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仇對象
房間突然劇烈地震動起來。子歸看見林玉漱身上散發出來的比之前更強的戾氣,縱身撲倒于展詳,“小叔叔,趕快離開!”她可沒信心能夠一邊保護于展詳一邊對付林玉漱。
“那你……”于展詳有些遲疑。
“沒事,打不過的話我還能逃跑嘛!”她故作輕松地說。
“你小心。”于展詳拍了拍她的肩膀,很快地爬起身往門口跑去。
林玉漱披散著頭發就要追上去,子歸反應迅速地一記橫掃,把林玉漱絆倒在地。“你是何曉云吧?”她把林玉漱按在地上,“你為什么要襲擊于展詳?”
“你這個礙事的女人!”林玉漱拼命掙扎。
有什么辦法可以讓何曉云離開林玉漱的身體呢?她想起了白無常曾經教過她一個咒語,不知道能不能用在這里——不管了,就試試看吧!“心迷神迷,其身離之。”話音剛落,一股陰氣從林玉漱身上迸射出來,一個半透明的女人從林玉漱背上彈了出來,林玉漱不停反抗的身子一下就跌在地上動也不動了。
出來了!子歸在心里為自己喝彩一聲,“你就是何曉云?”她變出銅錢劍握在手上。
“我要殺了所有害死我妹妹的人!”何曉云的靈魂纏繞著陰沉的戾氣。戾氣沒有規律地向她射來,她連連躲避,地上滿是被戾氣打碎的物品,可是她卻找不到空隙接近何曉云——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她必須想辦法。“可是于展詳沒有害死你妹妹,為什么要殺他?”她一邊躲閃一邊找機會靠近何曉云。
“幫助殺人兇手的人也是共犯!”何曉云狠狠地說,“你也要死!”
比剛才更強的戾氣像臺風卷起的巨浪般迎頭蓋下來,她竟無處可躲!這時,一道咒語閃過她腦海——她不假思索地念了出來:“吾心無欲,令其惡之氣,退!”眼角的余光瞥見手腕上紫色手鏈的串繩發出奇妙的紅光,像一條發出紅光的龍飛快地從紫色的珠子里穿過,那股戾氣的巨浪像打在海邊的峭壁上,撞得粉碎。不只是何曉云嚇得大驚失色,連她自己也有些不敢相信,難道這就是灰絨說的,手鏈串繩增強攻擊力的效果?啊,現在不是考慮這個的時候!她甩甩頭,提劍一個箭步沖上去刺中何曉云的肩膀!
房間里戾氣在一瞬間變弱了,何曉云抖著蒼白的嘴唇縮在地板上恨恨地瞪著她卻不敢動彈。
“子歸?”于悟皈探頭進來,“哇!這房間怎么搞成這樣?現在能進來嗎?”
“嗯,現在已經不要緊了。”她答應道。
于悟皈抓著幾張a4紙小心地跨過地上桌椅碎片走進來,“房間怎么弄成這樣?這下光是賠償就是不小的費用了。林玉漱又暈過去了嗎?咦?怎么又多了一個女人來了?”
“你怎么來了?”雖然現在她占上風,但還不能大意,要小心何曉云偷襲于悟皈。
“你要我查的事情有結果了。”于悟皈沖她眨眨眼。
“結果怎樣?”剛好可以點醒這個鉆牛角的女鬼。
“如你所料。”于悟皈撣了撣手里的幾張紙。
“太好了,不愧是烏龜,速度真夠快的。”她松了一口氣,“把你查到的事情說一說。”
“好。”于悟皈點點頭,“據調查,何曉雨系自殺身亡,而迫使她自殺的人并不是我的小叔叔于展詳的當事人,而是他的同事杜松。杜松以他的名義跟何曉雨交往,實際上那時候杜松已經準備和公司老總的女兒結婚,他只是在玩弄何曉雨的感情,知道實情后的何曉雨受不住打擊留下遺書自殺,而且杜松到最后甩何曉雨都沒有告訴她自己的真名。當然,杜松對于自己腳踏兩條船的事也沒有告訴其他人,因為他擔心和老總的女兒的婚約出現什么變數。如果被知道他一腳踏兩船,那么不僅婚事告吹,那位大小姐也不可能輕易放過他。”
也就是說,小叔叔的當事人成了杜松的替死鬼。“典型敢做不敢當的懦夫!”子歸罵了一句,說,“白白害死三條人命。”
“你說什么?”何曉云跳起來,冷笑道,“假的!你們想騙我,讓我不要去找那個黑心律師算賬吧?”
感覺到空氣中的戾氣又開始變強了,她技巧地擋在于悟皈身前,說:“如果真有別人害死了你妹妹,而那個人還在這世上風流快活,你卻在找那些完全不相干的人加重你的罪孽,值得嗎?”
