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七點過才到東州火車站，佳禾提著帆布包走下火車，向出口處走去。今天是國慶假期的第一天，后天又是中秋節，雙節接踵而至，走親訪友的人甚多。出口處前排起了長龍，佳禾隨著隊伍緩緩向前移動，如同蟻行。

好不容易出了站，見越峰和任曉丹在不遠處等候，佳禾便揮手示意，快步走上前。

佳禾跟越峰來了個熊抱，隨后微笑著與曉丹互相問好致意。幾月未見，越峰又長胖了些，原先的瘦長臉漸漸地變成了國字臉，曉丹則美麗如從前。

越峰讓佳禾稍等片刻，“大部隊”隨后就到，兩人說著各自的一些近況，互相開著玩笑。

隨后，佳禾向越峰了解東州農用小型水泵的市場情況。曉丹在旁調侃道：“毛廠長，休假還不忘工作，如此下去還不成為‘工作狂’，到時候就不怕冰潔有意見？”

佳禾笑道：“曉丹，習慣成自然了，現在趁著‘天高皇帝遠’，多花些精力在工作上。今后‘皇帝’來身邊了，再抽些時間多陪陪‘皇帝’，補償補償。”

曉丹不依不饒：“‘天高皇帝遠’？好啊，佳禾，等下冰潔到了我跟她說說，看看她反應如何？”

佳禾連忙說道：“口誤，純屬口誤，還請多加包涵，代為保密。要是讓冰潔知道了，在你們家找一塊搓衣板扔在眼前，佳禾就要受苦受難了。咱第一次來東州，就受此苦難怕是不妥吧。”

越峰和曉丹都忍俊不止地笑了起來。越峰看了曉丹一眼，隨即說道：“男人嘛，自然以事業為重，當然感情也不會就此擱在一旁，事業有成就是為了感情更穩固。佳禾孤身在吉和，我們也幫不到他什么，他要成就一番事業，需要付出更多。”

越峰隨后介紹了東州的市場情況。東州市生產同類產品的廠家有三家，全面推廣農村生產電氣化的工作早在五年前就已完成，農村灌溉的市場已趨飽和。東州市水網密布，經濟較為發達的鄉鎮農村已經用上了自然水，欠發達的鄉鎮農村生活用水就近挑水解決。再加上土質的原因，打井取水的情況甚是少見。

聽完越峰的介紹，佳禾心中有些失望，看來東州市場已無潛力可挖，小型水泵的市場具有一定的局限性，東州如此，水州和南濱的情況也差不多。

曉丹見兩人探討著市場的情況，也插不上話，心中便想著玉清的事。

曉丹憑直覺，隱隱約約感覺到玉清在暗戀佳禾。玉清上大學后，每逢放假回家，不似從前那般纏著她和越峰出去玩耍，喜歡獨處，除了看書寫毛筆字，有時則盯著某處發呆，少了些天真爛漫，變得有些多愁善感。

但只要說道佳禾，玉清便表現出不同尋常的關心和牽掛，言語比平時多了，臉上透著淡淡的紅暈，一副戀愛中人的模樣。

曉丹將自己的感覺跟越峰說了。越峰不信，說佳禾的人品他了解，決不是那種腳踏兩條船的人，況且佳禾與冰潔的感情向來很好，兩人心中只有對方。

曉丹說她也認可佳禾的人品，佳禾與冰潔的感情那就更不用說了，她也曾為之感動。她提醒越峰，玉清可能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讓他多關心些。

