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伊莎注意到阿丹是穿著鞋子進(jìn)入院子的,因此,她恨恨的看了一眼笑瞇瞇的迪伊思,轉(zhuǎn)身就進(jìn)小樓了。
迪伊思從阿丹手里接過麻糖的時候笑道:“阿伊莎沒去跳舞,已經(jīng)十天了。”
阿丹輕輕地?fù)肀Я艘幌碌弦了季秃茏匀坏淖分⒁辽狭诵恰?
他從一窩蜂手里得到的銀子很多,從白石縣府庫里得到的金子也很多,最后加上洪老七給的兩錠黃金,堆在桌子上如同一座小山。
阿伊莎冷冷的瞅著這堆金銀道:“你打算告訴我你很會賺錢?”
阿丹笑道:“你是我的公主,只應(yīng)該成為財富的主人,而不應(yīng)該成為財富的奴隸。”
“我喜歡跳舞!”
阿丹趕緊坐直了身體道:“你可以跳啊,你也知道,我是多么喜歡看你跳舞。”
“在這里給你一個人跳?”
“可以加上迪伊思……”
阿伊莎忽然笑道:“你怎么變聰明了?是烏鴉教會你說的這些話嗎?”
阿丹嘿嘿一笑,又從背囊里取出一個風(fēng)干的烏鴉道:“這是一只多嘴的烏鴉,被我一箭射死了,它安靜的樣子還是不錯的。”
阿伊莎吃吃笑道:“你給了我這么多錢,按照汴京的規(guī)矩我應(yīng)該陪你睡覺。”
阿丹的眼睛睜得很大,舔舔干的嘴唇期盼的道:“可以嗎?如果錢少,能不能先欠著,我以后彌補(bǔ)你十倍,百倍,千倍。”
阿伊莎的臉色立刻陰沉下來,一腳踢翻了桌子上的金銀,指著門外道:“滾出去劈柴,家里已經(jīng)沒有柴火了。”
阿丹遺憾的扶著門框道:“其實一萬倍也成,只要是屬于我的錢財你都可以拿走……”
“滾!”
阿丹懶洋洋的下了樓,找到了斧頭和木頭墩子又開始劈柴,依舊是那么熟練和輕松。
迪伊思嘴里嚼著麻糖,指著樓下劈柴火的阿丹對阿伊莎笑道:“多好的小伙子啊,我年輕的時候可沒有遇見這樣的好小伙子。”
阿伊莎瞪了迪伊思一眼道:“你毒死了你的六任丈夫,閹割了你的第七任丈夫,六十歲的時候還偷偷地和年輕的小伙子偷情,你以為我不知道這些事?“
迪伊思笑的嘎嘎的,吞咽下去一塊麻糖道:“所以說我沒碰見好的,如果有好的我干嘛要嫁七次?”
阿伊莎煩躁的一腳踢開散落在地上的金錠,卻被金錠碰的腳丫子生疼,坐在地板上拍著地毯亂脾氣。
迪伊思捧著阿伊莎的腳,脫掉鞋子和厚厚的襪子,小心的吹著氣道:“不生氣,不生氣。”
疼痛過后,阿伊莎惡狠狠地對迪伊思道:“給我一些毒藥。”
迪伊思憐惜的撫摸著阿伊莎的腳丫子道:“想要毒死誰,讓老迪伊思來,毒藥臟,阿伊莎不碰那東西。”
“那就毒死那只臭烏鴉!”
迪伊思順著阿伊莎指的方向看過去,連連搖頭道:“多勤快的小伙子啊,正幫我們劈柴火呢,毒死了可惜,不如我們往街市的井水里丟一包毒藥下去,那樣毒死的人才多,一兩個不好看。”
阿伊莎嘆口氣道:“毒死那些被奴役的可憐人很無趣,如果能毒死鐵心源就好了。”
迪伊思拍著手笑道:“我的阿伊莎終于長大了,知道幫助你的父親做事了。
穆辛做不到的事情,如果我的阿伊莎能夠做到,你的父親一定會為你感到驕傲的。
阿拉穆特來的人都是死亡的使者,不收割到足夠的生命,阿拉穆特山上的靈魂之火會慢慢熄滅的。
一個王,尤其是一個強(qiáng)大的王的靈魂,會讓死亡火焰的光芒照耀全世界。”
阿伊莎笑道:“那就毒死鐵心源!”
鐵心源的心情一點都不好,就像是中毒一樣,腦袋昏昏沉沉的,下灣鎮(zhèn)生的事情讓他怒火萬丈。
哈密土地上第一次出現(xiàn)了成建制叛逃的回鶻人,這讓他無比的傷心。
這群人不但自己逃走了,還殺死了白石縣多有的宋人官員和胥吏,他們連漢人捕快都沒有放過。
一夜之間死了十一名官員,尸體就擺在狼穴的一間洞窟,就在鐵心源的面前一字排開。
白石縣的縣令是一個老頭,除了貪財一些,沒有其余的壞毛病,而貪財這個毛病,在得到大筆的俸祿和獎賞之后,也變得不怎么明顯了,至少,兩月一次的盤賬,他的賬目既沒有出,也沒有結(jié)余,算是一本非常公允的賬簿。
拿多少錢,辦多少的事情,就是這個叫做李大可的老牌縣令的做事原則。
如此四平八穩(wěn)的一個人,現(xiàn)在變成了一具尸體**躺在那里面目都有些猙獰。
查看尸體的人是孟元直。
他仔細(xì)的欣賞完尸體之后淡淡的道:“是一個人干的事情,雖然他在一具尸體上換了武器斬了七八刀,可是力道和角度都很均勻。
這世上沒有七八個武力完全一樣的高手。”
鐵心源冷笑道:“一窩蜂被捉住了,還是活口,尉遲文審訊過了,一窩蜂中間沒有人有能力一夜之間殺死縣令和這么多的從吏。
他們搶劫殺人的目的是為了更多的食物,至于造反還沒有想過。”
不知不覺的鐵心源已經(jīng)站在一個統(tǒng)治者的角度看問題了,造反才是最大的罪過!
