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我是在直升機螺旋槳和運輸機發動機帶來的巨大噪音和一陣陣抖動中蘇醒過來的。

目送北去的他們，我才在曙光之中走出宿舍樓。

就像往常一樣，我又成為最后一個進到指揮室的戰斗人員。

“米高揚，新武器還熟悉么?”我進門就問道——因為米高揚帶來的配槍是A545，它的彈藥與我們無法通用，改造的配件運過來需要時間，于是我只好強迫他換成了MK.18，雖然臨戰的時候干這種事情看起來不怎么合適，但是這很有必要。

“完全沒問題，上尉!”他一臉正經地回答道。

“稍息，士兵...我們還沒到嚴肅的時候呢。”我拍拍他的肩膀笑著說。

“那么現在就應該嚴肅了!”布什上校推門而入，我們所有人立刻立正向他敬禮。

“稍息!”上校打開了全息投影儀，“女士們，先生們。你們前一天就應該收到了作戰通知。但是相比那個我們遇上了更為棘手的事情。

“還是尼古拉耶夫那混球干的，他不知道從什么地方挖到了個核彈頭，直接賣給了U國的反派勢力。

“至少我認為就算是A國的那些男孩們也不可能這么早就找到尼古拉耶夫...嗯，重點不在這里。你們A隊的任務，首先是前往西伯利亞西部的一座雪山，找到發射井，自己想辦法讓核彈失效。然后，再去想辦法干掉尼古拉耶夫。什么問題嗎?”

邁克爾指向雪山的投影：“天氣預報呢?”

“很不巧，這兩天會有風雪。但是我們沒有時間等風雪過去再行動。”

莎拉問道：“那...我們怎么到達那個地方。”

“U國會提供支援。”

“上校，為什么不直接用精確制導武器毀滅它。我們明明還有自己的任務。”我問道。

“主要是沒有條件確認毀傷情況。可以的話讓你的手下帶上火箭筒，很有可能會用得上...呃，今天的話，我沒有一整天時間來回答你們的問題，所以現在都給我滾到你們的飛機上去，解散。”上校接到了一份信息之后就草草結束了簡報。

從我們在清晨睜開眼睛開始，就沒有一刻可以停下來，一上飛機，發動機就開始轟鳴。機體一點一點離開機庫，一點一點加速駛向跑道，伴著朝陽，隨著星星點點的跑道燈，隨著隱身戰斗機一起飛向天際。

在宿舍，我從武器架里拿出了那把射程最遠的步槍。

克里斯又一次站在我房間的門口，他指了指我手中的槍：“這次都需要用上TAC338這種貨色了嗎，真是少見。”

我一邊給槍裝上火控模塊一邊說：“發射基地的四周有三座山峰，而基地就在他們的山谷里的一片平地上，我計劃在最低的山峰上設一個狙擊點，從那里到發射基地大概會有一千米的距離。”

“一千米。但這可是要在風雪里狙擊啊!”

“所以說，憑感覺咯。在索敵方面我們得用上熱成像，這次任務還要順便測試一下前不久開發出來的半主動引**藥。”

克里斯停了一下，又轉頭過來問：“這個先不說，西蒙...你真的會毫不猶豫地向尼古拉耶夫的腦袋開槍嗎。”

“為了保險我選擇直接射擊他的腹部，0.338英寸口徑的彈藥擊中而帶走的血液就足夠殺了他了。”我繼續調試著火控，一邊答道。

“你知道我問的目的不是這個。”

“我是一個士兵，那種覺悟在我填入伍申請的時候就做好了。”我沒有抬頭去回答，就像是在躲避他的視線。

“嗯...我知道了，我也回去調調系統的火控好了。”說完，克里斯便離開了。

我知道，他的武器根本沒有調整火控的必要。

所以，我真的會不考慮還是一個女孩的詩諾而毫不猶豫地扣下扳機嗎?也許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答案，我甚至連為什么要猶豫都不知道。

飛機在幾次爬升之后，我也完成了武器的調整工作。

向窗外望去，我們下方的片片云朵都仿佛是貼在地面上的一般，那些高山丘陵在我眼中也不過是平地上的一個小凸起，那些大川也像是一條條銀線散落在大地上。極目遠眺，地平線也不再平直，它向著兩個極端彎曲著——此時此刻我們正翱翔在萬米高空上!

數不清幾個小時之后，當我們抵達任務點上空時，我們只看到下方鋪開白茫茫的一片云層，看起來下面的天氣會像預計一樣的糟糕。

我下達了任務準備指令，幾分鐘之后，所有人都全副武裝地站到了機尾的投放倉里，當我踏過艙門時，只聽見尼克大喊：“一萬米高跳低開，想把我們凍死啊!”