越峰便留了意，發覺曉丹說的有理。特別是今年暑假，佳禾畢業分配遇到挫折，玉清的關心有些異乎尋常，完全超出了他對佳禾的關心。

種種情形驗證曉丹的感覺準確無誤，越峰也由此不得不信。只是兩人都想不明白，玉清明知佳禾深愛冰潔，怎么還會不計后果地戀上佳禾？

越峰將原因歸咎于佳禾太優秀了，有女**慕也屬正常，只是這些女性當中不該有自己的妹妹玉清。

兩人分析不出個中的所以然，還是等董航和婷婷來了再了解情況，以前他們經常與佳禾、玉清在一起，應該知道一些內情。

越峰和曉丹未將此事告知大伯和嬸嬸，免得他們擔心。大伯忙于工廠事務，對玉清的關心少了些。嬸嬸雖察覺到玉清的一些變化，但心想女兒長大了有些心事也正常，就沒有多問。有時就是問了，玉清也找些理由支吾開了。

八點剛過，“大部隊”抵達車站。來自大湖的“三對半”外加省城的董航、婷婷和玉清，從出口處魚貫而出。

佳禾與越峰、曉丹揮手致意。旋即，兩批人馬會合在一起，同性相互擁抱，異性則相互問好。

越峰將董航和婷婷介紹給曉丹認識，玉清則與冰潔站在一起，如同一對姊妹花。

曉丹走上前接過玉清手中的旅行袋，愛憐地捋了捋她額前的秀發：“在路上都纏著你冰潔姐吧，該把冰潔還給你佳禾哥了。”

佳禾來到冰潔身旁，從她手中接過旅行袋，隨后并排向前走去。兩人不時側臉深情相視，眼中滿是愛意。

越峰在一輛“金杯海獅”面包車前停了下來，隨后打開車門請大家上車。佳禾與冰潔坐在一起，一縷久違的幽香沁入心腑，便緊緊握住她的手，再也舍不得松開。

玉清在省城見到冰潔，心中有些內疚，神情也有些尷尬，就刻意保持一定的距離，不再像前次見面那般主動表示親近。只是冰潔待她如從前，一路上也頗為照顧。這讓玉清感到有些釋然，相處也更為從容一些。

大家見越峰坐在駕駛座上，都說他考了駕照，走在了大家的前面。

越峰笑道：“開車是苦力的干活，是為大家服務的，這不就服務上了嘛。大家都沒吃早餐吧，東州的早點還是頗具特色的，一起去品嘗品嘗。”

東州是一座較大的城市，這幾年經濟發展很快，街道兩旁高樓林立，車來車往，繁華程度不亞于省城。

車內歡聲笑語一片，多日不見，如隔三秋，這些好兄弟、好姐妹們相互之間開著玩笑，調侃對方。

恰巧碰到有爭議的話題，男女雙方涇渭分明，全然不顧愛侶之情，爭鋒相對展開辯論。

幾位女同胞都是伶牙俐齒，在與男同胞的交鋒中絲毫不落下風。而佳禾只是想活躍氣氛，不想同女同胞唇槍舌劍，爭辯到到牙齒出血，越峰又要專心開車，剩下董航、建中、海平和衛國舌戰七女，明顯處于下風。

隨著佳禾與衛國相繼反水，站在女同胞的立場上向董航他們反戈一擊，勝負便立時見了分曉。

佳禾與衛國落井下石，隨著女同胞一起起哄，氣得建中和海平指著兩人的鼻子說道：“有你們這樣的好兄弟嗎？不幫就算了，還反水起哄，真是豈有此理。”

大家聽罷大笑。佳禾笑道：“‘好男不跟女斗’，跟女同胞爭辯，那豈不證明兄弟幾個是壞男，各位女同胞，你們說我們是壞男嗎？”

幾位女同胞轉過臉來夸張地端詳著他，佳禾一看情況不妙，心想壞了，女同胞要反水。

果不其然，只見冰潔笑吟吟地說道：“其他男同胞我看了都是好男，只有毛某人看似不像好男。”

眾人又是大笑。董航沖著佳禾恨恨說道：“活該，這就是墻頭草的下場。”

有女同胞笑出了眼淚。佳禾仔細地上下端詳著冰潔，感慨說道：“楊冰潔呀楊冰潔，沒想到匕首居然會從你的手中投出，俺真的無語了。”

