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棺銘文
還好修文師兄對于法術這些事情早已見怪不怪,楚修憑著留在子歸腦中將軍墓墓室里的印象,用瞬間轉移兩人進入了墓室之中。“幸好你的記憶還是很詳細的,不然我們可能會被埋在泥地里。”楚修一邊說著,一邊靠著石棺坐下來,果然沒錯,墓室外有個非常厲害的結界,要突破那個結界要耗費非常大的力量。
“好像和之前來的時候沒有什么不同。”子歸自己變出光球照明,說,墻上的人臉還是那么讓人毛骨悚然。
“會不會有什么我們都沒發現的密道或暗門?”楚修一手往上爬梳了一下頭發,說。
“如果我們都能發現,那么這里不是早就被盜墓者找到了嗎?”哪有那么容易找到啊?
“就算有密道暗門,如果突破不了包圍著墓室的結界,一樣是無法進來這里的。”楚修呼了一口氣,說。
“咦?”子歸忽然發現一件奇怪的事情,“這里好奇怪。”
“怎么了?”
“這里面應該是個密閉的空間,可是卻有足夠的空氣,如果有某些通風的氣孔,那么這里面的東西應該會被氧化,甚至可能會受到雨水侵蝕,不可能會保存得還這么完好。”子歸飛快地瞄了那用人臉拼砌成的墻壁,搓了搓手臂,說,“你說,這個墓室會不會和我們發現的那個山洞一樣?”
“你是說有人用了某種法術,讓這里的時間依然停在了兩千年前?”楚修吃驚地說。
“不可能嗎?”她反問。
“倒也不是完全不可能……”楚修沉吟了一陣,注意到石棺上的文字,說,“這里也有刻什么文字。”
“嗯,之前我看過了,本來以為是墓志銘之類的用來記載墓主人生前的事跡,看了一部分發現好像不是。”子歸回答說。
“那到底說了什么?和外面的石碑一樣,寫了什么不舍之情嗎?”楚修問。
“不是。”子歸也不太記得具體的內容了,又蹲下身去仔細看了看,說,“上面寫的好像圍棋的下法,還有一些棋局之類的。”
“沒有畫棋譜啊。”楚修說。這丫頭不會是認為反正他看不太懂就想誆他吧?
“不是用畫的。”子歸忙解釋說,“是用寫的。”
“用……寫的?”第一次聽說棋局是用文字就這么寫下來的!
“嗯。”子歸點點頭,說,“我對圍棋懂得也不多,很多專門的術語我不明白是什么意思。”隔行如隔山就是這么回事吧!
楚修不解地皺起眉,說:“可為什么要在石棺上刻下這么多棋譜?有什么含義嗎?難道歸王是將子寧將軍打的仗當成棋局來描述了?”
“這么復雜?”她頗不以為然,“根本用不著那么麻煩,就算是流傳下來關于子寧將軍的事跡,大都是說他驍勇善戰,即使明白地寫清楚他的每場勝仗也沒什么啊!”
“那你說是什么原因?”楚修坐回地上,反問道。
“也許歸王只是單純想記錄下這些棋局而已。”她說。
“記下這些棋局做什么?”楚修又問,“難道這些棋局比子寧將軍的生平事跡還重要得多?”
她的手指細細地描劃著石棺上的刻痕,慢慢地說:“也許對歸王來說,是那樣也說不定。”
楚修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她等她說下去。
“子寧將軍和歸王從小一起長大,而且他還是歸王的圍棋老師。”她告訴楚修,“從我現在知道的子寧將軍的過去來看,歸王似乎非常懷念小時候和子寧將軍一起的日子。很有可能他把所有和子寧將軍下的棋局全部刻在這里。”
“看皇甫那么酷的樣子,沒想到他前世還挺重感情的。”就是表達方式有點毛病。
“你在說什么?皇甫師兄現在也很重感情啊。”她奇怪地說。她所認識的皇甫律,不但很重感情,而且感情非常激烈,縱使他看起來很冷淡。
“嗯,好像是吧。”楚修含糊地答應著,“光是這些棋局的記錄也提供不了什么線索,再把刺繡拿出來看看吧。”
“好。”她從背包里拿出那幅已經顯現出地圖來的刺繡,說,“不過我們連地圖都看不懂,還能發現什么秘密?”
