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一路向西行駛，窗外的景物在變，從工廠林立到逐漸減少到難得一見，從沿海到內地，變化很明顯。

晚上七點過，車到吉和市區。在呂水縣政府招待所，越峰安排好住宿，隨后在附近找了家干凈的飯店，點了些當地的特色菜肴。

飯后，大家去看吉和的夜景。昏黃的路燈下，街道兩旁那些低矮古舊的建筑，隱藏在梧桐樹的陰影中，不見霓虹燈的七彩斑斕，也不見大型購物商場的燈火通明，整個城市顯得簡陋且缺乏活力。

冰潔說她有似曾相識之感，好像回到了大湖縣城。佳禾有些詫異地看了她一眼，說他第一次來吉和時也有相同的感覺，就是到現在都不曾消失。

海平笑說相隔千里也阻擋不了兩人產生靈犀，隨后組裝了一句詩來描述佳禾的心境：“游子暮歸解鄉愁，直把吉和作大湖。”

大家都說海平有才，也理解佳禾孤身在外的心境。

第二天早上，佳禾帶領大家去品嘗了吉和有名的早點灌湯包和千層餅，隨后去市區門市部看了看，跟著便一同前往工廠。

車在廠門口停下，大家都聽佳禾說過工廠地處偏僻，但看到廠子的真實所在時，還是有些出乎意料。這里遠離市區和集鎮，附近沒有一家像樣的商店。陳舊的廠區孤零零地矗立在田野之中，有些破敗和落寞。

冰潔看過之后，才明白佳禾為何不同意她來工廠，不由得感到心酸和內疚。

佳禾看著大家的表情，知他們心中所想，不過也沒多說什么，便帶領大家往廠內走去，迎面看見老廠長正笑著走來，便開起了玩笑：“老廠長，沒想到您親自出廠迎接，佳禾不勝榮幸。”

老廠長開心道：“剛才聽到聲響，就出來看看，沒想到是你帶了一幫青年才俊來工廠，很是驚喜。”隨后拱手向大家說道：“歡迎大家光臨工廠，只是條件艱苦，請大家多多包涵。”

佳禾一一介紹，隨后一起走入廠長辦公室。老廠長讓永中去通知食堂的管理員，到鎮上去多買些菜，今天是中秋節，大家一起吃個團圓飯。

參觀了車間，又到佳禾的宿舍看了看，看過之后，大家心中更為感慨。

佳禾向老廠長說明了大家的來意：一是來認認路，看看他的工作環境；二是越峰的大伯是隆永廠的廠長，對門市部銷售的模式很感興趣，派越峰來工廠取點經，為今后設立家電門市部借鑒經驗。

老廠長笑說這是好事，今后雙方可加強交流。佳禾便準備有關門市部的資料，其他人則與老廠長開心交談，對這位睿智風趣而又富有人情味的長者，都心生敬意。

用過中餐后，離別又要來臨，大家心中都有些黯然。冰潔紅著眼圈來到佳禾跟前，兩人淚眼相對，叮囑對方要照顧好自己。玉清則挽著婷婷的手，眼中含著淚，在一旁默默地注視著兩人。

離別時有些凄涼，道一聲珍重、說一句再見需要堅強。當“海獅”面包車消失在國道的轉彎處時，悵然若失的感覺又涌上了佳禾的心頭。

接下來的幾天，佳禾與永中經過會計核算和報表匯總，各項財務數據相繼出爐，九月份工廠的財務指標達到了建廠以來的最好水平，當月實現稅前利潤陸萬五千元。

佳禾認為產品直接面對用戶，銷售毛利率近50%，能有如此的經營業績不足為奇。

《鄉鎮企業的路在何方》這篇文章不出所料地引起了一些爭議。爭議的焦點是鄉鎮企業的體制改革，也就是職工集體收購企業產權和實行股份制改造。

反對者認為鄉鎮企業實行體制改革后，集體所有制企業轉變為私營企業或股份制企業，操作不當會存在集體資產流失的風險，而且步子邁得太大，目前尚無法律和政策層面的明文規定。

贊成者認為鄉鎮企業論規模不如國營企業，論管理不如外資與中外合資企業，只有實行體制改革，才能提高鄉鎮企業的經營自主權和管理水平，充分發揮其“小、快、靈”的機制優勢，為振興當地經濟做出應有的貢獻。

也有贊成者認為國家財政對鄉鎮企業投入甚少，企業的資金來源大多是集體投入或者舉債借入，且自負盈虧，職工集體收購企業產權不失為一條好路子。在企業合法經營的前提下，國家只要抓住稅收這一塊，其他方面適當地放開也未嘗不可。