冰潔摟著佳禾的胳膊笑彎了腰。越峰笑著說道：“你們別再這么搞笑了，不然這車我開不回去了。”

在飲食一條街品嘗了東州有名的早點生煎包和大餛飩之后，沒過多久就來到了東林鎮。

東林鎮以前是靠近海邊的小鎮，這幾年來憑借地理優勢和政策的扶持，一些外資企業相繼在鎮里落戶，鄉鎮企業和個私企業蓬勃發展，成為東州市的經濟重鎮。鎮里的產業以五金、家電和服裝為主，也有一些像制革、電鍍等污染比較嚴重的企業。

鎮區顯然經過簡單的規劃，西首是廠房林立的工業區，東首是以兩三層小樓居多的生活區。

車在一座三層小樓旁停了下來。聽得外面聲響，越峰的大伯汪重山、嬸嬸李美琴和玉萍以及一個帥氣的小伙子從里面迎了出來。

一行人“大伯”、“嬸嬸”地稱呼著，汪重山和李美琴忙不迭地答應著，將大家迎入屋內。眾人分別在沙發上、飯桌旁入座。偌大的廳堂，十幾人落座后，也稍顯擁擠。

汪重山不到五十歲，中等身材，寸頭國字臉，略微有些啤酒肚，說話的聲音甚是宏亮。李美琴和玉萍的相貌與玉清有幾分相似，玉清更為出色一些。那個帥氣的小伙叫管巨剛，是玉萍的未婚夫。

李美琴和玉萍在鎮上經營一家服裝店，生意尚可。管巨剛大專畢業，與越峰是同事，是工廠的技術骨干。

汪重山對自身和家屬子女的要求很高，且公私分明。“自身不過硬，何以服人？”這是他經常說的一句話。由于汪重山自身過硬，處事公正，雖說有些強硬但也不乏人情味，故在工廠的威信很高。

玉清和曉丹幫著倒水泡茶，越峰則把一行人等向汪重山作了一一介紹。汪重山或握手或致意，讓大家就像到了自己家一樣，隨意一些。

大伙兒從行李中取出一些禮品雙手遞給汪重山，佳禾也準備了兩盒產自省城的老字號保健品和一盒吉和當地產的白茶。

汪重山一一接過，口中客氣著。李美琴沏完茶，也站在一旁說著客氣話。她不經意地打量著這一幫年輕人，見男的有型，女的個個花朵似的。除了佳禾與冰潔，她一時也分不清誰跟誰是一對，心中有些犯迷糊。

汪重山見大家都坐定，便致起了歡迎詞：“今天大家不遠千里來到東林鎮，大伯心里非常開心。家里很久沒有這么熱鬧了，大伯是喜歡熱鬧的人，和你們這些朝氣蓬勃的年輕人在一起，也覺得年輕了幾歲。今年的假期恰逢雙節，希望大家在這里過得開心，玩得愉快，度過快樂而難忘的國慶節和中秋節。”

不知誰先鼓起了掌，登時屋內掌聲一片。

玉清笑著說道：“我爸當慣了廠領導，有些慣性思維，把一個家庭聚會當作辦公會議來開。還好今天的講話比較平民化，沒什么官腔，真是慶幸。”

汪重山哈哈笑道：“難得受到二丫頭的夸獎。不瞞大家，別看大伯是幾百人的工廠廠長，在廠里說話還算有點分量，在家里卻地位低下。因為家里有兩人是我的領導，第一領導自然是你們的嬸嬸，第二領導是誰？大家猜猜。”

大家笑著齊聲說道：“二丫頭！”

汪重山笑著點頭說道：“準確無誤。在家里啊，大伯勉勉強強能當越峰和玉萍的領導，你們說大伯委屈不委屈？”

大家都覺汪重山說話甚是風趣，便跟著笑了起來。

汪重山繼續說道：“不過大伯覺得受這點委屈很值，在家里有人管是幸事。在座的男子漢們，如果你們得了‘妻管嚴’，不要感到不幸，而要感到幸運，這是一件開心的事。大伯提拔干部，得‘妻管嚴’者優先考慮。哈哈。”

