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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青塘軍法,瞎氈和李巧這兩個帶兵的將軍是不能私下里會晤的。◇↓,
這一次瞎氈過來是打著看懷孕的妹子的借口,久留過夜也是不成的。
天黑之前,瞎氈就離開了蘭州城,去黃河北岸過夜。
李巧對這一次的會晤非常的滿意,瞎氈也認為派出去幾百個能征善戰的武士去換取物資,打通商道非常的劃算。
生意本身就是如此。
用自己最多的東西去換自己缺少的東西回來。
青塘最不缺少的就是百戰的猛士。
尉遲雷把鐵心源厚厚的一摞子親筆信給了李巧,李巧沒有急著問尉遲雷,讓他先去客房休息,等到他徹底弄明白了源哥兒的信函之后,再問問哈密到底是個什么樣子。
鐵心源的信很長,李巧看了足足大半夜,有時候淚流滿面,有時候狂怒如狼。
當他看到鐵心源被人用鏈子穿過肩胛骨,就再也忍不住怒吼起來,一張一丈多長的長條桌案硬是被他用長刀劈成了碎塊。
他第一次覺得自己自作主張的離開兄弟們,是一個非常不負責任的表現。
不管出了什么事情,只要兄弟們在一起總有解決的辦法,而自己的離開,恰恰造成了后面一系列事情的發生。
鐵心源的信函他仔細的看過之后,就一個人坐在漆黑的黃河邊直到太陽出來。
親隨李用快馬去了京兆府,帶著鐵心源的親筆信,如果快一些,應該能在半路碰到王柔花,五千人的大隊伍,是一個非常明顯的目標。
王柔花帶著橫山流民出了延安府之后不久,密諜司的探子就已經把她們出現的消息快馬傳到了東京。
宦官王漸看到這個消息之后,沉吟片刻,就直接把這個消息送去了開封府。
官家已經好久沒有提起過鐵心源這個人了,畢竟帝國的事情多如牛毛,一個小小的金城縣男,很難被他看在眼里。
鐵心源全家去金城縣上任推遲了大半年,這并沒有多大問題,好多京官外放,拖上一兩年上任的都多的是,區區大半年確實不是什么問題。
誰都知道去了金城縣,和進了鬼門關差別不大,鐵家人有顧慮,有想法是完全合情合理的。
即便是京兆府尹韓琦,都是長嘆一聲,就下令放行了,不需要朝廷救援,帶著五千流民填充人煙荒蕪的金城縣,已經算是鐵家的一項政績了。
韓琦親自接見了王柔花,贊揚了鐵心源不畏艱險,為國朝開邊的雄心,也表彰了王柔花的勇氣,破天荒的在關中大旱的時候給她們支援了五百擔糧食。
懷里穿著兒子筆墨新鮮的信函,王柔花心頭大定,一絲不茍的完成了這一次接見。
兒子給了她無窮的信心,她現在知道,就在一個遙遠的地方,有一片屬于兒子的土地正等著大家一起去開墾。
在那里,兒子就是王,就是天。
大家族開枝散葉乃是尋常事,按照兒子信里的要求,王柔花又給主持三槐堂的三叔寫了一封信,要求王家派出合適的子弟去遙遠的西域。
按照兒子的說法,寫不寫這封信是鐵家的態度,去不去西域那就是王家的選擇了。
現在去就算是一起開拓的元勛,等到萬事大吉的時候再去,那就只能是客人了,西域的任何好處都休想沾到一點。
等到開封府把密諜司的信函轉到就任黃門侍郎的包拯手里的時候。
包拯嘆息一聲就合上了卷宗。
以他對鐵心源的了解,如果不是已經找到了一個極為穩妥的安身之地,他絕對不會讓自己的母親和兄弟們跟著他去冒險的。
而金城縣,不論從哪一方面來看都不符合這個條件。
他很想告訴密諜司的人把王柔花她們攔下來,可是一想到五千多流民,他就只好閉上嘴巴。
如今的大宋真是多事之秋。
三百軍州中的二十七個軍州大旱,又有十一個軍州洪水泛濫,京東黃河決口,黃水進入淮河,兩河并一河,讓淮河下游的百姓都成了魚鱉……
天下多事,朝中同樣多事,富弼,文彥博,王圭紛紛上表要求群臣連續五次上表請求給他加尊號為“大仁至治?!?
翰林學士王珪等群臣曰:“臣聞元精磅礴,濟萬物而不昭其跡者,薦名曰天;至德汪洋,澤萬世而不有其功者,建謚于帝……維其歷古圣賢之君,莫不極所以尊明令顯之稱……當為萬世之表。”
群臣泱泱,忙著贊頌盛世,忙著為皇帝新生的兒子祝賀,忙著為官家增添榮耀。
在這樣的環境下,區區鐵心源的去留實在是不值一曬。
包拯打開西窗,瞅著西面的長空道:“我不攔你,也不助你,看你能夠騰空到幾時?!?
