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元直放下酒碗瞅著鐵心源道:“瞭望哨上的斥候正在打手勢,說外面來了一群不明身份的武士。<>
你確定現在就要干掉多伊爾?”
鐵心源咬咬牙道:“許東升一定有所現,而我也看到了一個奇怪的人。
自從那個人出現之后,許東升不但喝止了你,還沖著我焦急的看。
私自改變了我們商量好的計劃,并且自作主張的立即掀開自己的底,表現的如此諂媚,一定是有事情生。
他坐在馬賊群里不好說話,也不好來我們這里,這可能就是他私自改變計劃的原因。”
孟元直看看坐在馬賊堆里的許東升咬咬牙道:“既然如此,我們就選擇相信一次他,了不起我帶著你殺出西京城也就是了。”
鐵心源笑道:“對你和許東升,我總是愿意多相信一些,這種感覺很奇怪。”
孟元直單手握住長槍笑道:“許東升怎么樣我不知道,就我而言,你的這種感覺是對的,應該繼續。”
鐵心源見孟元直提著長槍就要起身連忙道:“為什么不用短矛,遠遠地丟過去干死了事?”
孟元直鄙夷的瞅瞅鐵心源道:“你知道什么啊,我們既然要抱人家的大腿,就一定要出死力,唯有這樣才能讓人家高看我們一眼。”
對于拍馬屁這種事情,鐵心源還真的不是很懂,上輩子當了很久的獨行大盜,后來入了一個團伙,就被人家綁起來丟到戈壁灘上,最大的原因就是因為自己過于特立獨行了,不知不覺的得罪了很多人,死的不冤枉。
多伊爾有些沾沾自喜,自從說出南院大王蕭惠的名頭之后,身后那些馬賊領就安靜了下來。
雖然耶律重光位高權重,可是這些馬賊的地盤大多數都在南院大王的封地之內,即便是有人想要投靠耶律重光,也不得不考慮一下蕭惠的看法。
他今天之所以會同意來參加一片云這個過江龍的宴會,就是想看看有沒有機會拖著一片云一起投靠蕭惠,從而讓自己更加被蕭惠看重。
沒想到一片云竟然直接的在宴會上提出要投入耶律重光的麾下,完全出乎他的預料之外,這讓他又驚又怒,不得不站出來為自己的恩主說話。
話說明白了,在耶律重光那里就完全沒了轉圜的余地,一想到可能到來的排擠和打擊,這讓他看許東升的眼神帶著一絲兇光。
自己手里的弓箭和強弩在進西京城的時候被官府收走了,可是馬賊手里的小巧的短弩依舊在賄賂官員之后保存了下來,為了預防萬一,自己今日帶了二十個好手過來,如果趁機殺掉一片云,剩余的馬賊就不得不跟隨自己一起廝殺,冒險一次就能獲得南院大王的徹底信任,很劃算。
才要給部下下令,就看見那個帶著鐵面具的魔鬼大踏步的向自己走來。
多伊爾在瞬間就明白這個人想要干什么了,沖著自己的部下吼道:“攔住他!”
許東升自然看到了殺氣沖天的孟元直走過來了,就在這一刻,他忽然覺得鐵心源還真的算是自己最知心的人。
這么大的事情,他真的很信任自己。
早在孟元直起身的時候,那個年輕人的身邊就多了兩張巨盾,中間只留出一道狹窄的縫隙供那個年輕人查看宴會上的變化。
鐵心源看到巨盾之后,終于松了一口氣,這種制式塔盾,一般只有軍隊里有,馬賊嫌這東西太重,影響自己的機動不會裝備這東西的。
孟元直繞過火堆,手握長槍,長槍的槍尾拖在地上,在堅硬的地上劃出一道淺淺的溝渠。
其余馬賊見孟元直的目標是多伊爾,紛紛離開矮幾抽住武器和自己的同伴擠在一起,凝神戒備。
得到鐵心源暗示的火兒也帶著部下緩緩地從遠處圍攏過來,準備應付將要到來的混亂局面。
孟元直的到來給了多伊爾非常大的壓力,不等他話,守在他前面的一個馬賊就大喊一聲,率先旋轉著身體,狼牙棒帶著風聲砸向孟元直。
孟元直的槍刃突然探出緊緊地貼在狼牙棒上,隨著狼牙棒的舞動,緊貼著狼牙棒帶著一溜火星,沿著棒桿切了下去,狼牙棒帶著狂風堪堪從他的面前劃過,低垂的頭都被狂風掀起來隨風飄蕩。
孟元直似乎沒有感受到這樣的危險,槍刃繼續下切,只聽一聲慘叫之后,狼牙棒飛上了半空,同時飛上天的還有四根手指和一只手掌。
沉重的槍尾砸在另一個馬賊的胸口,他胸口上的護心鏡頓時碎裂,一口血噴出去,半空中似乎起了血霧。
多伊爾連連后退,見左右馬賊們依舊想要冷眼旁觀,就大吼道:“再不上你們也會被一片云殺死!”
許東升的聲音非常及時的響了起來:“這里的事情與其余的兄弟無關,我若不殺多伊爾,無法向尊敬的燕趙國王殿下交代。”
蠢蠢欲動的馬賊們握著武器再一次向后緩緩倒退,其中一個光頭馬賊吼道:“不論是燕趙國王,還是南院大王,我們邯山賊都不想親近,一片云,打開柵欄讓我們離開!”
