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尚恭敬地跪在女皇跟前,雙手接過女皇親自頒發的圣旨,“謝女皇隆恩。”他的嘴角溢出一抹復雜的笑意。
“親王免禮。”女皇稚嫩的嗓音在龍椅上響起,音尚站起身來。
“望女皇陛下三思啊!”嚴敏天不顧元老是形象跪倒在地,“老臣斗膽諫言,雅親王音尚心術不正,為秦陽、折銘平反在前,興兵在后,實在是天朝的一大禍端,女皇年幼被叔父欺瞞,但老臣就算豁出這條老命也不會叫賊子得逞,老臣今日就要揭開他的真面目!”
音尚冰冷地看了他一眼,“嚴敏天,本王看你是老糊涂了,向來遵守綱紀律法的你,怎么說出如此以下犯上的話,小心本王治你大不敬之罪!”
“你,你這個亂成賊子,終于暴露出你的真面目來了,當日宮中的變故你當真以為沒有人知曉么!”
“本王看你是越老越糊涂了,正好,既然丞相安然無恙地回朝了,你也可以卸去代理丞相一職,告老吧。”音尚不為所動,如今滿朝的文武都被他恩威并重地收復了,就是幾個老骨頭還是不怕死地挑戰他的耐心,他卻沒有多余的時間與他們耗,在他揮軍討伐叛軍的時候朝廷必須是上下一心對外的,因此,他的手段不再溫和,他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安排好天城的一切,也好無后顧之憂的剿滅叛軍。
嚴敏天一步一步向音尚逼近,氣的臉泛起豬肝色,“當日,反王折銘就是和你串通一氣攻入皇宮的,你敢說你沒有二心!你這個亂成賊子,滿朝的文武都被你假情假意的外表蒙蔽了!……”
“夠了!”音尚一揮衣袖,把逼近的嚴敏天震得老遠,“來人,將嚴敏天革職查辦,他私受賄賂一事如果屬實,抄家誅九族。”音尚的耐心全被磨光,他要拿嚴敏天開刀,以儆效尤!
“好啊,你竟敢當著女皇的面殺我,你的本性全被暴露了,哈哈,女皇,你看啊,他的本性暴露無疑了,微臣死不足惜,好歹微臣的死讓你看清了音尚的真面目,哈哈哈哈,真是太好了,哈哈哈……”嚴敏天凄厲的笑聲震撼了朝堂上所有的心。
音尚看向秦陽,秦陽示意他向女皇謝罪。
果然,女皇看音尚的眼神變得很復雜,不再是滿心的期待與相信,音尚無奈嘆息。
“退朝。”女皇低聲向身旁的太監作交代就起身離開,沒有看音尚一眼。
“王爺,你今天做得有些過分了。”秦陽“不怕死”地說出了在場所有官員的心聲。
“丞相,沒有時間了,探子昨夜傳報,天朝四方邊界都有不明軍隊起義,來勢洶洶,各處守軍根本不是叛軍的對手,如今,叛軍已經血洗了八座城池,目標直指天城。”
“啊,誰人如此大膽,竟敢作亂?”
“怎么之前都沒有風聲,究竟是哪路人馬?”
“我天朝天恩浩蕩,幾個亂臣賊子不足為患!”
“臣斗膽請命親剿叛軍,還百姓安居樂業。”
……
一時間,滿朝文武議論紛紛,有膽小怕事生怕性命不報的,也有主動請纓出戰平亂的。
“王爺意下如何?”秦陽的臉色也變了變,但總是見過風浪的,很快平靜下來。
“以戰止戰。”音尚吐字清晰地做了表態,匆匆離開炸開鍋的眾人。
女皇的心情很不好,一路回宮都悶悶不樂,剛才嚴敏天的話對她的觸動極大,她從沒有想過去了解皇叔無私為她是出于怎樣的心情,當初那個力排眾議的皇叔好像一下子變得很陌生,這幾天,他不斷要求從自己這里拿到詔書,今早,她甚至給了他兵權。自古以來,兵權就是象征著無上的權威,她之前無條件地信任皇叔,時至今日,她還能信任皇叔么?
