手機,上次秦小桃替他裝了一個叫“水果忍者”的遊戲,沒事做的時候他會拿出來玩玩。
“秦瑯,你很無聊呢。”秦小桃走了過來,雙手頂在桌子上,撐住下巴。
“嗯。”秦瑯點了點頭,認真地躲過兩顆炸彈。
“你真的捨得那些學生嗎?”秦小桃眨了眨眼睛。
“嗯。”秦瑯眼中似乎有什麼東西稍縱即逝。
秦小桃有些生氣地將把手機奪下來:“好啦,你不要玩啦,都不聽我說話!”
而就在這時,屏幕忽然一變,彈出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
“快接電話呀。”秦小桃看他老半天沒反應(yīng),急忙催促道。
秦瑯點了點頭,小心翼翼地接了起來:“喂?”
“秦瑯,我是咖啡。”
“咖啡?怎麼了?”
聽筒對面,咖啡用壓得極低的聲音說道:“騎上你那輛銀色戰(zhàn)車,到海濱路口,我給你二十分鐘的時間,如果錯過了,後果自負。”
“啊?什麼?什麼路?”秦瑯沒帶的及問完,咖啡已經(jīng)將電話掐斷了。
“怎麼了?”秦小桃疑惑地問道。
秦瑯站了起來,將身上的白大褂脫下,穿上那件黑色外套:“我有事要出去一下,你晚飯可以自己搞定吧?”
“呃……”秦小桃點了點頭。
而沒等她做完這個動作,秦瑯都已經(jīng)衝到門外去了。
“肯定是去幽會了!哼!”秦小桃生氣地跺了跺腳。
燕京沒有海,但並不代表它沒有集裝箱堆場。
秦瑯將銀色戰(zhàn)車聽到了遠處安全的地方,就看到了面前一大片堆積得如同小山一樣的集裝箱。
各種顏色的箱子如同火柴盒般壘在一起,巨大的吊爪在其間來回穿梭,不時地將一個個集裝箱擡起來,搬運到車上。
在夕陽的餘暉下,彷彿是有人特意組成的迷宮,一旦陷進這些比人還高的箱子堆裡,似乎就很難再走出來了一樣。
“這裡就是海濱路口?”秦有些疑惑地走了出去,他此刻正站在高處,能夠看到腳下的一大片場地。
離他較近的地方,有一羣打扮奇異的男人正從一個集裝箱裡不停地搬出黃色紙箱,上面寫了很多秦瑯看不懂得標籤,但易碎品三個字還是能夠被清楚地看到。
這些人看起來非常警惕,一邊搬運紙箱,一邊四處張望,最後將它們裝到一輛貨車上去。
“咖啡呢?”秦瑯將手機摸了出來,按照剛纔的通話打了回去。
“嘟……嘟……嘟……”等了好久,咖啡都沒有接聽,秦瑯皺了皺眉頭,又反覆撥了回去。
“融哥,那邊好像有個人。”一個矮胖粗壯的男人笑聲說著,同時朝遠處站在路上打電話的秦瑯瞟了一眼。
在他對面搬箱子的男人不由地擡起頭來,朝那邊看了過去:“我去,怎麼會突然多個人出來?彭虎,帶幾個兄弟過去看看!”
“好咧!”矮胖男人彭虎把箱子搬上了車,隨即順手從旁邊抽出一根短棍藏在袖管裡,衝另外三個男人使了一下眼色,便彎著腰,趁著黃昏即將下沉的夕陽朝秦瑯摸了過去。
“咖啡這個傢伙搞什麼鬼?”秦瑯有些不耐煩地將電話收了起來,分明是這個女人說讓他來的,自己到了這兒又忽然玩失蹤了。
而且他爲了不遲到,選了最近的小路,趁四下沒人的時候甚至開啓了銀色戰(zhàn)車的急速模式,到這裡恐怕只花了十五分鐘不到的時間,離遲到還遠著呢。
秦瑯有些無趣地將手機重新拿了出來,看了看時間,然後給咖啡發(fā)了條短信:“你再不出現(xiàn)我就回去了。”
屏幕顯示發(fā)送成功。
就在這一瞬間,一隻纖細卻充滿了力量的胳膊從後面伸了過來,用力箍住了秦瑯的嘴巴,他的身體被瞬間朝後拉了出去!
“別動!”就在他雙手探向身後準備抓住對方來個過肩摔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
“咖啡?”秦瑯瞳孔一收,對方已經(jīng)將他拖到了由兩個集裝箱構(gòu)成的弄堂裡。
身上的束縛瞬間鬆開,秦瑯急忙轉(zhuǎn)過身來,只見咖啡穿著一件黑色的緊身高腰皮衣,下身則是一條黑色緊身褲配上一雙短靴,手上戴著露出指尖的皮質(zhì)手套,整個造型給人一種異常帥氣的感覺。
秦瑯挑了挑眉毛,你說一個好好的女人,不穿裙子也就算了,爲什麼要扮成男人?其實扮成男人也就算了,爲什麼她要這麼帥!她難道不知道男人也是愛美的,男人也是會嫉妒的嗎?
“怎麼……”
“噓!”