許東升見孟元直已經在多伊爾的馬賊群里廝殺的人頭滾滾,火兒帶著人已經緩緩地靠過來了,遂大笑道:“留下來做個見證吧!”
孟元直的鐵槍沉重如山,每一槍都讓多伊爾難以承受,彎刀才和鐵槍接觸了三次,他的手腕就酸麻難當,虎口位置也有血滴下來,浸濕了皮索纏繞的刀柄。
眼看多伊爾就要死在孟元直的槍下,光頭馬賊大叫一聲,轉身就撲向圍攏過來的火兒。
他想撕開一條道路,逃離這個詭異的宴會。
火兒一聲令下,光頭馬賊的面前就多了一片由長矛組成的叢林,他格擋開了其中的兩根長矛,胳膊底下夾住三根,怒吼一聲,竟然將對面握著長矛的武士挑了起來,隨手丟擲,清香谷的武士身體就撞在同伴的身上,他的面前出現了一道空隙。
光頭馬賊大笑一聲,揮舞著錘子砸開兩邊補充過來長矛,忽然覺得脖頸上傳來一陣刺痛,緊接著就是一片刺痛。
光頭馬賊探手一抹,手里赫然多了七八枝竹針,又驚又怒的光頭馬賊顧不得尋找暗算自己的人,邁開腳步身體凌空飛起重重的撞在柵欄上。
柵欄出一陣刺耳的爆裂聲,將光頭馬賊的身體彈了回來。
七八根長矛如同暴雨的刺向躺在地上的光頭馬賊,只要被刺中一根,就是他斃命之時。
好一個光頭馬賊,果然不愧是馬賊中的老手,身體躺在地上,他的雙腿如同旋風在原地踢出一片腿影,清香谷武士刺出來的長矛悉數被他踢開,借助雙腿旋轉的力量,他的身體離開地面,單臂一撐身體竟然原地翻轉過來,紅著眼睛揮舞著僅剩的一只錘子撲向清香谷武士。
鐵心源早就離開了,這樣的場合非常的不適合他,臨走的時候他甚至還有時間拎走一壇子梨花白。
他看到柵欄上的斥候打出來的手勢,事情很嚴重,營地已經被軍隊給包圍了。
能不能賭贏這一遭,就看許東升的眼力是不是足夠好。
多伊爾滿身鮮血,依舊在孟元直的鐵槍下苦苦掙扎,諾大的一片云營地里廝殺聲,慘叫聲接連響起,到處都是戰場,沒有人能夠幸免。
清香谷武士不是這些悍賊頭目的對手,幸好平日嚴格訓練過的槍陣能夠勉強保護住他們不至于被敵人沖散。
這樣的情形下,想要保持包圍的態勢是根本做不到的,十幾個彪悍的馬賊率先攀上了蒙著青布的柵欄,才要跳出去,就一個個慘叫著從柵欄上跌落,滿身都扎滿了羽箭。
許東升手里的斬馬刀揮舞的很急,三尺長的斬馬刀刀刃在很短的時間里似乎有所向無敵的架勢。
每一刀都能帶起一蓬鮮血,每一刀都讓敵人的兵刃折斷,身死魂滅。
多伊爾的彎刀終于握不住了,被孟元直的長槍挑飛,恰好趕過來的許東升大吼一聲,斬馬刀帶著狂嘯斜斜的斬向多伊爾。
孟元直冷哼一聲,就放棄了多伊爾轉身加入別的戰團。
多伊爾亡魂大冒,身體趴在地上險之又險的避開許東升的斬馬刀,然后就快的滾向一邊大喊道:“停手,我答應投誠燕趙國王。”
許東升吐出一口吐沫冷笑道:“燕趙國王殿下何等人物,豈會要你這樣鼠輩。
即便是要了,我一片云也羞于與你這樣朝三暮四的狗賊為伍,納命來!”
多伊爾撒腿就跑,許東升揮舞著斬馬刀緊緊追趕,而其余的馬賊眼見攀上柵欄的馬賊都被亂箭射死之后,卻慢慢的停手了。
一個上了年紀的老馬賊沖著許東升吼道:“一片云,你真的要把我們都殺死這這里嗎?”
許東升獰笑道:“幫我殺掉多伊爾,所有人都能活!”
多伊爾眼看著那些馬賊舍棄了一片云的手下不打了,而是向自己圍攏過來,大叫一聲,從地上撿起一柄彎刀轉身撲向許東升。
許東升怪笑著高舉斬馬刀借助腰力旋轉著斬了出去,只聽一聲脆響,多伊爾的彎刀被斬成兩截,同樣被斬成兩截的還有多伊爾的身體。
不知何時,那個年輕人面前的巨盾散開了,他施施然的站起來,端著一杯酒來到許東升的面前,將酒杯遞給許東升道:“干的不錯,明日來見我!”
說罷,就走向柵欄,只聽一聲悶響,柵欄被生生的撕開一個大口子,口子后面站立著無數甲士,年輕人背著手踩在一個趴在地上的甲士的后背上了一匹雄壯的戰馬,然后就在甲士的簇擁下離開了營地。(未完待續。)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