大家聽了便大笑起來，隨后又鼓起掌了。

汪重山喝了一口茶，繼續他的“一言堂”：“開心的事還有啊。前兩天在省報看了一篇《鄉鎮企業的路在何方》的文章，這篇文章寫得好，里面的話都說到我們這些廠長經理的心坎上了。文章的文采之好就不需多說，大伯這個大老粗也不敢妄自評價。關鍵是里面的觀點新穎、措施到位，特別是鄉鎮企業管理體制的改革，像企業職工集體收購產權和引進戰略合作伙伴進行股份制改造，讓大伯深受啟發，有耳目一新、豁然開朗之感。今天，文章的兩位作者也來到了這里，大伯向他們表示感謝，感謝他們為鄉鎮企業的出路指點了迷津。同時想問問佳禾與董航，你們怎么會想到寫這樣一篇文章？”

佳禾與董航站了起來，汪重山示意他們坐下說話。兩人都有些不好意思，董航笑著說道：“大伯，佳禾是文章的主筆，我只是添了些枝葉，還是由佳禾說說寫這篇文章的原因吧。”

汪重山點頭說道：“好，那佳禾你就說說文章的來由。”

佳禾謙虛道：“好的，大伯。董航既然把機會留給我，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簡單地說一下。大家知道我在一家鄉鎮工廠工作，工廠多年來銷售沒有起色，經營狀況不是很好。佳禾到廠后，想做點事，便提了個銷售方案。很榮幸方案被廠領導和主管部門采納了，并且得以實施。正好董航來信說省報向我們約稿，當時也沒有好的素材，佳禾就受身邊事的啟發，并以此為骨架，經過董航輔以血肉并多次修改成文后，僥幸得以發表了。”

汪重山笑著說道：“就這么簡單？佳禾你未免太謙虛了吧，大伯當了六七年的廠長，也沒想到你們的觀點，看來大伯年紀大了思想有局限性，是跟不上年輕人的節奏了。佳禾你也是企業領導，今后我們要多探討經營思路和管理經驗，前提是不準保留。”

佳禾恭敬道：“佳禾不敢保留。大伯具有多年的經營決策和管理經驗，人生閱歷更非我們這些晚輩所能比擬，大家應該虛心向您學習。”

汪重山以前對佳禾的印象就很好，見他態度謙和，言辭恰當，又是一表人才，心中愈發欣賞，隨后說道：“毛廠長真是謙遜有加，你我之間無需互戴高帽。佳禾，工廠實施你的方案后，效果怎么樣？”

佳禾答道：“在工廠上下的共同努力下，方案實施得很順利，產品的銷量明顯增加。九月份的累計銷量達到了900多臺，超過了往年一年的銷量，工廠的經營狀況也有所改善。”

汪重山聽了有些驚訝，其他人也向佳禾投以贊許的目光。海平就坐在佳禾身旁，便笑著對他說道：“剛剛大伯說了大家要坦誠相見，不得有所保留。一個月的銷量超過以往一年，佳禾你們是怎么做到的？”

佳禾便將銷售方案的內容及實施經過大致介紹了一下。

汪重山聽完佳禾的介紹，心中甚是感慨，隨即笑著對大家說道：“什么叫后生可畏？佳禾就是現身說法。他的意識超前、思路全面，所提的方案周到細致又切合實際，有些人就是在企業跌打滾爬半輩子，也不一定能達到如此的境界。。”

佳禾忙跟著說道：“大伯您過獎了，佳禾愧不敢當。隆永電器總廠在您的帶領下，由一家幾個人的小廠，發展成為擁有職工八百多人、產值超過五千萬的大廠，一般人很難做到，佳禾更是望塵莫及。”

董航笑道：“大伯，產值超過五千萬的鄉鎮企業，就是在南濱也不多見。”

