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月西部領,一個開放的區(qū)域。這裡四面臨海,常有商船經(jīng)過。於是,無數(shù)海港邊的孤兒都很自立,但他們一輩子也不知道自己真正的父親是誰。甚至連他們的母親也不知道。那過往的美好記憶,留下的痛苦產(chǎn)物,成爲了人生中的苦樂各半的紀念品。
港口的酒館中,一位風塵僕僕的男子走了進來。他剛一進門,就引來了兩個孩子的注意。兩個在門口蹲了半天的孩子。
他們互相使了個眼色,開始向那男子走去。砰!一個小男孩撞了那男子一下,摔倒在地。他痛苦地叫著,另一個小男孩卻馬上趁這個機會把手伸向了男子那隨身攜帶的鼓鼓的錢包。
“如果你需要,我會給你更多。”男子一把抓住了行竅的小手,回身說道。
男孩嚇壞了,哆嗦著,不敢說話。正這時,另一個男孩跳了起來,對準那男子的褲襠就是一腳。他很確定自己這一腳踢得很準,但踢中後,他卻感覺到腳面一疼,像是踢在了鐵柱上。
“我說了,如果你們需要,我能給更多。”男子被用了最陰毒的一招,卻仍然面帶微笑道。
這時,一個滿臉沒光的老頭跑了出來,對著兩個男孩就是兩腳。
“滾!不要臉的小癟三,你們這些沒爹的野孩子,還不快滾!影響了老子的生意,把你們的娘抓起來當雞!”老頭罵著。
說罷,他搓著手向男子示好道:“這位客人,您遠道而來,不如進屋喝一杯烈酒,我請客。這可是從波羅密海之南運來的,海島葡萄生產(chǎn)的朗姆,很烈的。”
“不必了。”男子笑道。
說著,他解下了錢袋,交到了一個男孩手中。兩個孩子嚇傻了,也不知道道謝,轉身就跑。男子卻大搖大擺地走到一張空桌邊,坐了下來。老頭兒走到他身邊,猶豫起來。臉上的神色甚至能讓人讀出來,‘你把錢給了小偷,你拿什麼付酒錢?’
男子仍然笑著,一伸手,像變魔術一樣,變出了一個大金錠子。看那體積,足有五十兩。老頭兒這才啞笑一聲,跑著拿來了菜單。
穿著一身旅行裝的男子,正是張良。回到逆月後,他確定了一下時間。他回到的,正是他離開之後兩天的逆月世界。而外界的人,根本不知道聖殿裡的事。所以天外來峰是否還在,他也不確定。
他也不想確定。經(jīng)歷了太古的一切,張良的心境外已經(jīng)發(fā)生了變化。他變得迷惘不知所措。他徒步走著,一路看著人文風情,向家慢慢趕去。他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人類,到底是不是值得一救。妖魔,到底是不是傳說中那樣邪惡。他以往所做,是對,還是錯。
但這麼深奧的問題,用了他一個多月,仍然沒想出答案。沿路,他只看到了無數(shù)受苦受難的人。像剛剛的小偷,張良只看了一眼,就已經(jīng)猜到了他們的身世。可憐的無人看管的孩子,他們甚至不具備條件去武修。他們的生存,只爲了能有一口飽飯吃。
而這並不是張良追求的世界,他想要的,是人人樂融融的世界。像在萬妖界時一樣的世界。如果人類能像妖魔一樣團結,那將是多麼美好的事?
“客人,您似乎有心事。是不是有什麼特殊需要?”老頭兒走了過來,挑著眉毛問著。
張良一愣,隨即道:“有什麼特殊的?”
老頭兒嘿嘿一笑
,彎低了腰道:“不瞞您說,我們薛斯港,只盛產(chǎn)兩種東西,欺騙和美女。”
張良笑了,逐道:“還有一種吧?孤兒。”
老頭兒尷尬起來,搓手道:“那是自然的。春心動了的姑娘們,看到強壯的水手小夥子。只要甜言蜜語兩句,就肯定會被哄到牀的上方。但您不同,像您這種大富大貴之人,我爲您介紹的,也不是那種隨便的女孩子。”
張良一皺眉頭,逐道:“去吧。我不需要。”
老頭兒不死心道:“您先看看吧,看看之後再決定。蕾歐娜是個好姑娘,她被一羣海盜賊盯上了。如果您不帶走她,她那小身子骨兒,肯定會被一夜之間折磨死的。”
“少海盜?你們這裡沒有人管麼?”張良怒道。
“有,但天下法則無二,強者爲尊啊。海盜首領是個叫蒙帝奇的人,他,可是一個戰(zhàn)王!”老頭兒將聲音壓到極低說著,似乎這句話要是被人聽去,他就要腦袋。
張良一轉眼珠,改變了主意。他敲了敲桌子道:“快上菜。我吃飽了,纔有力氣思考。”
“好,好的。所有酒菜我都給您進貨價。您可一定要發(fā)發(fā)善心。”老頭兒道。
他走去端菜,張良思考起來:“這老人幫小偷脫困,又勸我買當?shù)氐呐ⅰ?雌饋恚麘撌莻€好人。爲什麼好人總是這麼無能呢?爲什麼?”
想到這,張良突然笑了起來,他摸了摸自己的手背。堅硬的拳鋒上,充滿了力量。如果是在現(xiàn)代,他,這個終焉戰(zhàn)使,將是無敵的。沒有大戰(zhàn)皇,沒有同級戰(zhàn)使,就算是飛來峰上的那些老不死,見到他也只有逃的份兒。他還有什麼管不了的呢?
