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楓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接了電話，嗯嗯兩句，說聲知道了，馬上回去。收了電話，王楓團團作了個揖，說：“抱歉，抱歉啊，單位有點急事，我得先走一步。黃勇，謝謝你啊。”

陳玉波沒好氣地說：“不就三兩個小賣部嗎？還單位呢？能有什么急事？小偷進來了，丟了幾包方便面？”

王楓笑道：“還真是小偷進來了。告辭，告辭。”

同學們欲送王楓下樓，王楓堅辭了，大家只好止步，聶峰堅持要送王楓到樓下，王楓推不過，只得應了。兩人來到門口，一輛黑色奔馳S600已經停在那里，司機見王楓下樓，趕緊下車，喊了一聲董事長，恭恭敬敬地打開車門。王楓與聶峰握了握手，知道瞞不過老朋友了，手上微微緊了緊，表示了自己的歉意，丟下一句改日我約你，就上車了。司機小跑著坐進駕駛座，點火，起步，奔馳慢慢駛進便道，上了主道，颼地就開走了，動作絕對規范熟練。

聶峰的確是驚呆了，一個號稱是開了三個小賣部的人，居然有一輛奔馳S600來接他，并且司機叫他董事長，難道三個小賣部也可以組成一個股份有限公司？聶峰對這個世界看不懂了。也許，王楓這么做，有這么做的理由吧。

王楓剛才在包廂里說的是實話，的確是進了小偷了。鑫能的生產車間，進來了一個小偷。電話是保衛部負責人丁部長打來的，小偷潛入了一號車間，也就是藍宮。丁部長是國家安全部派駐的官員，既然是國家控股的企業，鑫能的安全防范基本上就交給安全部了。

王楓撥通了丁部長的電話。“我在回來的路上，估計一個小時趕到。現在情況怎么樣？”

“鼴鼠在堡壘邊上轉圈，不知為什么，鼴鼠在堡壘邊上似乎變成了瞎子。按照你制定的規矩，我們的人沒有進去，只是在附近監視著鼴鼠，武警和保安已經搜查了其它生產車間附近和辦公大樓，現在擴大了搜索范圍。”

“做得不錯，等我回來。”

一個小時后，王楓的車停在藍宮附近，他從容地下車，來到了還在轉圈的那個人身邊，外面這么多荷槍實彈的武警和安全官員看著這只鼴鼠表演，可是鼴鼠卻絲毫不覺得。王楓知道，鼴鼠在自己的陣法里只能看見王楓想讓他看見的東西，或許是一片森林，或許是無邊無際的草原，誰知道呢。

王楓施施然走近鼴鼠，伸手輕輕一抓，往后一仍，鼴鼠在空中化了一個美麗的弧線，跌落在丁部長面前，幾個安全人員箭步上去，擒拿手還沒有施展出來，就發現已經無用武之地了，鼴鼠躺在那里一動不動，還保持著一個跑步的姿勢，原來王楓把鼴鼠扔出來的時候，已經順手點了他的穴道。

待安全人員把鼴鼠帶上手銬后，王楓解開了他的穴道，揭開他的面紗，一個陌生的東方人面孔。

“是公司的職員嗎？”王楓問，公司的職員他現在還認不全。

“不是。”丁部長說。“這個家伙身手非常了得，能神不知鬼不覺地突破外圍的幾層防護，進入到藍宮，要不是這里有董事長設置的防護，就讓這個家伙得逞了。”丁部長狠狠地瞪了幾個部下一眼，幾個安全人員羞愧地低下了頭。

審訊的事情就交給安全部官員了。王楓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喝咖啡，給薛潔發了個短信，告訴她自己有急事，已經回到鑫能。

自從吳副總理給他帶來敵方間諜行動的消息后，一直沒有見到什么動靜，只是暗殺行動接連不斷，平靜了那么久，心態已經有點松懈了，結果，間諜出現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好在沒有造成什么損失。剛才回辦公室的路上，王楓已經用神識把周圍都掃視了一遍，沒有發現什么異常。

公司的幾個高層官員，平常都住在公司附近，只在周末時回各自的家，得知消息，雷震、趙星、劉杰都趕過來了，在王楓的辦公室里，雷震用他慣常的方式表達了自己的憤怒。

“王總，階級敵人真是太猖獗了，勢可忍殊不可忍，我們一定要匯報上級，呼吁反擊，反擊。”

“對手是誰還不知道，你向誰反擊，怎么反擊？先坐下歇歇，保衛部的人正在審訊。來杯咖啡？”

“不要，苦不拉吉的，喝不慣，我抽煙你不反對吧？”

“抽吧。老雷，你什么時候在我面前抽煙也要問一聲了？”

雷震囁嚅道：“就是你剛才赤手空拳，擒住入侵的小偷之后。”隨即雷震的神色黯淡下來。“王楓，出了這么大的事情，鑫能今年的保密安全優秀單位稱號肯定是泡湯了。”

