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定守株待兔
“皇甫律他們不見了。”楚修長長地吐了一口氣,靠著石棺跌坐在地上,“那家伙發(fā)起瘋來還真是難纏。”
“我是壽命都差點縮短了。”子歸也松了一口氣,第一次和皇甫律交手就這么狼狽不堪,很難想象下一次會變成怎樣。
“皇甫律就是閻王說的那個想要讓死人復(fù)活的家伙。”楚修一手插入頭發(fā)里,說,“這下你麻煩了。是不是要把皇甫律交給閻王?要是這次做錯了——”楚修哼了一聲。
“我當然知道。”她最傷腦筋的就是如何處理這件事了。她隱約感覺到,閻王早就知道犯下這件事的人是誰了,甚至始作俑者是什么人也可能了然于心,那閻王讓她去解決這件事的目的是什么?為了測試她會不會徇私枉法,能不能遵從閻王的命令、鬼界的法則?“可是你也看到了,皇甫師兄為了讓子寧將軍復(fù)活,竟想要我小命,我們不可能說服他的。”
楚修點點頭,“皇甫律到底是著了什么魔,真的那么希望子寧將軍復(fù)活?”甚至到了不惜傷害身邊的人的地步?
“他是想要減輕自己的罪惡感吧!除此之外還有什么解釋?”
“也許是鬼上身。”楚修不負責任地說。
“但是皇甫師兄不是不清楚前世的那些事情嗎?”
“如果他清楚知道,反而不一定會這么做。”楚修說。
“沒錯,我爺爺也說過,一清二楚和完全不清楚都不要緊,怕就怕不清不楚的,在自己想象中猜測。皇甫師兄就是愛胡思亂想,換作是我,才不會管以前發(fā)生了什么。”她撇撇嘴,突然想起了一個問題,“對了,剛才那顆藍色石頭是因為子寧將軍在附近才有所反應(yīng),難道那個停放尸體的墓室距這里不遠?”
“應(yīng)該是吧。”楚修把藍色石頭還給她,“可就算你知道又怎樣?”
“沒有,我就是覺得墓室的布局有點奇怪。”她聳聳肩,說,“這兩個墓室離得這么近,如果要布置法陣,不怕會對不準位置嗎?”
楚修想了想,說:“也許這本來就不是同一個法陣。”
哇,怎么會那么麻煩?本來要造出這樣一個能夠讓尸體還原的法陣已經(jīng)夠費工費時了,還要造另一個同樣規(guī)模的法陣?就算是一國之君也不能這么勞民傷財吧?“現(xiàn)在不管法陣的問題,最重要的是要妥善處理皇甫師兄想讓死人復(fù)活的事情。”
“你說的簡單。都已經(jīng)打草驚蛇了,皇甫律肯定會做好一切準備,不會讓我們找到他的。”楚修攤了攤手,說。
她點頭表示同意楚修的觀點,只是在想他們目前還能做些什么。
“子歸,我們已經(jīng)能夠肯定皇甫律就是帶走子寧將軍的尸體,并且想要讓他復(fù)活的人,接下來的行動就變得非常簡單了。”楚修不懷好意地笑了起來。
“怎么個簡單法?”楚修的表情讓她心里直發(fā)毛。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皇甫律要讓子寧將軍真正復(fù)活,就一定得找你。”楚修勾起笑容,說,“也就是說,我們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守株待兔,等著皇甫律找上門來就行了。”
她叫出聲來:“萬一皇甫師兄玩偷襲怎么辦?他是好對付的嗎?”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這次正面對決就差點把她和楚修的命都搭上了,誰能保證下次他們還能全身而退,甚至能夠打敗皇甫律?