嘆息良久之后,包拯封還了卷宗,旋即就被宮中的宦官鎖進了浩如煙海的文庫之中。
趙婉今天的心情極好,正是杏子熟透的季節,平日里進食很少的她,今天吃了很多黃如金,甜如蜜的貢杏。
水珠兒忙著把很厚一沓子交子鎖進一個小小的漆盒里,她非常的緊張,抱著盒子不知道放在那里才合適。
公主今天又去打掃鐵家的小屋子,回來的時候心情就非常的好,拿著十幾張紙看了又看,又哭又笑的,還給了自己一萬貫的蜀中綢緞商新發的交子。
這東西只要去綢緞莊,立刻就能兌換出赤金來。
趙婉在看地圖,指尖落在金城縣,眼神卻死死的釘在哈密那兩個彎彎曲曲的小篆。
信在鐵家看完之后就燒掉了,雖然她非常的想留下來,可是源哥兒在信里說的極為認真,萬般不舍之下,趙婉還是忍痛燒掉了信函。
不過,信函上的每一個字她都記得清清楚楚。
清香谷里有散發香味的香木,還有滑膩膩的溫泉?哈密有碩大的甜瓜?
不遠處就是諾大的戈壁,戈壁上有高僧用白骨搭建成的神座?
要命啦,戈壁上還有巨大的倒影著雪山的湖泊?還有水草豐美的草原?
也不知道源哥兒現在攻下大雪山了沒有……
“公主,容貴妃遣人來借琉璃娃娃,說是小皇子喜歡,她們總是欺負我們?!?
趙婉笑道:“以前借走的琉璃盞還了沒有?”
水珠兒委屈的道:“沒有,最早借去的琉璃魚缸都沒有還呢?!?
“才滿月的孩子知道什么啊,既然如此那就不借,想要借琉璃娃娃,就讓她們把先前拿走的東西還回來?!?
趙婉有些惱怒,被人打斷了自己的沉思,非常的討厭。
水珠兒得了主子的話,得意的去回絕那些面目可憎的嬤嬤們去了。
她對宮里的那些無恥之徒,也早就厭煩透頂了,如果不是公主總喜歡去鐵家的小屋,她們早就搬出皇宮了。
王漸來到公主居住的紫竹宛的時候,正好看到公主的侍衛太監正在用竹杖毆打兩個婆子。
弄清楚原委之后,他就腳不停步的走進紫竹宛。
“狠狠地打,這些不守規矩的奴才打死一個少一個。”王漸陰測測的話語從院子里飄出來。
老祖宗都發話了,侍衛太監打得更加起勁了,一時間紫竹宛外面慘叫連天。
“公主,老奴就是來問公主一句,那小子如今在哪?”王漸坐在一張蒲團上,問的有些氣急敗壞。
“西域啊,你們不是都知道了嗎?按照腳程,現在還沒有到大食國呢。”
趙婉皺著眉頭看著自己剛剛用金線繡的牡丹,覺得不太好,層次有些亂,猶豫著要不要拆掉重新繡。
“好,好,老奴不問,看在老奴忠心耿耿的照顧您的份上,您給老奴一句老實話。
您不會私奔吧?”
趙婉奇怪的看著王漸道:“我是公主,如果淫奔了,你讓我父皇的臉往哪里放?我母妃豈不是要去上吊?”
“您還少說了一句話,一旦這種不忍言的事情發生,老奴也會被暴怒的陛下亂棍打死。
公主,您行行好,千萬不敢私自去西域啊。
老奴太了解鐵心源那個小混蛋了,他一定在外面已經站穩了腳跟,才會把他娘接出去團圓。
王柔花如今已然出了京兆府,聽說正在日夜兼程的向金城縣前進。
老天爺啊,金城縣除了饑民之外就剩下強盜和胡亂跑馬的胡子了,她們根本就不是去金城夏啊。
那個小混蛋,只有兩個放不下的女人,一個是他娘,另一個就是公主您,老奴不信他會對公主不理不睬?!?
趙婉漲紅了臉,小聲的啐了王漸一下道:“他是博學士子,我是大宋的公主,如不能明媒正娶,如何能夠一生廝守?”
王漸瞪大了眼睛遲疑的道:“您真的不會私自逃跑?鐵心源那個小混蛋雖然很有本事,老奴還是不信他有本事從陛下的眼皮子底下,明媒正娶公主您。”
趙婉甜蜜的笑道:“放心吧,源哥兒總是會有辦法的,別的不用您操心,幫我找一些顏色正的金線回來才是目前的頭等大事。”
王漸嘿嘿笑道:“金線是小事一樁,既然公主智珠在握,老奴就等著喝喜酒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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