“人家莎拉可一句話都沒說呢。”我上前捏捏他的肩膀說道，“各自檢查一下自己的裝備都扣好了沒，我不希望到下面有人發現自己的武器失蹤了。”

我剛剛走過的艙門自己關了起來，那門把手也咔噠一聲卡住。

“那么，各位一路走好。”克萊爾在廣播里對我們說道，在那同時機艙的燈被切斷，尾艙的主艙門那傳來一陣機械聲，艙門一點一點打開了，陽光一點一點透進來。

墻壁上的氣壓表飛速倒退著，我們趕緊戴上了呼吸面具。

當大門整個打開，艙壁亮起綠燈，我們又一次沖出飛機，在重力的牽引下落向西伯利亞。

漂浮在幾千米高空，讓我不禁回憶起我的第一次高跳低開訓練時那種仿佛看到了真實的世界時的興奮與畏懼。

而與平時不同的是，在我們身下的是望不到邊的云層，當我們一頭撞進它時，便沒有人能看清四周，而且就像是跳進了游泳池一般，所有人從頭到腳都被水汽浸透。

穿破云層，在風雪之中我們依稀能看見大陸的樣子了。

“克里斯，我們得和大伙說再見了。”我們便轉向事先說好的山區，然后就是順利的開傘與著地。等我組裝好步槍，突擊隊也都安全著地了。

在熱成像和圖像輔助系統的幫助下，我與克里斯透過白茫茫的風雪觀察著發射基地的一切。

接助著風雪的掩護，突擊隊也順利地滲透到整個基地唯一的入口。

克里斯調整著望遠鏡：“西蒙，守衛兩名，那里大概是值班室吧。一個人透過窗戶可以直接射擊，另一個靠在門板上，看得不清楚。”

熱成像使得他們在我的瞄準鏡里格外的顯眼：“門板…我看到了。”

“一千一百米。”

“一千一百米，第一發射擊。”

瞄準鏡上的旋鈕在火控系統的控制下不住地轉動著，發出噠噠噠的聲音，即使在風雪之中我也能清楚地聽見。就在它停下不動的那一瞬，扳機扣下，子彈脫膛而出，一股巨大的氣流把我身邊的雪花都擊飛了。

短短幾秒鐘，子彈就穿過了風雪，在那門板上擦出火花，讓敵人的血液濺上窗臺。

“正中紅心…那么下一個…”

沒等他說完，槍口稍稍一側，我便開了第二槍。

“正中紅心…老A，好歹讓我說完嘛。”克里斯一邊確認著目標，一邊說到。

“下一個。”我拉動槍栓。

突擊隊近距離解決了幾個雜兵之后，正門的第一道關卡就這么輕松通過了。

“克里斯，把總臺關掉。我們得和隊長好好談談。”莎拉在千米之外說道。

“同意。”克里斯說罷就把背上的電臺關了。

“西蒙，以保衛室為基準，上方陽臺，狙擊手。隊長，你到底怎么了。”克里斯標記著敵人說。

“那個狙擊手...我看到了。還有現在是任務時間，不要讓我分心。”我扣下扳機，又一發子彈射穿了敵人的腦袋。

“命中...左邊移到第一個瞭望塔上，哨兵...現在我們的任務不止一個。”克里斯繼續標記著目標。

“瞭望塔，看到了，第一發...先告訴我為什么要這么問。”又一發子彈拽著敵人落下塔樓。

“左邊第二個哨塔，兩個哨兵，射擊...是人都看的出來，即使是你這種人，從那邊回來之后就不對勁了。”

“兩個哨兵，射擊...”這一槍，子彈射穿了兩個敵人的脖頸，“瞎搞，我只是對突然解除委托感到不爽而已!”

“一槍兩殺...向上移第一個哨塔，兩名敵人，速射。”克里斯仿佛上癮了一般地說著，“那你憂傷個球啊!”

“射擊!”開火，上膛，開火，上膛!

......

“頭兒，你不覺得可惜嗎?就這么離開她?那么好的一個女孩...”簡在無線電里說道，我聽到了些許的雜音，我知道那是他們在交戰!

“克里斯，下一個目標!”不知道為什么，我只想回避這個話題。

“沒有目標了!”他用右手抓住了我的左肩，“西蒙!你看吧!你是一個不一般的戰士，即使在這種時候也能彈無虛發，所以別在某些方面萎了啊。”

“老A，我給你講事情哪有那么麻煩，喜歡就喜歡，喜歡就去...”這個聲音是尼克。

“尼克你給我閉嘴...隊長，你要是不需要她就來找我吧，我跟你說...”這是莎拉。

“啊，你兩個都是怎么回事...啊，頭兒，你以為這是你一個人的戰斗嗎，所有人都在為你戰斗啊。”簡又一次說道。

“上尉，雖然我不清楚發生了什么，但所有人都很關心你呢，所以，還請你考慮一下他們的話。”這是米高揚。

“阿爾法，這是你的戰爭。”這是邁克爾。

“對啊，這是我的戰爭，所以請你們專心戰斗，謝謝合作。”

“唉，我們的領隊真是個天才...”