“無論是從武力還是法術(shù),你至少可以和皇甫律打個平手,總之他一出現(xiàn),你就叫我過來的話,難道還怕會輸嗎?”楚修輕蔑地說,“如果不是要突破結(jié)界,我今天就不會讓他跑掉。”
“你就吹吧!”她嗤笑一聲說,“皇甫師兄不也是突破結(jié)界進來的?可也照樣把我們打趴下。”
“這有點古怪。”楚修正色道,“皇甫律的力量比以前增強了許多,很可能他使用了某種增強力量的道具或法術(shù),否則不可能有這么大的力量。”
“喂喂,筷子兄,技不如人還是要認的。”用不著為自己的失敗找借口。
楚修白了她一眼,說:“胡說八道,我是那種輸不起的人嗎?你就沒有考慮過,這要是皇甫律用了什么法術(shù)增強自己的力量,以后我們想要對付他就不好辦了。再說,你難道真舍得對他兵刃相向,把他抓起來送到閻王跟前?”
“有什么舍不得的?做錯了事情本來就是要負責任,哪有旁人替他收拾殘局的道理?”她小聲嘀咕,說她冷血也好,說她無情也罷,“我爺爺在我小時候?qū)ξ艺f過,如果做錯了事,就要有接受懲罰的準備。何況皇甫師兄本來就知道自己做的事情不對,應(yīng)該有受到懲罰的準備。”
楚修聳聳肩,說:“好吧,既然你已經(jīng)做好了心理準備,那時候到了至少你不會因為猶豫不決而導(dǎo)致危險。”
因為猶豫不決而導(dǎo)致的危險嗎?她笑了笑,“的確,猶豫不決會帶來不少危險。我爺爺以前也是這么告訴我的,做事之前就要下定決心,千萬不能猶豫。”
“我說你爺爺也真是教你不少大道理呢。”而且子歸張口閉口就是“爺爺說”,似乎和爺爺?shù)母星樘貏e好。
“嗯,爺爺?shù)拇_教過我很多東西。”她回憶著,“小的時候,比起父母,我和爺爺在一起的時間更多。然后就是齊懷哥了,不過我比較怕齊懷哥,他看起來很隨和,其實非常嚴厲。”她和寧靖都很怕齊懷哥,大概是從小就被教訓(xùn)怕了。
“你爺爺和閻王似乎有交情。”楚修看向她說。
“對,閻王跟我說過。”當然,爺爺高攀不起,她也無法相信爺爺會有那么“特殊”的朋友。
“閻王為什么會特別對你爺爺另眼相看?”楚修總是覺得閻王不會把“人類”當一回事。
“我怎么會知道?”被閻王另眼相看是那人的倒霉,就像她現(xiàn)在這樣。
“你就沒有想過自己會成為陰差、會發(fā)生這些事也許并不是偶然的嗎?”楚修有點好奇地問。
“你想說‘這是命運的安排’?”她匪夷所思地看著楚修,“這么蠢的說法我還以為你不會說呢!”
“那請問你大小姐的意見?”蠢?!這丫頭居然用這樣的字眼來形容他?
“我?如果真有命運這種東西,那么就只能隨波逐流了,因為你所做的一切,包括所有你以為反抗命運的事情,本身就是命運,也就是盡自己所能去做就好了。如果沒有命運的話,那自然是自己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了。”她說,“也就是這個假設(shè)所得的結(jié)果都相同,我們所能做的也都是盡力生活而已。”
楚修很驚訝自己聽到的話,真的,從未有過的驚訝,不管是對這些話的內(nèi)容,還是說這些話的人。“子歸,我們還得繼續(xù)在這種讓人毛骨悚然的地方談話嗎?”楚修支著頭,說,“我是不介意,可是你也沒感覺嗎?”
這么一說——她搓了搓手臂,的確是讓人全身發(fā)毛,“我還不是擔心你,我們現(xiàn)在用瞬間轉(zhuǎn)移離開的話,你馬上就會消失吧?”
“那也沒關(guān)系,反正都已經(jīng)回去了,你再用靈犀棒不就好了?”楚修瞟她一眼。
“話是這么說啦,可是看著你突然在面前消失,我心里還是不好受啊。”有誰會喜歡看著自己身邊的人變成一堆灰塵?
“也不用那么緊張,我們正好可以利用這些墓室相通的特性離開,不必強行去突破這里的結(jié)界。”楚修說。
“對哦。”她都差點忘了這件事,“行,我們趕緊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