在一片爭議聲中，省報頭版發表了署名文章，指出只要在符合改革開放大方向的前提下，一些新觀念、新舉措要做有益的嘗試，要合理對待新生事物，做到放管結合，并呼吁有關部門組織專家學者探討實施鄉鎮企業體制改革的可行性，條件成熟時可實行試點。

汪重山對鄉鎮企業改制非常關注，在省報頭版署名文章發表的當天，就主動打電話給佳禾，與他探討東州實行改制試點的可能性。

佳禾認為東州的鄉鎮企業發展很快，個私企業的占比也逐漸上升，試點的可能性比較大。但由于鄉鎮企業對當地經濟的影響較大，不排除選擇影響相對小一些的地區進行試點。同時，大盈或者大虧的鄉鎮企業都可能會成為改制的難點，這取決于改革的力度和管理層的決心。

汪重山認同佳禾的觀點，他相信隨著改革開放的不斷深入，鄉鎮企業體制改革勢在必行，他對此充滿期待。汪重山已讓越峰根據佳禾提供的資料，起草家電門市部銷售方案，待主管部門批準后予以實施。

十月十日，工廠發放九月份的工資和獎金。職工們領到了來工廠工作后的第一筆獎金，都喜笑顏開，干勁也更足了。

佳禾拿著筆記本來到廠長辦公室，匯報了下一步的工作安排：近日內到長河市進行市場調查；接下來對門市部的銷售和財務情況進行檢查；下旬與老廠長去一趟省城，同省機電研究所洽談新產品開發事宜。

老廠長表示贊同。此時錢之林打來電話，通知兩人做好相應的安排，下午兩點左右縣領導要來工廠檢查工作。

老廠長掛了電話，笑呵呵說道：“佳禾，工廠自創建以來，縣領導很少來工廠檢查工作，這次能來，一方面是工廠的經營狀況大為改善；另一方面恐怕是沖你和你的文章而來。”

佳禾笑著說道：“老廠長您說的沒錯，不管怎樣，我們都應以平常心對待，實事求是，不夸大，也不隱瞞。”

老廠長鄭重說道：“佳禾你還是認真準備一下，這關系到你個人的前途。”

佳禾聽了心中一熱，點頭說道：“謝謝您，老廠長，我會認真準備的。不過我覺得這次機會難得，考慮到工廠將要開發新產品，在新產品開發成功的前提下，可否請求縣領導支持，解決資金困難。像我們這種小廠，大額貸款還是很困難的。”

老廠長聽后感嘆道：“佳禾，還是你考慮得長遠啊。企業要發展、要壯大，沒有相應的資金支持，一切將成為空談。縣領導難得來工廠，不提點困難，怕是說不過去。”

下午兩點不到，老廠長與佳禾在廠門口恭候迎接。沒多久，四輛小轎車和區里的“大發”面包車在廠門口停下，呂水縣委書記陳濤、縣委常委分管工業的副縣長王則文、縣委辦主任劉堯云、區委書記朱鏡明和林奇兵、錢之林、胡志林等隨同人員紛紛下得車來。

老廠長與佳禾忙迎了上去，同各位領導一一握手，林奇兵在旁一一介紹。

陳濤是一位年輕的縣委書記，約摸三十五六歲，皮膚白皙，身材中等偏瘦，戴了一副黑框眼鏡，頗有些學者氣度。他拍了拍佳禾的肩膀，笑道：“小伙子，不錯。”

佳禾不卑不亢地說道：“謝謝陳書記的鼓勵。”

陳濤點了點頭，隨后在眾人的陪同下，向車間走去。車間里一派繁忙的景象，工人們神情專注，干勁十足，各道生產工序井然有序地進行著。陳濤和王則文問一些生產情況，老廠長與佳禾在旁仔細地回答。

隨后，陳濤一行來到了廠長辦公室，老廠長遞煙，佳禾與葉永中、呂芳倒水泡茶。

接著老廠長匯報了工作情況，詳細介紹了有關的經營數據，對佳禾的工作成績表示高度認可。

陳濤聽后笑著對佳禾說道：“佳禾，你的銷售方案奇兵和之林已經作了介紹，我聽后感觸良多。這個銷售方案和與之相配套的營銷措施，都具有一定的超前性，對你們這家小廠來說，可謂大手筆，是破釜沉舟之舉，具有一定的風險。你就不怕方案得不到批準，‘胎死腹中’。說說你當時的想法，滿足在座各位的好奇心。”