呵呵，我的雖然我們才共事不久，這樣一來，孤身一人的我好像突然間多了許多家人。

克里斯搖搖頭，又舉起望遠鏡，“下面的人已經要接近發射井了。”

“外圍確認安全。也就是說我們也該走了!”我默默起身收好TAC338，換上了我平時用的HK417，“來看看誰先到山腳。”

克里斯兩下就站到了雪板上，頭也不回就順著雪道滑下山去。你是否可以想象出在一片風雪之中，在什么也看不見的情況下，從雪峰速降?那就是我們兩個所做的。

但看起來一帆風順的情勢就在我和克里斯克里斯一路飄到半山腰時直轉急下——山谷里回蕩著巨響，地面不住地顫動著，發射井蓋緩緩地打開，從井里冒出陣陣白氣，看來**已經進入了發射準備的最后狀態。

就連一開始就咆哮不停的風也在這個時候平靜了下來。

“尼克，你們還沒到指揮室嗎?從這里看情況有些不妙。”我立刻問道。

“啊，麻煩了...我們遇到了猛烈的抵抗。”無線電里槍聲大作，“而且到現在都沒找到那個什么指揮室。”

“該死的。”我說，“你們盡快，我和克里斯正在朝你們快速機動。”

“了解。”

顧不上多說，我們以最快的速度向發射井馳去。

我們穿過基地正門，地面便劇烈地震動起來，我立刻喊到：“克里斯，找掩護!”

隨著地面的震動，那枚**拖著滾滾烈焰緩緩加速著朝天穹去了，一股強大的氣流激起了整個基地的積雪。

“果然，我們的行動還是太慢了。”克里斯在我身后用手腕電腦觀察著說道。

“最后的希望就在指揮室了!”我再一次用無線電問道：“尼克，情況?”

“反抗力量全數被消滅，但是我們現在我們被阻攔于一個厚到我們的掃描儀都不能穿透的鐵門面前，衛星分析這里是數據流最集中的地方，所以應該是...”

“所以應該就是指揮室了對吧。”我通過定位系統確定了尼克他們的位置，又繼續說道，“我們來了!”

順著樓梯，我與克里斯踏過了一具又一具尸體——仔細一看，槍傷全在胸口與額頭。

“滾!”突然，一個身著灰綠色軍裝的士兵從我們面前的門后沖出來，招架不及的我被他一拳頭打倒在地，還沒讓我反應過來，AK那冷冰冰的槍口就頂在了我的胸前。說時遲那時快，我的身后悶悶地兩槍就讓我立刻轉危為安。

我站起來，抹去護目鏡上的血滴：“謝了伙計，我欠你一次。”

克里斯端著槍走到了我前面：“尼克他們都在等著呢。”

我便抓起他的肩膀向幾個轉角之后的尼克前進。

“尼克，這就是你所說的全數?”跑出出轉角，這是我對尼克說的第一句話。

“這是意外，對!意外!”他一臉尷尬地說道。

克里斯觀察著鐵門說：“大伙，現在可沒有時間閑聊，正門進不去了，我們必須尋找其他的進入點。**發射了很久了!”

我立刻指向尼克的背包：“天花板!尼克，拿**出來。還有邁克爾，米高揚，你們都跟我來，其他人留守。動起來!”

我帶著三個人一路小跑到了指揮室的正上方，從那里已經可以隱約探測到生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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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這里。”尼克快速地在地上擺好定向**，邁克爾也握緊了從米高揚背上取下的***。

隨著爆炸聲，地板迅速塌下一個大口，又隨著滑落的***，我們一躍而下，朝著四面八方扣下扳機，子彈像輻射一樣放射開。

“安全!”隨著尼克一聲喊叫，簡短的戰斗結束。

“邁克爾，趕緊去看一下已經發射的那枚**的情況。克里斯去把主門打開。”我立刻下令道。

邁克爾放下槍隨便找了個座位坐下：“這些電腦簡直是中世紀生產的...很久沒碰這種老古董了...等一下，隊長，有人在入侵這里的網絡!”

沒等我去聽邁克爾的解釋，主顯示屏突然亮了起來，一片雪白。

“哦，我尊敬的西蒙先生!我們好久不見了。”尼古拉耶夫!是尼古拉耶夫的聲音!“和我所猜的一樣，這事情你肯定也會插一手。不過我還是出于好意再問你一下，你是否愿意加入我這邊呢?為了擺脫你破碎的過去，為了你希望的未來!哦對了，也算是為了詩諾吧！”

“他在說什么?”莎拉站在我身后問道。

“姑且算是私事吧。”我答道。

“西蒙先生，你現在大可不必回答我。啊對了，那枚**我聽說要打到C國去，不過誰知道呢。不過那種殘次品估計連初代防空**都可以對付。啊，最后祝您武運長久，哈哈哈…”

克里斯雙手叉腰走來：“他是徹底瘋了?”

我注視著雪白的屏幕說道：“這世上最可怕的人莫過于他這樣的清醒的瘋子。克里斯，向樓上報告，任務失敗，需要運輸。”

“虧你能一臉淡定地說這種話。”克里斯走到一邊調整著無線電的頻率。

“你沒有看出來嗎，這一切都在他的計劃里。”我看著手腕電腦說道，“敵人的援兵到了。”

“直升機呢?”邁克爾走出大門，在窗臺上架起步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