“世道如此邪惡,就讓我來將風氣正過來吧!”張良自嘆著,突然間人生像是有了目標。
酒足飯飽後,老頭兒竟然把酒館關了。帶著張良就往外走。生意人不爲錢,真讓張良刮目相看。他隨著這老頭兒一路走到了遠離海邊的一個曬漁區(qū),看到了巨大的曬鹽場,看到了辛苦勞作的人們。
“蕾歐娜!快出來!”老頭兒立即吼道。
進區(qū)第二個小房子的門一開,一個蒙著臉的女孩走了出來。清瘦的體格,讓她看起來就是皮包骨。沒有胸,沒有翹尾,甚至臉色也不怎麼好。這樣的女孩,能長得有什麼出奇之處呢?
果然,她解開了面紗,露出的臉只能算是中等偏上。只是她那雙碧藍的大眼睛裡,流露出的天真無邪,卻是張良生憑僅見。在外面的世界裡,就算只有十二三的女孩子,也不會有這麼純淨的眼神。
“你多大了?”張良問道。
蕾歐娜羞道:“十……”
突然,她掃了一眼老頭兒,老頭兒正在使勁兒給她使眼色。她只能一低頭道:“十八了。”
張良一聽,哼笑了一聲,逐道:“說實話,我不在意你的年紀。”
“啊,這孩子十七,不過馬上十八了。人說姑娘十八一朵花,她懂的可不少呢。”老頭兒像是賣貨一樣推銷著。
張良苦笑道:“至於麼?”
“那個,其實,她只有十六。”老頭兒也心虛道。
張良嘆了一聲,正準備接受這個事實,老頭兒卻連忙道:“好吧,我說慌了。她只有十三,個子不會再長高了。正是嬌小形。只是營養(yǎng)不良,
吃些好的,就會長起肉來。真的,她的母親是個標緻的美人。”
張良徹底無語了,他想了想,還是牽起小姑娘的手。現(xiàn)如今已經(jīng)二十九歲的張良,管十三歲的小女孩叫侄女也不爲過了。
“跟我走吧。”張良道。
“太好了。蕾歐娜,你一定要聽話,好好服侍這位貴人。給他生個兒子,你的幸福就來了。”老頭兒像送女兒出嫁一樣,立即叮囑起來。
張良一翻白眼兒道:“生什麼?我?guī)丶遥斠粋€使女。放心,我張家的使女,都受到公正待遇。她可以習武,習字,找人出嫁。”
“哦,好,好。那在出嫁之前,也一定要讓大人滿足。”老頭兒思想現(xiàn)實地說著。
他只以爲,張良要拿回去,玩兒膩了再嫁給別人。現(xiàn)實總是很骨感,很傷人,但跟著張良的命運,總比被海盜們一夜輪流折騰死的好。
張良帶著蕾歐娜一路前行,老頭兒就在後面不捨地跟著。她甚至沒有一件像樣的行李。而他們走著走著,老頭兒發(fā)現(xiàn)不對了。
“大人,您這是要去哪?”老頭兒問道。
“乘船,先辦些事,然後,回家。”張良道。
“啊?不能乘船啊。最近海盜開始張狂了,所有船都要搜一遍的。”老頭兒緊張道。
張良一笑,逐道:“我就是要去先見見海盜賊,然後,再回家。”
“什麼?您,您不能!”老頭兒就要伸手奪回蕾歐娜,但已經(jīng)來不及了。
張良提起蕾歐娜一個箭步飛出了上千米遠。老頭兒只急得坐在地上,抹起了眼淚。
“苦命的孩子,我已經(jīng)盡力了。但你命該如此,誰讓這世道不好,唉。”老頭兒哭訴著。
蕾歐娜早已經(jīng)嚇傻了,哪還知道什麼逃跑?她隨著張良出了海,船老闆也事先就聲明瞭,肯定會遇到海盜。說得就像是天要下雨,逃不開一樣平常。張良給了錢,坐在了船上。看著發(fā)抖的蕾歐娜,張良閉起了眼。
出航不久,船就停了。張良走出船艙,看到了一艘包著鐵皮的大船,骷髏海盜旗迎風招展。兩個小船放下,劃過了一羣海盜。上船他們就拔出了刀來。
“我們只要錢,不要命。把值錢的都留下,然後,你們就可以滾了!如果反抗,哼哼,海里的巨口魔魚,可是吃慣了人肉的。”一個獨眼海盜叫著。
剛說完話,他們就都掉在了海里。沒人看清發(fā)生了什麼,但他們肯定,此進站在船頭的男子,就是這一切的原兇。
張良收拾了這些小雜魚,直接點甲板飛了起來。看到張良會飛,蕾歐娜捂住了嘴,心道:“天哪,買走我的,是什麼人?難道,他就是海盜的頭目?那個蒙帝奇?”
張良已經(jīng)飛到了海盜船上,他本打算好好教訓一下這些海盜,讓他們好自爲之。但剛一上船,他就被船上的影像驚呆了。
船舷,桅桿,到處綁著人形妖魔的屍體。有些剛死不久的,還瞪著大眼睛,表現(xiàn)出死前的絕望。它們身上的刀痕,證明著它們生前受到的刑罰是多麼的殘酷。甲板下的鐵籠裡,還有一些妖魔在不斷的哭求著。
張良的兩耳頓時嗡響不停,他走過去,拉開了甲板,將妖魔們放出。看了看,盡是些未成妖靈的小妖魔。面對強大的海盜,它們根本沒有一絲威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