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歡迎參加我們的晚會
聽到這,楚修的臉有點抽筋。
“但有一天,就在這棟校舍外的樓梯,我遇到了我命運中的那個人!”如果說這里是漫畫,大概會看見女鬼的背景變成一片粉紅色的心形,“我的心臟因他而開始跳動!”
“那天才開始心跳?你沒遇到他之前是尸體啊?”楚修忍不住吐糟。
“筷子兄!”子歸踢了踢楚修的小腿,要他閉嘴——雖然她也有同感啦。
“后來呢?”皇甫律并不太在乎女鬼的描述方式,問。
“我在這校舍外的樓梯掉了手帕,他那么親切地幫我撿了起來,原來他是藝術學院的,從那以后我們就常常在校園里不期而遇!”
“請問一下,師姐你是那個系的?”子歸打斷女鬼的話。
女鬼有些不滿地瞟她一眼,但還是回答道:“外國文學系。”
子歸低頭揉揉鼻子掩飾自己的白眼,外國文學系所屬的文學院和藝術學院都在同一棟樓上課,學生宿舍也在同一區,上課的時間也都差不多,如果沒有遇到才怪吧?她開始懷疑這個女鬼有“被愛妄想癥”了,但為了知道惡作劇的原因,她還是問道:“不期而遇之后呢?你怎么會變成現在這樣?”
女鬼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說著:“我就在這校舍外的樓梯前,我們邂逅的地方,我向他表白了我的心意,但是——!”女鬼突然臉色一變,惡狠狠地說,“他居然跟我說,完全不知道我是誰!比起我,他更喜歡顏料!我活生生的人,竟然比不上一盒顏料!”
呃……她一頭黑線,“然后你不會自殺了吧?”
“我是想自殺來著……”女鬼哀怨道,“我本想跳樓,可是宿舍教學樓時有人進出,而且前些時候因為學校出了好幾樁跳樓的事情,學校把天臺都封了……”
“封天臺?有這回事嗎?”她看向皇甫律。
皇甫律點點頭,“兩年前,這附近的四所大學在一個星期內總共有十個學生跳樓自殺,引起了相關教育部門對大學生心理健康的關注,新聞也曾報道過。當時我們學校就有五個學生自殺,不僅所有校舍的天臺都禁止出入,連校長都被撤職了。”
這么兇險?難怪筷子兄說學校到處是陰穴呢!“天臺都被封了,你怎么還是死了?”
女鬼哭道:“我是考慮過跳湖……”
“當然,那時候學校也對那些有可能出事的地方也有管制。”皇甫律說。
“要是這樣的話……”不是更不可能自殺了嗎?搞不懂那些人到底都在想什么,動不動就想自殺,不知道父母養大他們有多辛苦嗎?
“我在學校里轉了幾圈,都要放棄了……”女鬼用手絹蘸著眼淚說。
對了,按照心理學來說,第一次自殺不成的人往往沒有接下去自殺第二次的勇氣,難怪這女鬼想放棄。子歸暗自評論著。
“為什么自殺一定要跳樓跳湖呢?”修文突然出聲,說,“一個人想死很容易呀,絕食不就行了嗎?如果嫌絕食太慢,不喝水也行啊,不出三天準沒命,不然的話,像電視那樣割腕或者自刎更快!”
楚修真懷疑修文的腦子是什么構造的,居然對一個自殺死的女鬼大談自殺的方法。
“既然要放棄了,為什么還是死了?”皇甫律沒管修文的發言,直接問。
“我在回宿舍的路上被從草叢里竄出來的貓嚇到,從第一教學樓外的樓梯滾了下去,撞到教學樓下的第一任校長的雕像,就……”女鬼低著頭,下巴幾乎要抵到胸口了,“回過神的時候已經在鬼界了。”說著,她猛地跳起來,“可是我不甘心!我哪里比不上一盒顏料了?!這次清明回來,我就要讓他們都跟顏料做伴去!”
所以潑顏料?子歸有些傻眼了。
“明明都不怎么留戀人界,裝什么厲鬼。”楚修哼道。那么容易就被勾魂令帶走了,說明沒有很強的怨念、心愿之類。
這句話正中紅心,女鬼臉色立刻垮下來。
皇甫律說:“但你現在已經死了,潑顏料也沒意思。再說,你也捉弄了好幾個人了,萬一被鬼界知道你搞這種惡作劇,也許會受到處罰,這樣會推遲你重新投胎做人的時間,不值得的。所以,你還是回鬼界去吧。”
女鬼委屈地看著皇甫律。
這時,修文說:“阿律,以前你不是說過清明節是鬼回鄉探親的日子嗎?既然師姐難得回學校來看我們,干嗎不讓這位師姐跟我們一起玩呢?”
“啊?”楚修和子歸一愣。
“師姐,你叫什么名字?”修文笑容滿面地問。
女鬼回答:“我叫梅韻。”
“是夠霉運的。”楚修扯了扯嘴角。
梅韻奇怪地看看修文,又看了看楚修,“你們是雙胞胎?”
“哼。”楚修輕蔑地又是一哼。沒辦法,在楚修眼里,修文等于傻瓜,他長得像修文,加在一起則是他像傻瓜,每次聽到這樣的話他都極端不爽。
“原來是梅師姐,怎么樣?跟我們一起大鬧萬圣節晚會吧?能請到真的鬼一起開萬圣節晚會的,我們肯定是歷史第一個,這可是開創了S大學歷史的新篇章啊!”修文興奮不已地說著。
楚修只覺自己的臉部肌肉在抽筋。世上能跟鬼也玩得那么高興的也只有這個修文了,上回在樹林里跟那個小女孩玩捉迷藏也玩得不亦樂乎,真不愧是“鬼見鬼愛”的人。
“可以嗎?”梅韻一臉期待。
皇甫律看了修文一眼,喃念了兩句,困住梅韻的結界便消失了。“師姐,希望你能準時回去鬼界。”他說。
“好的!”
在清明節的不合時宜萬圣節試膽量大會鬧了整晚,再加上有真的鬼來助陣,這次晚會空前成功,而且有皇甫律坐鎮,結束后也沒有留下什么麻煩——當然也包括讓“回鄉探親”的女鬼梅韻準時回鬼界去了。
“還好這次沒發生什么事。”第二天到北區的校舍回收活動的各種用品的子歸說。
同來幫忙的楚修反問:“你原以為會出什么事?”
“有很多科學不能解釋的‘某種東西’在里面飄來飄去之類……”她想了想,回答說。
“清明節罷了,很少會出現這種情況的。”楚修把南瓜燈裝進箱子里,說,“如果是七月半就難說了。”
“七月半?哦,你說鬼節?”她直起腰,回憶道,“鬼節通常都在暑假結束前一兩個星期,我記得我小時候常常會看到……”
“看到科學不能解釋的某種東西?”楚修問。
她搖搖頭,擰起眉毛使勁從腦子里搜索著,“我記得小時候每逢七月半前后都會見到一個人的……是誰呢?怎么想不起來了?”奇怪,腦袋里留有印象,可是無論她怎么努力都無法記起記憶中那個人的模樣或者其他相關的東西。
“這么年輕就老年癡呆了?”楚修取笑著,見她臉上帶著明顯的困惑,說,“怎么了?忘記一兩個小時候認識的人有什么好奇怪的?”
“是不奇怪。”可是她總覺得她忘記的是很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