“子歸,你這種說法有點危險。”于悟皈拍拍她的肩膀小聲說。
“你少說話。”她用手肘撞了撞于悟皈。
“我要去找他……”恨意和戾氣重新凝聚起來,何曉云臉上的表情更加陰森起來。
“你根本沒必要去找他。”她說,“反正會有人替你教訓他的。”這種王八蛋,待會兒等她問出他的行蹤去給他一頓好揍。
“我要親手殺了他!”何曉云瘋狂地大叫著撲向她。
子歸下意識一揮手里的銅錢劍,居然砍中了何曉云的肩膀。何曉云尖叫一聲,剛凝聚起戾氣又消散了。“不好意思。”她忙揮揮手辯道,“我不是故意的,我想你還是冷靜點,不然你的魂體可能會受傷的。”這句話其實也不算嚇唬何曉云,她不知道這把變出來的劍跟“正版”銅錢劍的力量和作用上有多少差別,萬一把何曉云弄得魂飛魄散了,不僅對何曉云過意不去,而且在鬼界那邊不好交代。
正在僵持著,子歸身后傳來的高跟鞋的腳步聲。
“子歸,出什么事了嗎?”竟是白無常的聲音!
“白無……”還好及時剎車,不然可就把“白無常”都吐露出來了。“白姐,你怎么會來?”
白無常讓人難以接近的美麗臉龐上沒什么表情,說:“灰絨打電話給我,說你這里出了些狀況,要我過來看看。”
真有點不可思議的感覺,她剛想找白無常問問該怎么辦,白無常就出現了。“是我的勾魂令碎了,現在要收鬼我又不清楚這把劍的力量,怕出什么問題。”她簡單地說。
“子歸,你的朋友?”于悟皈驚艷地打量這位突然出現的大美女。漂亮得簡直不像人類,不過散發出一種“生人勿近”的氣息,這種類型不接近為妙。
“唔。”她含糊地答應了一句,“要怎么辦?”
白無常冷漠地瞟了何曉云一眼,何曉云卻驚恐地望著白無常,全身都在瑟瑟發抖,似乎非常怕白無常。
“她好像很怕你。”子歸覺得心理不平衡,她好歹是個陰差,怎么就沒有鬼怕她?
“鬼的修為靈力如何,同樣是鬼的話一眼就能分出來——當然,除非特地把自己的力量隱藏起來,鬼對于比自己更強的鬼有與生俱來的恐懼。”白無常看出她在想什么,伸出修長的手指彈了彈她的額頭,“你是人,當然不一樣。”
于悟皈突然一把拽過子歸,“喂喂喂,這位漂亮的大姐怎么說得自己好像不是人一樣?”白無常警告地看了他一眼,于悟皈立刻非常識相地干笑了兩聲,說:“我什么也沒說,請忽略我的存在。”
白無常踩著高跟鞋走到何曉云面前,說:“令妹在鬼界等你,跟我走吧。”說著,也不管何曉云的反應,伸手拖住何曉云的胳膊,回頭對子歸說,“我這就把她帶走。勾魂令的事我會叫黑無常過來幫你處理的。”說完,就和何曉云一起消失了。
于悟皈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事情,“子、子歸,你那個朋友果然不是人吧?”人能說出現就出現,說消失就消失的嗎?
子歸想了想,“的確不是人。”雖說白無常是鬼,她卻完全感覺不到白無常的陰氣,也許是因為白無常已經修煉成實體的緣故吧。
“你不怕嗎?”于悟皈咋舌道。
“還好吧,她不但沒有害我,還會幫我。”子歸攤了攤手,“剛才你也看見了,要不是她,我還真不知該怎么收拾呢。不過話又說回來,那個何曉云真疼自己妹妹,被害死的妹妹沒有怨氣,倒是姐姐找上門去報仇。”
于悟皈說:“她們是姐妹相依為命,感情好有什么奇怪?現在小叔叔何林玉漱是不是已經沒事了?”
“嗯,總算沒事了。”子歸扶起林玉漱,“喂,烏龜,過來幫忙把她搬回床上去啊。”
“房間都搞得亂七八糟了,換個房間吧!”于悟皈撇撇嘴,說,“不然等她醒過來,又會鬼哭狼嚎了。”
“還有總統套房嗎?”她說,“你不是說她一定要住總統套房的嗎?住到別的房間,她醒過來還不是鬼哭狼嚎?等她醒來再說吧!”而且她又沒有那個力氣把林玉漱搬到別的房間去。
于悟皈抓抓頭,說:“那就先這樣吧。待會兒我叫小叔叔過來,反正林玉漱是他的未婚妻又不是我的,管他呢。”
和于悟皈一起把林玉漱搬到床上,她拍拍手,看著林玉漱昏迷不醒的臉,她像對于悟皈說又像自言自語:“如果不是為了愛情,到底小叔叔為什么會答應這個婚約呢?”
“你說什么了嗎?”沒有聽清楚她的話,于悟皈問道。
她搖搖頭,“沒什么。”算了,別人的家事還是少管,尤其是于展詳的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