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潮走了,走得瀟灑,走得旁若無人,大搖大擺,他從人羣中穿過,那些人立刻如同見鬼了一般紛紛向兩旁自發地讓開了,沒有人願意招惹這樣一個神鬼厭憎,偏偏實力還如此強大的紈絝之輩。
因爲這樣的人的行事作風實在是太難揣測,你永遠無法按照正常思維來推斷一個紈絝的思維模式,最起碼正常人絕不會因爲幾句侮辱之詞,就敢在恕瑞瑪當街殺人。
森穆特跟在他身後,亦步亦趨,臉上帶著傲然之色,就像一個真正的忠僕在爲能跟在張潮身後而感到驕傲,他已經被張潮徹底折服了。
起先他忠誠於羅德大公,現在他同樣如此,只是在他的心底,張潮的地位正在漸漸地提高。
有人不禁暗地裡啐道:“真是不知廉恥,堂堂一位史詩居然甘心爲人奴僕......還洋洋自得,真是史詩之恥。”
森穆特權當沒聽到,原本按照他現在的性情,若那人說的是別的,他肯定是要含怒出手的,但那人這麼說他不僅不生氣,反而還有一種洋洋自得的感覺。
呵呵——你們又豈知這位閣下根本就不是尋常的史詩,能當他的奴僕,怕是你們這輩子想都不敢想的至高榮耀,他有種自己佔了大便宜就不和你們這羣蠢貨一般計較的心情。
德古將軍沒有阻攔他們,也沒有再請求援兵,就這樣眼睜睜地望著兩人一前一後地離去了,他撫摸著手中殘損的長矛,片刻後嘆了一口氣,帶著從地上爬起的城衛軍們離開了。
誠然,正如張潮同森穆特所說,死的只是一個分封領主的兒子,這是他們貴族間的爭鬥,無關於帝王,也就同樣無關於他們這些帝王的鷹犬,爲了這樣一個人,請動那些手頭各自有著各自事務的更強者們有些虧。
況且對方一直沒有真正殺傷恕瑞瑪人,儘管這仍然有損於恕瑞瑪的威嚴,但是卻並不算太嚴重,起碼沒有嚴重到他們可以付出剷除這樣一個層次的天才的代價。
起碼在這個天才答應參加皇朝試,有可能爲恕瑞瑪皇朝所用的前提下。
當然更重要的是他也攔不住他,只能任由他離開。
馬庫斯面色陰冷,但他也不是魯莽之輩,決心在皇朝試糾結好友,散佈張潮狂妄之言,從而以多凌寡的他,自然不想在這個時候再招惹張潮。
只有他一衆追隨者面如死灰,他們都是各地的英豪,卻沒想到在這裡,先是被馬庫斯收服,又接連遭受心靈上的重創,他們覺得好累好心塞。
黑人追隨者喃喃自語:“可惡,爲什麼我不能像他一樣……不過是仗著一個好出身罷了,否則以我的能力,現在早就已經成就史詩了!”
恕瑞瑪,皇宮
阿茲爾聽著德古的彙報,臉上漸漸浮現出了一絲冷笑。
“羅德大公的侄子……”
德古恭敬道:“陛下,這件事我們是否還要追究?”
“不必了,既然他選擇參加皇朝試,那便遲早會爲我所用。”
德古有些詫異:“陛下,臣觀此人實力雖強,但處事太過囂張,爲人又無比自傲,不堪大用。”
“呵呵,你真覺得如此嗎?羅德大公之所以會把他帶到恕瑞瑪,而不是他更親近的兒女,已經足以說明他對自己這個侄兒的忌憚了。”
“幾十年來不啼也不鳴,直到如今纔將自己的實力顯露出來,這份隱忍絕不是無腦之輩所能做到的。”
德古面色微變:“那此人倒是危險得很,若是不可掌控,不如儘早除掉。”
阿茲爾擺了擺手,眼神中滿是睥睨與霸氣:“這都是小事,這世上還沒朕駕馭不了的人,若他聽話便罷,朕能許他羅德大公之位,若他不聽話的話……滅其也不過是反手之間。”
德古歎服:“陛下英明。”
阿茲爾擺了擺手:“我讓你安排的都安排好了嗎?”
