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事情查的怎么樣了?”
男子從陰暗的角落里走出來,一身玄色裝束將他襯托得神秘莫測,長發掩住了他半邊的臉龐,另一邊的臉龐竟是面帶桃花的俊模樣,一雙晶亮的眸子透過黑發閃爍著自信的光芒。
“都查好了。”男子冷冷地說,定睛看著的不是音尚而是東方曉若,“他是……”這個老七做事向來小心,今天怎么帶了個外人到此?
東方曉若也是緊緊盯著陌生男子,紫宸宮中竟有這樣怪模樣的男子,雅親王還口口聲聲稱之為三哥……是安親王!
“三哥,這是南平郡王府的世子東方曉若,東方,這是安親王。”
“可是……”安親王不是刺配德州了么?如果他沒有猜錯,在這個男子的另半邊臉上被刺上了“德”字。
“天朝需要安親王的一臂之力。”
當初在音尚孤立無援之時,上官清潛入紫宸宮,帶來了折銘的親筆信,折銘向著音尚的心始終不曾改變,事已至此,他尊重音尚的選擇并愿意提供無條件的幫助,畢竟自己這些年在朝中培養了些勢力,別的不說,“黑鐵軍”就是只聽令于他。音尚接到折銘的信大感意外,想到他還被刺配流放,就深感不妥,只是,那個人的動作越來越快,再不想出應對之策,天朝就真的危矣,在進退兩難的情形下,音尚才同意折銘偷偷潛回天城,幫助他共同守住天朝。除此之外,上官清憑借自己的實力坐上了上官家當家的位子,帶來了整個上官家為音尚效力,這無疑為絕境中的音尚帶來希望。
好消息接踵而至,就在折銘偷偷潛回天城之后,另一個音尚倍加牽掛的人也突然出現在他面前,多日來的奔波使得秦風的白發愈發明顯,臉色也不復紅潤,但是這幾個月來,他為音尚為天朝做的事可謂至關重要。秦風并未隨煙寧離開天城,而是一直躲藏在秦府中,他在地窖中羅列分析了所有的在職官員,利用秦家的勢力暗中拉攏了不少官員。同時通過徹底分析各個官員的特點,大致圈出了可能叛變的官員以及不可信賴的官員。
折銘和上官家在暗中探查那個人的一舉一動,搜集了大量資料,俗話說,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音尚每日透徹分析搜集而來的情報,匯總信息,推測他所舉之用意,好安排對策。
按著秦風的指點,他表面上依舊不動聲色,但暗中接觸了幾位大臣,也撤換調配了幾位官員,肅清綱紀。
這些日子以來,他第一次感覺到掌握主動的酣暢淋漓。
折銘對音尚類似恭維的話自動略過,“老七,別高興得太早,只怕,好日子到頭了。”
音尚的臉色瞬間有些僵硬,“說下去。”
折銘看了眼東方曉若,不知要不要繼續。
“說。”音尚向來用人不疑,如果他要重用東方,就必須完全相信他,而他也不是傻子,在任用東方之前也是經過精心打探的。
“我查到南方水患百年不遇系人為因素居多,有人將阻擋洪水的第一道防線和第二道防線損毀,致使洪水來時江南毫無抵抗力,千萬良田慘遭浸淹;同樣,漠北旱災也有人為破壞的痕跡,漠北多條主要河流干涸系人為之,蝗災一事更是有心人故意放任。
由于漕幫內部矛盾,致使全國鹽運事務受到沖擊,全國鹽價瘋長,無良奸商囤積食鹽,鹽價已經漲了三十倍不止,民怨四起。
最匪夷所思的是兵部監制的那批兵器,似乎就是一夜之間被人掉包,我查了當值守夜的每個人,都沒有問題,但是兵器被人掉包是真,而遠在季州,上官家的人查到一批與這批兵器相似的正品。
而且……”向來直言不諱的折銘也別扭地支吾起來,“而且在文氏誕生的地方出現了一塊天將隕石,上面的紋路形似一個‘文’字,謠言四起,文氏復興的日子指日可待。”
“哼!”音尚拍案而起,“想要動搖天朝百年根基竟然還找出這么荒謬的理論!”
折銘沒想到音尚的反應會這么大,“不管荒謬不荒謬,那些無知百姓可是深信不疑。”
“那為何今日朝堂之上并沒有無知的大臣報告這件事情?”
“那是因為上官清那奴才偷偷在石頭上動了些手腳。”折銘閑閑地道,他說這個不是想說謠言帶來的影響好吧,他只是要說明,“那個人終于動手了。”
東方曉若一直站在一旁靜靜聆聽兩位親王的對話,聰慧如他也聽出些端倪,知道他們口中的“那個人”想要光復文氏,復辟前朝,為此做足了手腳。而每當雅親王提到“那個人”的時候落寞的神情不言而喻,安親王提到“那個人”的時候眼睛閃爍的光彩耀眼奪目。
“該來的總是躲不了,三哥,如果我要離開幾日,你說這朝廷,那些大臣能撐個幾天?”
“你要離開!”現在是多事之秋,這個老七居然要離開!“最多三天。”折銘不想打擊老七的信心,奈何朝中局勢多變,那些老頭為來為去不過為多活個幾天,折銘從心底里鄙視這幫老骨頭。
音尚迅速在心底盤算了下,“不行,想辦法拖個五日。”
“你要這么多時間做甚?難道你不知道‘他’隨時可能殺過來么!”
一直默不作聲的東方在此時突然開口,“王爺,我想,我可以試試……”
折銘狐疑地看著這個被老七器重的少年,不過一個毛頭小子,他始終看不出這個東方曉若有什么特別之處,老七的眼光真是不怎么樣啊,“小子,你有什么本事可以唬住那些老頭?”
東方曉若也不多說,徑直走向書桌,拿起毛筆,蘸了蘸墨汁,在紙上寫了幾個字。然后,他拿起剛書寫了字的紙恭敬地遞給音尚。
音尚仔仔細細地看了許久,也發現不了絲毫破綻,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這引得折銘也不禁好奇地看過來,這一看……“你居然寫得出老七的字!”
這怪不得折銘大驚小怪,音尚的字是出了名的飄逸瀟灑,字如其人,一個人如果沒有音尚這般豁達的胸襟是寫不出這樣的字的,而且,一別十多年,在這十多年中,音尚的武功練就到獨步天下的境界,手中的內勁渾厚,寫出的字真真如鐵畫銀鉤般蒼勁,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年郎不單把音尚寫的字之形模仿得惟妙惟肖,就連其中的起承轉合、蒼勁力度也一并刻畫,果然不是普通人。
“是,曉若見過雅親王的字,認為其字自成一派、別具一格,故刻意模仿過。”在經歷了最初的震驚,東方曉若現在回答起折銘的問話不卑不亢。
東方曉若又轉向了音尚,“王爺,如果您有什么非離開不可的緣由就請您去吧,曉若在此定會為王爺爭取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