秦瑯纔剛剛說了兩個字,咖啡就立馬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隨即拉著他朝躲到一個集裝箱的後頭。
剛剛秦瑯站立的那條馬路上,已經(jīng)多出了四個拿著砍刀,兇神惡煞四處張望的男人,夕陽將他們的影子拉長,彷彿惡魔降臨。
“咦?人呢?怎麼不見了?”其中一個疑惑地問道。
“分頭找找看,沒有的話咱們就回去,可能就是個路人也說不定。”爲首的胖子說著,便和其他幾人分成四個方向開始搜尋起來。
見到這一幕,秦瑯不由地皺起了眉頭,他沒想自己一上來就莫名其妙被人追殺。
“這邊。”沒等他反應(yīng)過來,咖啡已經(jīng)抓著他的胳膊跑了出去。
兩人飛快地穿梭在各種集裝箱之間,幾次和那些追捕的打手擦肩而過,幸虧現(xiàn)在天色比較昏暗,對方看不清楚他們的行動。
最後兩人躲到了一個吊橋下方,從這個角度,可以清楚地看到廣場上,那些搬運著易碎紙箱的男人。
此刻光線已經(jīng)越來越暗,廣場上的路燈也一盞盞亮了起來,在燈光下,氣氛變得更加詭異。
很明顯,那四個出來梭巡的人已經(jīng)回去了,和他們老大交代了幾聲之後開始繼續(xù)之前的工作。
“到底是怎麼回事?”秦瑯看著咖啡,不由地皺起了眉頭。
“你自己看。”後者朝前嘟了嘟嘴,嘴裡不停地嚼著什麼。
過了一會兒,咖啡發(fā)現(xiàn)秦瑯還看著自己,有些生氣地問道:“你幹嘛呢?”
秦瑯微笑地衝她挑了挑眉毛:“給我來一支唄。”
“沒有了。”咖啡掃了他一眼,“最後一支在這……”
說著她張開嘴,吐出舌頭:“你要麼?”
“要啊。”秦瑯說著,也跟著張開嘴,吐出舌頭。
咖啡嘴角抽搐了兩下,伸手從口袋裡拿出包裝紙,飛快地將嘴裡的口香糖吐了出來,趁秦瑯還沒閉嘴的瞬間朝他丟了過去。
“注意環(huán)保。”秦瑯伸手將其接住,“我又不是垃圾桶。”
“切。”咖啡扭過頭去,不再看他。
“箱子裡是什麼?”秦瑯挑了挑眉毛,問道。
“自己看唄。”咖啡輕描淡寫地說道。
聳了聳肩,秦瑯將視線移了過去,正好看到其中一個紙箱被他們拆了開來,隨即,一小包用塑料袋封著的白色粉末被拿了起來。
“毒品!”秦瑯眉頭緊皺。
“還用得著你說。”咖啡輕哼了一聲。
秦瑯疑惑地看著她:“那你來這裡幹什麼?”
“廢話,當然是跟蹤他們。”
“跟蹤?”
“他們走了!”說著,咖啡就站了起來,伸手拽了拽秦瑯的胳膊。
果然,廣場上那幾個男人已經(jīng)上了貨車,緩緩地駛了出去。
“你的戰(zhàn)車呢?快點追上去。”咖啡看了一眼還呆在原地的秦瑯,有些氣憤地說道。
“嗯……”秦瑯快步跟了上來,“其實我有個壞消息要告訴你。”
“什麼?”
“我找不著路了!這裡全是集裝箱,我早就被你兜暈了!”
夜幕籠罩了燕京這座大都市,習慣夜生活的人羣開始爬出來,朝各個娛樂地點趕去。
街上燈火通明,兩旁的商店流光溢彩,還有一些透著古風的建築,彰顯燕京作爲華夏首都的奪目風采。
而在這樣華麗的夜景下,卻隱藏著許多人躁動不安的心。
車流中,一輛銀色摩托穿梭著,靈活得像只精靈。
“這次輪到我載你了。”秦瑯握緊油門,跟在那輛貨車後方,不遠不近。
此刻,咖啡正坐在他後面,挺直了腰,雙手抓在座椅上。
“你確定不用摟著我嗎?”秦瑯回頭看了她一眼。
“專心開車,別跟丟了。”後者沉聲說了一句,風捲開她劉海的瞬間,那張清秀的臉龐頓時變得柔美了許多。
“幸虧我車技好,不然肯定跟丟了。”秦瑯微笑著說道。
“是你太蠢了,連車都找不到。”
“你還說,還不是你這個路癡把我給繞迷路了。”
“你纔是路癡。”
“不知道是誰帶著我在集裝箱裡繞了那麼多圈都出不去?幸虧有我在,不然你連家都回去不了。”
“你也差不多,花了十分鐘才走對路。而且那些集裝箱長得那麼像,我怎麼認得出來。”
“算了,五十步笑百步。”秦瑯聳了聳肩。
“小心!”咖啡忽然間發(fā)出一聲驚呼。
秦瑯這才擡頭朝前看去,自己一不小心竟然和前面那輛私家車只相差了不到一米,他急忙扭轉(zhuǎn)車頭。
噗通!
咖啡的身子結(jié)結(jié)實實地貼在了秦瑯的背上!
閃電般地彈了回去,只見她怨念地撅了撅嘴:“讓你好好開車。”
秦瑯還有些迷糊剛纔親密接觸的感覺,特別是咖啡用束胸裹住的胸口,竟然也能那樣真實……
啪!頭盔被狠狠地敲了一下,只聽咖啡生氣地說道:“你再不好好開車,我就敲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