“如果你一直在鑫能干，這個優秀稱號你就不要做夢了。鑫能永遠是在風口浪尖上，就像一塊唐僧肉，想吃它的各路妖精數不勝數。”

劉杰說：“對不起，董事長，副董事長，總經理，趁此機會，我正好有一件事情向你們匯報。”

雷震說：“說吧，什么事？”

“我今天收到了國外的第一筆訂單。數目很大，第一筆訂單的金額就達到十億美元，如果這筆訂單談托了，后面還有源源不斷的訂單。”

“哪個國家的？什么公司？”王楓問。

“是HL國的Nokia公司，世界上最大的手機制造商之一。他們想利用我們的微片開發手機電池。那邊的聯系人是我以前的同事。”

微片就是微型能量單元，為了簡便，公司都這么稱呼它。劉杰以前就是Nokia公司中國區華南分公司的副總經理。

“你們怎么看？”王楓問。

趙星說：“只要價格合適，這筆生意我看可以做。只是現在的生產能力上不去，國內的訂單還沒有完全消化。”

劉杰說：“對方給出的價格比我們現在的銷售價格還高出一成，這批手機電池主要銷往歐美市場。”

王楓說：“先緩緩。趙星，他們有壓力了，國內的手機廠商使用我們的微片早了一步，在待機指標上，領先了國外手機巨頭一大步，估計在市場銷售情況已經表現出來了。”

劉杰說：“是的，我對微片的下游廠家的產品，做了一個初步調查，銷售量都有相當程度的上升。在手機市場，反應比較明顯，國產手機的市場占有率已經從25％上升到28％。”

王楓說：“你把Nokia訂貨的消息告訴國內的手機廠商，他們知道該怎么做的。Nokia那邊，也不要一口回絕，慢慢談，現在供貨緊張，他們也是知道的。我們要先保證已經簽訂合同的供貨。”

劉杰笑道：“董事長真的是商場高手。這樣一來，國內的手機廠商肯定會緊張起來，我們就可以要求從他們那里拿到一些補償。畢竟，Nokia的訂單巨大，價格也高了一成。”

丁部長的電話打了進來。“董事長，已經查清楚了，這是一個小偷，昌平區附近農村的，還是一個慣偷，在公安局也有案底，這家伙慫得很，我們的第一套審訊方法還沒有上，他就竹筒倒豆子，一五一十全交代了。”

“一個小偷？”王楓有點懷疑。“一個小偷能越過鑫能公司這么周密的防護？”

“我們開始也很奇怪，后來得知這個小偷在公司里有一個親戚，做保潔的。他是以看他親戚的名義進來的。在家里，他就聽親戚講了，在鑫能有許多地方非常神秘，保安措施很嚴，特別是藍宮，里面可能有老值錢的東西，公司還謠傳里面有鉆石，黃金。所以，小偷就想來砰砰運氣。”

“保潔員控制起來了嗎？”

“控制起來了。”

“這個小偷有什么樣的案底？”

“沒有太大的案底，不過是偷個自行車，拎個包什么的。不過次數不少，屬于屢教不改的。”

“丁部長，這事兒不對勁，一個只是偷偷自行車的小偷，會不害怕荷槍實彈的武警嗎？他以前偷點東西，最多關幾天，可是到鑫能偷東西，弄不好是要把命丟在這里的。他有這么大的膽子嗎？”

“這點我們也懷疑過，小偷說，兩天前，欠了一大筆賭債，對方是混黑社會的，揚言如果不還錢，就放他的血。他逼得沒有辦法，心存僥幸，就起了歹心。小偷把人證時間地點都交代得很詳細，我覺得不像是在說謊。這些事情，我們明天一查就知道了。要不，董事長，您也過來問問他。”

“我不懂審訊這一套，你們是專家，明天再把情況進一步摸清楚再商量吧。”

第二天上午，還不到十點，出去調查的保安部人員都回來了。安全部的身份擺在那里，當地警察密切配合，整個昌平區就差全區戒嚴了，小偷交代的事情一件件都落實了，確有其事，并且相關見證人都抓到公安局來了。

王楓還是奇怪，事情很蹊蹺。可是小偷也不像是間諜，可能連外圍組織都不是，整個一小混混，這種小混混，王楓在老家也見得多了。

打草驚蛇？王楓的腦海里突然冒出這樣一個成語。

由于保安部卓有成效的工作，進來的工作人員都是身家清白的，并且所有的監聽裝置都被偵測出來，一一毀去。敵方一時失去了耳目，如果派出職業間諜進來偷取情報，又不知深淺，弄不好就折進去。先派一個小偷來試試一下鑫能的防護措施，情況了解清楚后，才好對癥下藥。

王楓給丁部長打了個電話：“丁部長，這個小偷還不能轉到地方公安手里，與他賭博的那批人還要仔細查查。”王楓把自己的懷疑和擔心告訴了丁部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