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戰場
想到離開尹暉那兒之前和她的一番談話,子歸看著眼前僵持不下的皇甫律和李成,后退了兩步,“你們自己的恩怨,自己慢慢算吧。”她漠然地說著。如果這次皇甫師兄有什么閃失,她會怎么樣呢?她想不出來,可能只有等事情發生了之后,她才能知道自己會有什么樣的行動。
修文微笑著攤了攤手,走到子歸身側,說:“師妹你也不打算去救阿律的父親和伯父嗎?”
“我……”她遲疑了一下,說,“他們受的傷是法術反噬而致的內傷,我也無法救他們,亂來的話會加重他們的傷勢。”就好像會游泳的人不一定能夠救溺水的人,這種情況還是應該交給專業的醫生去處理比較好。再說,她從來都不是慈悲為懷的人,沒有上去落井下石多踹兩腳給自己出氣,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修文吃吃地笑了起來,“如果地上躺著的兩個人聽到你這番話,搞不好會氣得重新蹦起來的。”因為阿律的家人掛在嘴邊都是忠孝仁義,雖然他們自己未必能做到,可他們是這樣要求他人的。子歸這番話就足以讓他們跳起來指責她了。
“那更好,連醫藥費都省下了。”她吐了吐舌頭。
修文露出和緊張的氣氛完全不符的輕松微笑,樂呵呵地笑個不停,“呵呵,師妹說得有道理。”
“拜托你們兩個……”楚修嘴角抽筋,這兩個家伙是沒有神經還是冷血?這都什么時候了,還有心情開玩笑?
只見皇甫律的臉色仿佛北極寒風一般冰冷。皇甫律看見子歸平安無事地站在他面前,他的心情僅僅用“復雜”已無法形容。子歸和楚修一起出現在這里,是不是意味著他不可能再讓子寧將軍復活嗎?但是看到子歸沒事,他心里又松了一口氣。他把目光放回李成身上。子歸不插手也好,他不必擔心會不會讓她受傷。現在他還不清楚子歸和楚修到底做了什么,他至少要活著用這雙眼睛確定子寧將軍再無法復活這個事實。
子歸忽然覺得自己不太合適站在這里。現在這種情形可不是要分個輸贏的比賽競技場,并不需要旁邊站著幾個人當裁判。
“你們這些人……”就在這時,皇甫澤爬了起來,“你們竟然放任厲鬼行兇……”說著,還咳出血來了,“你們還有沒有身為正道該有的道義……”
“大伯!”皇甫律一驚。
“啊,筷子兄,他的意思是罵我們不是人?”她嚴正地考慮是不是不應該袖手旁觀,而是應該采取行動,但她要采取的行動是把皇甫澤打暈,動機是給自己出氣。
“反正我本來就不是人。”楚修輕啐一聲,“倒是你,這種情況你不管,不怕閻王怪罪?”她身為陰差卻任由厲鬼在面前殺人放火,不擔心閻王再給她一個失職的罪名?
仔細想想的確有這個可能,但是對于閻王來說,李成殺皇甫師兄報仇遠遠沒有皇甫師兄要令子寧將軍復活來得嚴重。再加上閻王對皇甫家的厭惡,也許她去幫了皇甫師兄才會惹閻王發火呢。
不過沒有等她動手,李成目光一掃,皇甫澤便像條拋物線一樣被甩了出去。“即使將軍不在意,我也不容許有人侮辱她。”
她能說什么呢?她瞟向楚修,“李成可比你這個保鏢稱職多了。”
皇甫律的臉上像能刮下一層冰霜來。自從子歸來到之后一直沒有說話的他終于開口道:“我們之間的問題就找我解決,不要牽連他人。”語調冷漠而充滿敵意。
“將軍,請您先行離開。”李成說,“縱然將軍已說明不會插手,但卑職不能讓將軍為難。再者,將軍還有要做的事不是嗎?”李成的眼里閃爍著了然。
她愣了一下。李成似乎沒有秦霜與子寧將軍的感情那么篤深,沒想到會比秦霜更了解和體貼她的想法。她確實想去看看尹暉究竟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做了什么。自從尹暉說子寧將軍再不可能復活,她就想立刻去看看那具水火不侵的尸體是不是已經被毀掉了她看了看皇甫律的臉色,反正自己已經決定不管他們之間的恩怨了,不如干脆來個眼不見心不煩。“筷子兄,我們走吧。”白白拜托灰絨將她送來這里,結果什么也沒做,早知道就繼續留在醫院里等著喝土茯苓龜湯了。
“嗯,我們走吧,我知道這附近有家店的生煎饅頭特別好吃,我們一起去吃!”修文完全忽略現場的事情和氣氛,模樣仿佛是要去春游。
“你們的神經到底是什么構造?”楚修覺得自己的臉都在抽筋。尤其是子歸,火急火燎地把他叫到這兒來,露一把臉什么都不干就叫他離開,整人嗎?
“正常人構造啊。”修文笑瞇瞇地說著,硬是把他推進了電梯里,等他和子歸一起也走進來之后,還神情輕松地向仍在對峙的皇甫律和李成揮揮手,“不打擾了,你們繼續。”說完,按下電梯門的關閉鍵。
可是沒想到他們一到達一樓,于悟皈就像他們沖過來,“你們怎么那么快就下來了?副會長呢?還有那個叫李成的厲鬼呢?你們都沒有受傷吧?副會長的情況呢?他不會已經……”連珠炮似的一堆問題。
“烏龜,你先冷靜一點。”她都不知道要回答哪個問題好了。
于悟皈敲了敲自己的腦袋,說:“知道知道,我很冷靜。但是我真的想知道那么短的時間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從他離開都沒有十分鐘,子歸他們就跟著下來了,難道厲鬼打算大開殺戒,為了不傷及無辜,所以把子歸他們這些無關人等全部趕出來了?
“我們下來的時候還什么事都沒有發生。”回答的是楚修,“不過現在上面發生了什么就不知道了。”
“既然不知道就不要操心啦。”修文用力一拍楚修和于悟皈的肩膀,輕松地大笑,“我請你們吃生煎饅頭!走吧!”
為什么一定要吃生煎饅頭?楚修一頭黑線。
正要邁開步子的子歸忽然怔愣了一下,停住了腳步,表情隱忍卻有點淡淡的難過,似乎在思索著什么。
“子歸?”于悟皈奇怪地看著她,“你干嗎站著打瞌睡?”
“你還站著冬眠呢!”她瞪了于悟皈一眼,“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