德古臉色微冷,殺氣騰騰道:“一切準備就緒,只要您一聲令下,保準四方大公一個都跑不了!”
阿茲爾笑了笑:“別說的這麼狠毒,我只是覺得這恕瑞瑪更加富饒,也更適合四位尊貴的大公居住,不是嗎?”
四大城防軍的統領都是他的心腹,這些人與他之間的關係就好比家臣與家主之間的關係,無比緊密。
所以他沒有什麼好對他隱瞞的。
德古走出宮殿的大門,天空的星星很美,今天有一顆格外燦爛,他覺得這顆星星就象徵著自己熱愛的國度。
“恕瑞瑪~一個美麗的國度,就像天上的星星。”
德古詠歎著詩詞,這樣的詩或許用中文來講太過簡陋了,但是正符合恕瑞瑪語言的格律,每一個尾音都壓著韻律,聽起來格外有意思。
他現在無比堅信恕瑞瑪能夠永存於世,萬世不朽。
……
張潮坐在館驛的邊上,對著明月獨酌,按理說他的心情應當很好,空懷強大實力若是不顯擺顯擺,其實無異於錦衣夜行。
但實際上卻並非如此,張潮感覺心情並不好,在一羣將死之人面前裝逼,這沒有意義。
繁華的恕瑞瑪,象徵文明的帝國就這樣隕落在他的面前,這讓他沒來由地就會想到傳說中的五胡亂中華,那些後世文明國度的先輩如今還被稱作北方的蠻族,穿著獸皮互相打仗。
想到這裡他感覺有些煩躁,又因爲好多年沒有見到彥和家裡人了,不免有些思念,還有炙心,沒了她睡起覺來總是感覺有些不自在,還有就是繁星,還不知道她找不到自己會有多擔心呢。
千里共嬋娟在這個世界裡是不適用的,因爲就連月亮也很顯著地擁有許多不同之處,比如符文之地的滿月一向是在月初,而永生大陸乾脆就沒有月亮。
想到這裡,他越發歸心似箭,遊子在外漂泊也是會感覺累的。
“閣下,我能進來嗎?”森穆特的聲音在門外響起,自從今天白天的事情之後,他對張潮的崇拜漸漸壓倒了恐懼,時不時就想來找他聊聊,請教一些修煉上的小問題。
“進來吧,前提是你帶了好酒。”
森穆特大笑著走了進來,他雖然敬重張潮,但已不像以前那樣謹小慎微,他的性格已經徹底地改變了,儘管有些刻意的成分,但日積月累,終究會成爲習慣。
這一夜,酒香沒有斷過;這一夜笑聲也沒有停過,酒總能拉近人的距離,起碼張潮就能感覺出這個叫森穆特的人本質並不壞,雖然稱不上是朋友,但也不至於讓他厭煩到連句話都不相同他講的地步。
“閣下,我給你唱首我們家鄉的歌!”森穆特醺醺然了,他打開窗戶,以一種自己從未展現過的方式取來了一副手風琴,唱響了一首來自他故鄉的情歌。
張潮高聲大笑,因爲醉了,所以他也沒注意兩個大男人唱情歌有什麼不妥,鼓掌道:“好聽。”
“閣下也來一首吧!”森穆特拍著手將手拉風琴遞給了張潮。
張潮擺了擺手:“我不用這個,我也唱一首我故鄉的歌吧......”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好聽!它的名字叫什麼?”
“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
第二天清晨,張潮也沒有醒來,他已經把自己繃緊很久了,現在他想放鬆一下,然後到皇朝試開始的時候,來一場真正的一鳴驚人!
ps:歌詞不計入收費字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