佳禾恭敬說道：“陳書記，各位領導，那我就簡單談一談當時的想法，不妥之處，請各位領導予以批評指正。佳禾今年剛參加工作，不想得過且過、虛度光陰，想利用所學知識為工廠的發展盡一點綿薄之力，這是當時設計銷售方案的出發點。”

“方案中的門市部銷售模式是受到西方發達國家品牌連鎖經營模式的啟發。現今我國品牌連鎖經營的模式并不多見，但隨著經濟的不斷發展，品牌連鎖經營的模式將會逐步推廣。門市部銷售模式可以說是品牌連鎖經營的雛形，它雖有很多局限性，投入大，管理難，但就目前來講，它是符合工廠實際情況的，事實也證明了這一點。”

“銷售方案的形成是經過市場調查的，是建立在市場容量和消費需求的基礎上的，是得益于我市全面推廣農業生產電氣化的政策和我市農村新建住房的供水方式。方案中門市部的選址、廣告時段的選擇和售后服務制度的建立都是圍繞廣大農村用戶量身定做，具有很大的針對性。任何銷售方案的制定和實施，都不能脫離實際，都要緊緊圍繞市場本身，否則就是‘墻上蘆葦’，失去了根本。同時，考慮到當時工廠產品的市場占有率很低，要趕超競爭對手，必須在銷售模式和營銷手段有所創新，否則跟著競爭對手亦步亦趨，怕是難有作為。”

“如果銷售方案沒有得到批準，那就應該從方案本身找原因，這說明方案有缺陷，缺乏實施的可行性，同時也說明佳禾的工作沒有做好，沒有盡到一個參謀應盡的職責。佳禾感到幸運的是，方案得到了區領導和老廠長的認可，在他們的大力關心和支持下，得以順利貫徹實施，并取得了一定的成績。能夠采納一個沒有多少工作經驗的學生仔的銷售方案，這需要魄力，更需要擔當。佳禾對這種魄力和擔當感到由衷地敬佩。”

陳濤帶頭鼓掌，辦公室里響起了熱烈的掌聲，大家紛紛點頭贊同佳禾的觀點。

陳濤環顧四周，隨后說道：“剛才我的問題，不怎么好回答，是一道比較難的考題，而佳禾給了我們一個圓滿的答案。一個大學本科生，在如此艱苦的環境中工作，沒有氣餒，更沒有就此沉淪。他想企業之所想，急企業之所急，利用所學知識，為工廠制定實施了切實可行、行之有效的銷售方案。這一點值得高度肯定。剛才佳禾的答案有兩點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并深受啟發。一是他說任何銷售方案的制定和實施，都不能脫離實際情況，都要緊緊圍繞市場本身，否則就是‘墻上蘆葦’，失去了根本。企業制定實施方案應該如此，我們這些父母官做事考慮問題更應如此。二是他說如果銷售方案沒有得到批準，那就應該從方案本身找原因，從自身找原因。這句話說得好啊，我們有些同志，受到點挫折，就會怨天尤人，挫折感嚴重，就沒有想到要從自身找原因。同志們，遇到挫折要從自身找原因，這是需要胸襟的。一個人的胸襟有多寬，他的路就有多寬，他的事業就有多寬廣。從佳禾身上，我看到了與他年齡不相仿的成熟和胸襟。”

辦公室里再次響起了熱烈的掌聲。佳禾未曾想陳濤給與他如此高的評價，也未曾料到在這么多領導面前受到如此表揚，便有些惶恐。他想謙虛幾句，但領導肯定了你的成績你反而說自己做的不夠好，怕是不妥，還是順其自然吧。

待掌聲落罷，陳濤繼續說道：“一個企業要生存和發展，市場是前提，產品沒有市場，一切將成為空談。佳禾，請你談一談工廠下一步銷售工作的安排。”

佳禾點頭說道：“陳書記，各位領導，下一步的銷售工作準備這樣安排：一是查漏補缺，練好內功，提高售前、售中、售后服務水平，進一步鞏固本地市場。二是逐步開發省內外市場，爭取開發一個，成功一個，不贊成一哄而上、盲目開發。三是考慮到工廠的現有產品過于單一，存在一定的市場局限性，開發新產品迫在眉睫。我和老廠長準備在下旬去一趟省城，同省機電研究所洽談開發新產品事宜。”

