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的夏天。
陽光肆無忌憚地烘烤著這塊大地,四周蔓延著襲人的熱氣,連柏油馬路似乎也已經(jīng)曬熔了。這時候敲個雞蛋上去,估計會熟吧,他想到。
好熱!這是他對這個號稱火爐的城市唯一的印象。
不耐煩地再次拭去了額上沁出的薄汗,心底莫名的煩躁起來。為什么這么熱的天,他不是呆在家里聽音樂看書,而是傻站在這兒飽受太陽的荼毒!還有這里到底是哪里?他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是全然陌生的環(huán)境。蒸騰的熱氣讓他忽然一陣眩暈。該死的朱翔!竟然把他丟在這兒,回去以后一定要他付出慘烈的代價!他咬牙狠狠地低咒道。然而眩暈感幾乎要讓他連咒罵的力氣也沒有了。他伸出一只手扶著墻,專業(yè)知識告訴他他現(xiàn)在的狀況恐怕就是傳說中的中暑。再次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快來一個人吧,幫他叫輛救護車,至少把朱翔那個混球招來!可是,他極力地保持清醒等了半天,心底才涼涼地認(rèn)知到這里是條很少有人經(jīng)過的小巷,恐怕在這種高溫天氣下更是少有人煙吧。眩暈的感覺更加嚴(yán)重了,視線已經(jīng)開始有些模糊了。他用力晃了一下腦袋,苦笑著想到,難道今天就是他的末日?!耳朵也開始耳鳴起來,視線已經(jīng)變成了慘白的一片。在意識到自己不行了的最后一刻,他看見了一抹高挑的身影經(jīng)過。還好,他無力地勾起嘴角,徹底放任自己被黑暗吞沒。
頭仍是昏昏沉沉的,眼皮也沉重的抬不起來。
“喂,你還好吧?”是一淡淡的嗓音,隨后額上感到了一絲清涼。
是誰?他想睜開眼,卻宣告失敗。
“要我叫救護車嗎?或者你有沒有親朋好友在附近,我聯(lián)絡(luò)他們。你聽的到嗎?”一只并不柔軟無骨,卻冰涼的手輕拍著他的臉頰。
朱翔!他努力地扯著唇想喊出這個名字,卻始終發(fā)不了聲。
“你是在說‘朱翔”嗎?”一股薄荷香繞上了鼻梁,隨后一只手翻找起他的口袋,“對不起,我得找一下那個人的聯(lián)絡(luò)方式。呃……你沒有手機嗎?這本記事本有用嗎?啊!有了!”一陣自言自語后,那股馨香淡去,傳來了一陣說話聲。她在找朱翔了吧,看來他有救了。
“你等等,他就在附近,馬上就過來。”那道淡漠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然后,他的頭被抬高,清涼的感覺從喉嚨滑下,澆熄了他五臟六腑的灼燒感。他費力地半掀起眼皮,一片模糊中只看到一個纖細的頸項,在那人的動作中,頸項上紅繩系著的東西滑出了衣領(lǐng)——是一只造型獨特的翡翠兔!
“哇!你怎么搞成這樣?!”是朱翔那個殺千刀的聲音。
“那他就交給你了。”不冷不熱的聲音最后一次想起。
他想出聲問問她是誰?他想謝謝她。可是終究身體的虛弱讓他又一次昏厥過去……
他緩緩的睜開眼,眼前是一片白,鼻間纏繞的是消毒水味。這里是醫(yī)院?
“歐陽,你總算醒了。”朱翔略帶調(diào)侃地湊近,“沒想到搖光鼎鼎有名的王子也會被太陽曬暈過去。”
他銳利地視線狠狠掃了過去,讓那個混蛋識相地閉了嘴。
“救我的女人是誰?”他冷冷地開口。
“你在裝昏啊?”
又一道X光掃了過去。
朱翔摸摸鼻子,看來今天的老虎屁股不能摸。“我沒追問啦,不過她提著晉安的運動水壺。”
黑亮的眸子黯了黯,不知怎的,他很想再見到那個人。
晉安的水壺……望月的翡翠兔…她留下的僅僅是這兩個線索嗎?
“喂,你說我媽這次生日,我送對翡翠鐲子如何?”朱翔推開珠寶店的大門,問著好友的意見。
他斜睨了他一眼,淡道:“有必要送這么隆重嗎?還不是羊毛出在羊身上。”
朱翔嘴角抽了兩下,“小子,我有開始賺錢。”
“行,既然這樣,鐲子是最好的選擇。”撇撇嘴,他任著朱翔一個柜臺一個柜臺的晃過去。
“你說送哪種好呢?似乎通靈的比較合適,可是價錢……”
朱翔還在一旁聒噪著,而他的視線已經(jīng)被某個一閃而過的東西吸引住了。他倒退兩步,湊近看向那只望月翡翠兔。
“先生,有什么我們可以服務(wù)的?”柜臺小姐笑容滿面的問道,在看到他抬起的臉后,視線頓時有些癡迷。
他擰了擰眉,不太高興女人這么看他,“這只兔子的造型很特殊?”
“哦,是的。這是我們通靈新推出的翡翠兔,是根據(jù)月宮之兔的概念做的。數(shù)量很稀少,每個城市只有一個銷售點出售,且一個銷售點只售出一只。”
很稀少是嗎?他有些得意的笑了起來。
他從沒想到會在這樣的狀況下再見到她,也沒有想到她會完全忘了他。而他,就這樣對著自己的救命恩人拳腳相加,冷言冷語!
他有些呆楞地看著她憤然離去的身影,而這一眼即成永恒。
他叫歐陽葵。
而她,叫言曉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