“稟女皇,雅親王正在月暖宮外等候。”
皇叔?
“宣。”孩子的心思其實很單純,不會像大人那樣拐彎抹角,她想要一個承諾。
“女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音尚很快行禮,把頭埋得老低,學音看不清他的臉龐。
“皇叔平身吧。不知皇叔有什么話是在朝堂上沒有說完的?”
音尚并沒有起身,“微臣決定親自出兵討伐亂賊,今日前來是向女皇道別的。”
學音給了音尚解釋的機會,可是他卻要離開天城,帶著天朝的兵符。
學音沉默不語,小臉蛋上滿是委屈的不滿。
“微臣此去不知何時回來,心中掛念不下的就是女皇。女皇功課要聽從各位老師的教導,政事上多聽丞相的見解,待到微臣凱旋而歸時,希望看到一個更加成熟自信的女皇陛下。”
“朕不準!朕不準皇叔親征!”
“女皇!女皇你可知天朝的兵力與叛軍的兵力相差有多大,朝中又無出類拔萃的將軍,微臣雖從未建過軍功,但是親征是不得已而為之,臣一切以天朝安危為重,望女皇明察。”
“好嘛好嘛,皇叔你去打仗,去吧去吧,朕不想再看到你!”學音負氣地跑開了,把音尚留在那里。
學音,你是真不知道這一場仗的懸殊啊。
昨夜上官家的探子來報,叛軍在天朝外圍的各處起兵,保守估計也要五十萬大軍,很多原是天朝的塞外編制,不知何故相繼叛變。現在天朝剩下的軍隊不到三十萬,其中毫無作戰經驗的童子軍五萬萬,主力不到十萬。更為棘手的是,朝中各級武將共六百七十二人,竟是到了仗在前頭,無將可派的局面。
音尚連夜召集了折銘和上官清二人,把全部武將逐一做了評點,最后才挑出了幾個資歷尚可的將軍作為大軍的副將,元帥人選只能空缺。在這種情況下,音尚只能和折銘親征。
不是他悲觀想不開,但是,他確是做了最壞的打算。
兩天后,天城的主干道兩旁擠滿了前來送行的百姓,他們在得知了雅親王即將親征叛軍的消息后自發為親王祝福。
音尚騎馬行在部隊的最前面,身披玄黑戰袍,頭戴銀質頭盔,陽光下的他一臉肅穆,他并沒有向兩旁的百姓點頭致謝,只是緩緩行到城門口。
折銘、上官清分別行在他的兩旁,后面是幾位挑出來的副將。
守城的官兵見到軍隊開來,即刻大開城門。
音尚在城門前拉緊了韁繩,并勒令全軍暫時停止前行。
音尚施展輕功,一躍而上到城樓的最高處,他示意眾人安靜,“今日,本王親征平反賊,不達目的,有如此箭!”說著不知何時到他手里的箭被一折為二。
樓下無論兵士還是百姓都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音尚的表情始終很肅穆,他望向天際,神情堅定。
接著,音尚在城樓上接過官員遞來的水酒,過了一遍簡短的誓師大會,就直奔戰場了。
“音尚,保重。”秦陽看著自己最得意的學生,以長輩的口吻擔憂他的安危。
“老師放心,學生定不辱命!至于朝廷的事,就請老師多上心,尤其女皇……她的孩子心還重了些。”
“為師知道,你放心上戰場,萬事,珍重!”
“兵部的糧草一定要跟上,事關戰事的全局。”
“我一定天天去兵部盯著兵部尚書,去吧,早日回來。”
音尚該交代的事都交代完了,沒有什么遺漏的事了……“老師,有寧兒的消息么?”他的心還是放不下。
秦陽搖搖頭,沒有開口。
“學生走了。”
一轉眼,音尚的身影就被身后的大部隊模糊了,秦陽看了許久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