雅萍在稅務系統工作，經常跟企業打交道，她接著說道：“大湖縣幾家規模較大的鄉鎮企業，年初提出了‘產值超千萬、稅利超百萬’的口號，當時覺得不簡單，但跟隆永廠相比，真是小巫見大巫。”

冰潔從事金融行業，話題自是跟銀行有關：“大伯，工廠現在的信用等級應該是兩A以上，貸款也應該很方便吧。”

汪重山點頭說道：“隆永廠的信用等級是三A，銀行上門給我們貸款，不過工廠現在是資金充裕不缺錢。回想創業之初，貸款一萬元都要求爺爺告奶奶，磨破嘴皮。”

冰潔感嘆道：“這也怪不得銀行勢利，作為金融機構，防范風險是最重要的，這也注定了銀行只能錦上添花，而不能雪中送炭。談這些無非是想說大伯當時創業的艱難。”

李美琴看了冰潔一眼，心想這女孩子不僅長得漂亮，而且談吐不俗，于是說道：“冰潔你說的沒錯，在創業之初，重山三天兩頭在外跑業務，玉萍和玉清半個月見不到爸爸是常有的事，家里的事他根本顧不上。現在想想，那段時間能挺過來真是不容易。”

汪重山看了李美琴一眼，隨后感慨說道：“大伯活到現在，面對大多數人心中都很坦然，只是面對你們的嬸嬸，心中很是愧疚。美琴跟著我吃了不少苦，那時家中勞動和照顧老人小孩都落在了她一個人的肩上。沒有美琴的支持，我汪重山也沒有今天的成就。”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便到了十點半。汪重山建議大家到工廠看看，曉丹和玉萍留下來幫李美琴準備飯菜。

東州隆永家電總廠并不遠，開車幾分鐘就到了。工廠占地六十多畝，廠區內干凈整潔，廠房有新有舊，正對工廠大門的，便是一幢嶄新的四層辦公樓。

汪重山帶領大家先到車間看了看，雖是假期，但車間里仍在加班趕貨，甚是忙碌。隆永廠以生產“熱得快”起家，陸續生產電茶壺、電水壺，這兩年又開始生產電飯煲和鴻運扇。

除了電熱管和電熱板由工廠生產外，其他的部件和零配件都是委托外廠加工或者另行采購，工廠主要是組裝成品。佳禾心想一家企業很難做到大而全，在保證質量的前提下，外協加工不失為一條好路子。

汪重山拿起一支電熱管對大家說道：“你們不要小看這小小的電熱管，可是東州市的優質名牌產品，質量很過硬。除了滿足工廠自用外，一些小家電的生產廠家也紛紛上門采購，銷路很好。”

佳禾笑道：“大伯，電熱管和電熱板都是工廠大多數產品的核心部件，核心部件必須有核心技術，工廠掌握了核心技術，就為產品的市場競爭增加了砝碼。”

汪重山笑著點頭說道：“佳禾你說的沒錯，一般的廠家生產的電熱管，用上幾個月以后就會出現電熱絲熔斷的現象，而我們的電熱管，用上五六年都沒問題，這也算是隆永廠的核心技術吧。像這些小家電，只要核心部件不出問題，產品的質量就基本上得到了保證。工廠的電熱水器很快就要面市，這也是圍繞核心部件開發出來的新產品。”

參觀了幾個車間后，汪重山又邀請大家到他的辦公室坐了坐。汪重山的辦公室寬敞明亮，但陳設簡單樸素，找不出一件奢華的物件。

汪重山點了煙，隨后請大家發表一些看法，提提建議，出出點子。

大家相互看著，一時也不知說些什么才好。婷婷笑著說道：“大伯，我和玉清還在上學，工作經驗少得可憐。其他人除了佳禾，也沒在生產性企業中工作，不如讓佳禾代表我們說說。”