孟元直冷笑道:“一群喂不熟的狼沒有什么好顧及的,任由他們死在荒山野嶺也就是了,如果還不死,那就派人去清楚一下。
我們現(xiàn)在有一個比一窩蜂更大的麻煩,殺死李縣令的兇手很麻煩,一定要在最短的時間里清除掉,否則,只要讓他再動手幾次,我們的官員就會人心惶惶。”
“你打算怎么做?”
孟元直瞇縫著眼睛思考了一會道:“如果我是兇手,想要震懾留在哈密的宋國官員,莫過于殺死歐陽修!”
鐵心源點點頭道:“你打算跟在歐陽先生身邊?”
孟元直點點頭道:“嘎嘎不足以保護(hù)歐陽先生,這件事還是我來做,我一會就換好捕快的衣衫去歐陽先生府邸。”
“鐵三百和拉赫曼分別去王大用和彭禮兩人的身邊,這兩人一個正在為我們擬定軍制,一個正在主持上百萬的回鶻人歸化大計,不能出問題。“
孟元直點點頭道:“不僅僅是他們,老夫建議,李巧,以及犬子也可以拉出去見識一下,至于幾位鐵先生,就必須回防皇宮,這時候,沒有比王后產(chǎn)子再大的事情了。”
鐵心源笑道:“我母親那里有包子在不會有事,他雖然一根筋,就是這樣的人誰想騙他,很難!”
“你呢?”
“我這些天住在狼穴里不打算出去……”
包子喜歡跟著王柔花,自從跟著王柔花以來,他就沒有餓過肚子。
這一點很重要,對一個把吃看的比天還要大的人來說尤其重要。
王柔花的事情很多,卻沒有多少事務(wù)性的事情,她整天做的最多的就是接見那些從哈密各處來清香城覲見國王的哈密官員的內(nèi)眷。
有時候還要去飯?zhí)寐睹妫砸活D飯?zhí)美锩娴娘埵常纯催@里的飯食能不能讓城里的百姓吃飽。
隨著時間慢慢的過,哈密國的糧食問題已經(jīng)大大的緩解了,這樣感謝那些不斷往哈密國運送糧食的商人。
似乎全天下人都知道糧食能在哈密國賣一個好價錢,因此,每一天都有駝隊將糧食從遙遠(yuǎn)的地方運送過來,最遠(yuǎn)的地方距離哈密足足有一兩千里。
這樣的距離運送糧食自然是虧本的,哈密的糧食還不可能與白銀黃金等價。
可是,歐陽修很有辦法,他頒布了一些法令,緊俏的貨物例如,瑪瑙,絲綢,茶葉,只有拿到官府的售賣額度批條才能購買到。
而拿到批條的前提條件就是看你向哈密運送了多少糧食,運送的糧食多了,可以購買緊俏貨物的額度也就高。
清香城里的人多少都有幾個錢,他們既然能從私人手里購買到高價糧食,自然就不會去吃官府的大鍋飯。
盡管大食堂里的飯食是免費的,可是,大鍋飯的味道根本就無法滿足率先富起來的哈密人。
當(dāng)胡商玉素甫的糧店開業(yè)之后,來飯?zhí)贸燥埖娜肆⒖叹蜕倭巳伞?
最失落的不是別人,而是飯?zhí)美镎粕椎膹N子,從那一刻開始,他就沒有辦法用干飯和稀飯來騙那些窮困的胡姬來陪他睡覺了。
人數(shù)雖然少了,下?lián)艿募Z食依舊沒有改變,以前只能讓所有人吃個七八成飽飯的糧食,現(xiàn)在基本上能滿足所有人。
沒膽子貪墨糧食,廚子只能郁悶的看著那些來吃飯的人一邊吃飯,一邊咒罵他做出來的狗食。
這是好現(xiàn)象,哈密人吃過的飯盤里面漸漸有了一點剩飯,這和以前把飯盤吃的如同狗舔過一般干凈有著天壤之別。
一切的一切都說明,哈密的糧食危機(jī)正在慢慢的過去,雖然只是清香城一個地方,王柔花堅信,遲早,別的城池和地方也會和清香城一般無二的。
飯食依舊帶有強(qiáng)烈的大鍋飯?zhí)攸c,想要把大鍋飯做的好吃,這是一門高深的手藝。
王柔花就有這樣的本事,不過,她不打算改變什么,看著蹲在身邊用巨大的盆子吃飯的包子,王柔花愛憐的將自己碗里的食物全部倒給了這個苦命的傻孩子……(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