陳濤點了點頭，隨后說道：“佳禾，前兩點非常切合實際，我很贊成。第三點不是不贊成，而是有些疑慮，同省機電研究所這樣的大科研單位合作，有幾分把握？”

佳禾站起遞了一圈煙，微笑道：“陳書記，各位領導，我同學的親戚答應幫我們牽線搭橋，應該有一定的把握。像我們這樣的小廠，研發投入少，研發力量薄弱，只有借腦引智、借雞生蛋，加強科企合作，才能開發出具有一定科技含量和市場前景的新產品，才能在市場競爭中站穩腳跟，立于不敗。因此，這次去省城，哪怕有萬分之一的機會，我們都要盡力去爭取，否則，工廠將會喪失占領市場的先機。”

老廠長接著說道：“國慶假期，佳禾去東州市進行市場調查，并參觀了隆永電器總廠。該廠從生產‘熱得快’起家，每年都有新產品推出，企業規模不斷壯大，目前年產值超過了五千萬。”

陳濤沉思片刻，然后看了大家一眼，沉聲說道：“今天來精工機械廠，我個人的感覺是深受啟發，收獲頗豐，不知大家是否有同感？一家企業以生產不起眼的‘熱得快’起家，成長為年產值超過五千萬的大企業，靠的是什么？我想主要是依靠產品不斷推陳出新。新產品開發是企業生存和發展的重要支柱，它對企業將來的經營狀況和前景產生重大的影響。而佳禾開發新產品的思路讓人大開眼界，借腦引智、借雞生蛋，這些新思維、新觀念，對改變我縣落后的經濟面貌都有借鑒作用。這不由得讓我聯想到佳禾寫的文章《鄉鎮企業的路在何方》，這篇文章相信大家都拜讀過。文章發表后反響很大，前幾天還引起了大討論，也有些爭議，但文章的精神是符合改革開放大方向的，這一點也得到了有關領導的肯定。佳禾以前還在省報上發表過《變與不變》等文章，大家有空可以看一下。這些文章都充滿了真知灼見，讓人思考，催人奮進。坦白地說，我今天本來打算到廠里要人的，佳禾這種人才，應該到更廣闊的舞臺發揮才干。老廠長你不要急，聽我講完。考慮到工廠目前的實際情況，廠里還有很多重要的事項有待于佳禾去完成，在基層多鍛煉一段時間對他的成長也有頗多的益處。所以暫時把他借用給工廠，但是我有言在先，明年佳禾實習期滿，你們必須歸還。”

老廠長趕緊說道：“謝謝陳書記，我們也不想耽誤佳禾的前程，只是工廠目前稍有起色，今后的發展還離不開他的才智。等新產品開發成功，工廠的經營步入正軌后，我們將敲鑼打鼓歡送佳禾到縣里工作。”

陳濤笑著遞了一圈煙，跟著說道：“老廠長，你的心情我理解，但人才難得啊，希望你給與支持和理解。”

王則文笑著說道：“陳書記，你這是捷足先登啊，則文只有看著眼饞。”

陳濤看了王則文一眼，笑道：“則文，你也眼紅啦，所以我只好先下手為強了。不過佳禾在企業工作，可以為振興我縣的工業獻計獻策嘛。則文你作為分管工業的領導，應該沒有遺憾。”

王則文笑著點頭稱是。

林奇兵開玩笑道：“沒想到今天陳書記來工廠是跟我們區里爭人才的，本來我跟老朱商量要對佳禾委以重任的，看來只有服從大局了。”

陳濤看著林奇兵和朱鏡明說道：“看來奇兵還是舍不得佳禾這個人才，那你和老朱準備如何重用佳禾？”

林奇兵笑著說道：“我們也深感人才難得啊，我和老朱本來想建議上級任命佳禾為區長助理，讓他多挑些擔子，為梅山區的經濟多做些貢獻。只是如今被陳書記你捷足先登了，我們只能感到遺憾了。”

陳濤哈哈笑道：“老朱，奇兵，你們的建議和我們‘搶人’不矛盾嘛。到明年實習期滿前，佳禾還是你們手下的一員干將，你們該怎么重用就怎么用，盡快把你們的建議報上來。具體的情況我們回去再議一議，如果其他的同志沒有意見，那就請組織部下文。”

大家紛紛向佳禾表示祝賀。老廠長握住佳禾的手，笑著說道：“恭喜你啊，佳禾，你也將成為我的領導了。”

佳禾謙虛道：“不敢當，老廠長，佳禾永遠是您手下的一個兵。”