單瑢和盧蘭跟著附和道：“能者多勞嘛，我們推薦佳禾做代表。”其他人跟著表示同意。 Wшw? тt kǎn? c o

佳禾看了大家一眼，笑著說道：“怎么都推到我頭上了？這可是向大伯學習本領的好機會，你們就這么浪費了豈不可惜。”

汪重山深吸了一口煙，隨即說道：“佳禾，看來還是不要勉強他們了，搞企業你跟大伯有共同語言，你也不要推托了。還是那句話，坦誠相見，不得保留。”

佳禾便不再推辭，隨后說道：“大伯，那佳禾就說幾點膚淺的想法，算是班門弄斧了。一是產品的研發和更新換代。這一點我覺得工廠做得很好，這幾年都有新產品面世，這說明工廠的研發力量是很不錯的。新產品的研發要堅持‘兩高一好’的標準，即科技含量高，產品附加值高，市場前景好。二是通過品牌形象設計、廣告宣傳、尊重客戶利益需求等方式，不斷提高品牌的知名度，提升品牌的價值。隨著經濟的不斷發展，市場逐步由賣方市場向買方市場過渡。買方市場的特點是消費者選擇商品的余地大，而品牌將會成為消費者選擇商品的重要因素。同時要建立具有自身特色的企業文化，承擔更多的社會責任，努力提升企業形象。三是適當改變銷售模式，逐步實行混業經營。建議工廠成立形象統一的門市部或者大賣場，除經營工廠的小家電外，同時經營電視機、冰箱、洗衣機和傳呼機等家電、通訊產品。隨著老百姓生活水平的逐步提高，家電大賣場應該大有可為。四是今后如實行鄉鎮企業管理體制的改革，工廠要盡量爭取到試點。通過管理體制的改革，建立現代企業管理制度，這是工廠立足長遠的必由之路。佳禾能想到的就是這幾點，不妥之處，請大伯指正。”

汪重山拍了拍佳禾的肩膀，笑著說道：“佳禾，你這些想法和思路，很獨到，也很有遠見。這次真的要感謝越峰，能把你請來，大伯受益匪淺。”

佳禾謙虛道：“大伯您過獎了，佳禾這是閉門造車，紙上談兵，擔心這會給您帶來誤導，如此的話將惶恐不安。”

汪重山擺了擺手說道：“佳禾你不必過謙，大伯雖是大老粗一個，但判斷力還是有的。你的這些想法非但不會帶來誤導，而且都是真知灼見。以前只知道上門向經銷商和商場推銷產品，忽視了品牌的經營，不過現在重視也為時不晚。混業經營的想法具有很好的操作性和可行性，家電大賣場和門市部的市場前景我很看好，只是工廠缺乏這方面的人才和經驗。大伯對你那個門市部銷售的模式很感興趣，真的很想過去看看，只是廠里有一大攤子事情走不開。佳禾，這次回去就讓越峰開車送你們。一則是出行方便，二則讓越峰詳細了解門市部銷售的模式，主要是各項管理制度的建立和貫徹實施，希望你不要保留。”

聽得汪重山如此說，董航興奮說道：“我們早就想到佳禾那里去看看了，謝謝大伯給了我們這個機會。”其他人也很贊同，冰潔尤為高興，原因不言而喻。

佳禾跟著說道：“大伯您放心，佳禾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毫無保留地將有關門市部銷售模式的資料轉交給越峰。”

汪重山笑著點了點頭，隨后對越峰說道：“越峰，你跟司機小劉聯系一下，到時候你和小劉輪流開車，這樣不會太累。所有的費用由工廠來開銷，不要讓佳禾破費。”

轉眼到了中餐時間，李美琴張羅了兩桌，男女各一桌。菜肴很豐盛，以海鮮居多，或清蒸，或紅燒，原汁原味，甚是鮮美，大家交口稱贊。

飯后不久，董航提議一起去看望爺爺奶奶，晚上大家各自施展廚藝，比拼一番。眾人都說如此甚好，欣然坐車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