“那不一定吧!”楚修嗤道。沒理由修文都能看出點門道來,他卻什么都發現不了。
子歸可懶得理他這種小孩子脾氣,只要盡量忽略墻壁上那些陰森森的臉孔,她還是能用比較平靜的心情觀察這個墓室的。對了,她可以趁這個機會,把那顆藍色石頭放回去,免得以后真的因為涉嫌盜墓被抓起來。她拆下手機上掛著的藍色石頭——這顆石頭曾經救過她好幾次,雖然灰絨一直告訴她這顆石頭有危險的力量,可是她卻覺得這顆石頭像是她身體的一部分一樣親切,還真有點兒舍不得。不過她還是決定“物歸原主”。也許當年子寧將軍也被這顆石頭救過,所以才會把它系在自己的鎧甲上吧?拼湊起已知的子寧將軍的過往,似乎完全不見這顆藍色石頭出現的原因。子寧將軍是從什么地方得到這么一顆石頭的呢?
她本想招呼楚修要是查不到什么線索的話就先離開這里的,可是看楚修像要跟那幅地圖拼命一樣死盯著刺繡,她敢肯定要是這根筷子沒有發現什么的話,就別想叫他離開這里出去了。她無聊地看著石棺上刻的文字,突然想到,如果把石棺上刻的棋局全部畫成棋譜,會不會有什么線索呢——還是不對,如果是歸王要把東西藏起來,既不想讓別人找到,自己也不打算再找出來的話,肯定不會留下任何線索或機關讓其他人有機會找到的。那這幅地圖是什么意思?這么大費周章地留下地圖,難道單純只是為了標明子寧將軍的衣冠冢在什么地方嗎?如果是她曾經一度認為是個暴虐昏君的歸王還有可能干這種無聊事,可是她又慢慢發現在子寧將軍的記憶中,歸王是個和“昏庸”根本扯不上邊的極有主見和手段的人,那個曾經幾次幫她在表哥齊懷面前圓謊的神秘古董鑒定專家尹暉甚至說歸王殺死子寧將軍是為了救子寧將軍。唉,她真是越來越想不明白了。
修文靠著將軍墓的墓碑坐著,優哉游哉地欣賞夜空的星星。
“你的心情好像不錯嘛!”一個聲音酸溜溜地說道。
“因為星星很漂亮啊。”修文非常自然地回答著,絲毫不在意對方根本沒有現身。
“哼,你是因為星星漂亮才心情好的嗎?”聲音不以為然地說。
“難道心情好不能因為夜景漂亮么?”修文笑瞇瞇地反問。
從旁邊的樹叢里傳出一陣“沙沙”聲,一個白衣少年走了出來,氣鼓鼓地瞪著他。那一身白衣在陰暗的樹叢間染上了深沉的灰色,倒是那雙如星子的眼睛格外明亮。“你這個人類還挺厲害的。”少年抬高下巴,說。在這種地方只聽聲音不見人,居然還絲毫不害怕。
“嗨,雪蘊,來這里郊游?”修文向少年揮了揮手,笑著打招呼。
“你是什么人?”雪蘊警戒地看著他。
“什么人?普通人啊!”修文狀似不解地笑著說。
“你認識我的主人,對吧?”雪蘊瞟著他,說。
“當然!”修文想也不想就回答道。
“果然……!”雪蘊又驚又有點忌憚地退后了一步。
“因為我知道有這么個人嘛。”修文笑瞇瞇地說。
啊……啊?雪蘊愣了愣,叫道:“這哪里算認識啊?!”看著修文的笑臉,他咬牙道:“你耍我?”
“因為你以前也耍過子歸,我不過是禮尚往來罷了。”修文淺淺一笑,不以為意地說。
雪蘊沒有近前,他本能地感覺到危險,從這個叫修文的男人身上。“你在這里做什么?”雪蘊問。
“應該是我問的吧?這兒可是我家附近。”修文笑道。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但是別想阻撓主人的計劃!”雪蘊先警告道。
修文笑了笑,說:“什么計劃?如果是傷害到師妹的事情,雖然是我這樣的人也會阻止到底的。”
“哼,你以為憑你能做到嗎?”雪蘊抬起下巴,說。
“既然認為我做不到,又何必事先警告我?”修文笑著反問。
“哼。”雪蘊瞟了他一眼,在他面前消失了。
修文像什么都沒有發生似地靠回墓碑上,“今晚的星星真是漂亮。”忽地,眉頭一皺,他“嗖”地站起身來,“師妹……!”這時,一道銀光閃過,楚修突然出現在他身旁——不過臉色卻非常嚴峻。“小修修,怎么了?”
“子歸消失了。”楚修說。
“小修修你在說什么消失了?”修文不解地問。
“子歸從墓室里消失了。”楚修重復一次。
“果然……”修文低聲道。
“你在說什么?”楚修沒有聽清楚,問。
“沒什么。”修文淡淡一笑,“那我們現在要去找師妹吧?”
楚修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很奇怪,通常這種情況下至少會問問到底發生了什么事——雖說修文怪異的行動方式并不少見,可對于他關心的師妹,他的反應似乎過于冷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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