陳濤看著這一老一少，隨即問道：“老廠長，佳禾，工廠目前還存在哪些困難？我們來工廠的次數很少，希望你們在報喜的同時也要報憂。”

老廠長說道：“陳書記，那我就報兩點憂，一是工廠為了實施新的銷售方案，面向社會招聘了一些人才，工廠準備為他們建立人事檔案和辦理集體戶口，希望在辦理人事關系、戶口和糧油關系時，有關部門能夠予以支持，縣里最好能出臺一些引進人才的優惠政策。二是新產品開發如能洽談成功，勢必要投入較多的財力和物力，屆時請縣領導出面與相關銀行溝通，尋求資金的支持。我們這些鄉鎮小廠，向銀行貸款頗不容易。”

陳濤聽后深有感觸地說道：“辦企業、搞事業都離不開人才，引進人才不僅要給與一路綠燈，而且要制定相關的優惠政策。引進了人才還要留得住人才，我們必須解決他們的后顧之憂。”隨后對縣委辦劉堯云說道：“老劉，你會同有關部門起草一個引進人才的優惠政策，屆時大家議一議，早日制定成文。不單是工廠企業需要人才，今后我縣的經濟建設更需要各方面的人才。在這里，我向大家透露一個好消息，我縣準備申請成立梅園經濟開發區，已經上報省里，這將是我省第一家縣屬經濟開發區。所以人才的引進必須走在開發區建設的前面。至于鄉鎮企業貸款難的問題，我早有所耳聞，不過老廠長請你們放心，只要新產品開發準備就緒，你們來找我或者王副縣長，一定會想方設法為你們解決資金困難。”

老廠長緊緊握住陳濤的手，連聲稱謝。陳濤隨后握住佳禾的手，笑著說道：“佳禾，你還有什么想法要說？有的話就盡快說，過了這個村就沒了這個店了。”

佳禾笑著說道：“感謝陳書記和各位領導的信任與鼓勵。佳禾有一個不情之請，就是明年四月八日在火車站廣場舉行有獎促銷的現場開獎活動，市電視臺的童副臺長已經答應為我們做一期專題報道。屆時請各位領導在百忙之中蒞臨現場，為我們的農民兄弟現場抽獎。”

陳濤笑著拍了拍佳禾的肩膀，跟著說道：“你這個佳禾啊，把我們也當作市場營銷手段啦。我向來贊成高調做事、低調做人，為了工廠的業績再上一個臺階，我愿意搖旗吶喊、擂鼓助威。在座的各位，你們的意見呢？”

大家都愉快地接受了邀請。

時間過得很快，兩個多小時過去了。陳濤一行婉拒了老廠長留下就餐的請求，返回市區。臨別前，陳濤握住佳禾的手，邀請佳禾有空到他辦公室坐坐，他還有很多想法要同佳禾探討。佳禾欣然答應了。

佳禾與老廠長回到廠長辦公室，葉永中與呂芳已經收拾完畢。

佳禾遞了支煙給老廠長，老廠長點著深吸了一口，笑著對佳禾說道：“佳禾，沒想到這一天來的這么快，今天陳書記完全是沖著你來的啊。如果不是工廠急需要你的幫助，恐怕這幾天內陳書記就把你調到縣里去了。還是應了那句話，是金子在哪里都會發光，誰都擋不住。”

佳禾感嘆地說道：“老廠長，我也未料到會有如此結果。佳禾只是感到幸運，剛參加工作，就遇到了老廠長你這樣的好領導，還有陳書記、林區長、錢副區長和胡主任等領導的栽培。”

老廠長搖了搖手說道：“佳禾，你不必過謙，金子發光了，是人都看得見。領導們大多是愛才的，換做我也會重用你這樣的人才。陳書記剛才不是說了，你的文章得到了有關領導的肯定，領導的肯定有時就意味著欣賞。”

佳禾搖了搖頭說道：“老廠長，佳禾寫文章是為了完成省報高主編約稿的任務，并不想以此來博取領導的欣賞，這是無心插柳之舉。”

老廠長笑著說道：“佳禾你別身在福中不知福，好文章哪是信手就能拈來的？這要靠才華，靠積累，有些人就是挖空心思也寫不出你這樣的好文章。心底無私、人心坦蕩，你這無心插柳之舉，才會有柳成蔭的收獲。不過這樣也好，工廠沾了你的光，有領導們的關心和支持，工廠的發展也會順利一些。”

三天以后，縣委組織部干部科的許科長來到區里，宣布佳禾任梅山區人民政府掛職區長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