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香玉,是傳說中的那種古玉?”黃文筠語遲疑的問道。
我聽宋道臨說過黃文筠博學多聞,見多識廣,果然沒有錯,竟然連這種知者少之又少的尸香玉都知曉。
“不錯,正是尸香玉,它能夠吸附各種尸毒,對治愈你的臉有大作用。”我語氣肯定的說道,索性將從知道她臉的事情,到了解到移花接木這道醫脈術法,再到巧合得到尸香玉的整個過程和她說了一遍。
當聽到醫脈手段移花接木配合尸香玉能夠有很大的幾率徹底拔出她臉上的尸毒,恢復她昔日的容貌,她臉色變的蒼白無比,冷汗涔涔,似乎要虛脫的癱倒在地上一樣,眼眸里卻折射著前所未有的劇烈光彩。
“李玄心,你沒有騙我,真的沒有騙我嗎!?”她雙手死死的抓住了我的胳膊,指甲似乎都要掐進了我的肉里,眼眸緊緊的看著我的眼睛,連呼吸都凝滯了,等待著我的回答。
我絲毫沒有猶豫的點了點頭,告訴她至少有八九成的成功幾率,因為我已經研究了一個多月的時間了,因為之前沒有把握,所以沒敢告訴她。
當我說完這番話,她微微張開嘴,看向我的眼神凝固住了,久久沒有說話。
宋道臨正坐在辦公桌后,低著頭看手上的一份報告,突然聽到門哐當一聲響,有人闖了進來,這讓他皺了皺眉頭,暗道誰這么沒大沒小的,竟然連門都不敲就闖進來,一定要批評幾句。
當抬起頭來,看見是黃文筠的時候,這讓他愣了一下,因為在他的印象里,黃文筠是知書達理,儀態端莊的女人,認識這么多年了,從來沒見過她有失禮儀。
可是面前的黃文筠頭發有些凌亂的披散開了,腳步凌亂,因為激動泛紅的臉龐上神情十分的復雜,有著無法形容的期盼和一絲絲未知的恐懼,好像發生了什么大事,這讓他從椅子上站起來,急聲問道:“文筠,你怎么了,發生了什么事?”
黃文筠用手梳理了一下耳邊零散的碎發,平緩了一下急促的呼吸,看著宋道臨說到:“宋主任,我想……我想請一段時間的假。”
“嗯,請假?”宋道臨更加疑惑了,因為黃文筠堪稱二院的勞模,非常敬業,還從來沒有主動請過假,他心中想起昨夜的事情,想到可能是這件事情的影響,就點了點頭,“我批準了,文筠,你回去好好休息吧。”
黃文筠說了聲謝謝主任,深深的看了一眼宋道臨,然后轉身腳步匆匆,近乎于小跑似的離開了,這更加讓宋道臨摸不著頭腦了。
……
“啊,黃姐,你車開慢點,會死人的!”從二院離開后,黃文筠開著一輛借來的車載著我先是回到了學校,去取了一些需要的東西,然后趕往她的住處,車開的飛快,看著急速的超越了一輛又一輛車,嚇的我緊抓著安全帶,有些心驚肉跳的大聲說道。
可是她完全沒有聽進耳朵里,反倒一腳將油門踩到底,恨不得立刻飛到目的地,這么快的行駛速度早就超速了,引來了一輛交警車跟了上來,不停的鳴笛喊喇叭,讓車停下來,可是她也完全當做沒聽到。
當車開到了一座小區的樓下,在猛烈的剎車下,車輪和地面摩擦散發出一股摻雜著焦糊味而的白煙來。
“到我家了,下車。”她說了一句就跳下車,急不可耐的給我拉開了車門,也順帶著將我也從車上拉了下來。
這時,交警的車也追趕了上來,車上的交警鼻子都快氣歪了,還沒見過這么囂張的超速,竟然完全不聽從命令。
黃文筠見交警氣勢沖沖的上前來質問,眼底有些不耐煩,掏出自己的證件在交警的眼前晃了一下,說了一聲國安辦案,然后就不再搭理,扯著我的胳膊就往樓上去。
我走進樓道前,回頭看了一眼垂頭喪氣回了警車的交警,再看向緊緊拽著我,幾乎要把我拎起來走的黃文筠,心中有些哭笑不得,也有些憐憫,她真的是痛苦太久了。
我這還是第一次來到黃文筠的家中,只有一室一廳,面積不大,而且裝修也很簡單,除了必須的家具之外,基本上沒有多余的裝飾,可以說是簡陋,給人一種空蕩蕩,冷冰冰的感覺。
等我們兩個面對面的坐在椅子上,她深吸了一口氣,雙手握在一起,神情緊張的看著我:“李玄心,我們什么時候開始,還有,你需要什么,我現在就去準備,錢不是問題!”
我搖了搖頭,將從寢室帶來的帆布兜子從地上提了起來,拉開拉鏈,將其中裝的東西一樣一樣的拿了出來,有黃符,紗布,繃帶,針灸盒,還有裝著黑乎乎藥膏的瓶子……東西很多,也很雜。
“這些東西是……”她看著我拿出來一樣樣東西,怔怔的說不出話來,神情有些動容,眼眸也波瀾不定。
“這些東西從很早,我開始研究治療你的臉的時候就開始準備了。”我隨口說道。
黃文筠默然的看著,臉上的激動漸漸的散去,許久,嗓音微微顫抖著問道:“李玄心,你為什么……為什么要這么幫我?”
我釋然的笑了笑,語氣執著的說道:“因為我說過,好人有好報,你是好人,又是我的朋友,我自然要幫你。”
聽到我的話,她抬起頭來,眼波流轉著一道道光彩,似乎要說什么話,但是最后只化作了一句謝謝。
“不要著急謝我,等治好了你的臉,在感謝我也不遲。”我笑著說道。
她重重的點了點頭。
因為必然用到尸香玉,雖然不會對寄身其上的白如燕造成影響,但我還是要和她說了一聲,當黃文筠知道尸香玉內還有一只清朝道光年間溺亡的女鬼,她吃驚不已。
“李玄心,我真是越來越看不透你了,想我第一次見到你時,還對你好一頓冷嘲熱諷,現在你卻這么幫我。”黃文筠感嘆道。
我沒有應聲,而是拿出早就準備好的一疊數十張黃符握在手中,繞著她家的客廳和臥室,還有洗手間走了一圈,將一張張符貼在了一些特定的位置上。
她見到我的舉動也跟了上來,看向我貼下去的那一張張符,都很快的道出了名字:“八方聚氣符,龍虎山天水符,三清凝煞符……”她雖然認得這一張張符,能夠叫出名字,可是卻看不懂我做這一切的目的。
當我將手中最后一張明凈符置于客廳的門上時,頓時,整個屋子都仿佛有了一些玄妙的變化。
見到她迷糊不解的看著我,我拍了拍手,說道:“在移花接木拔出尸毒的過程,最大的禁忌就是風水地氣的變化,很可能導致尸毒的轉移被中斷,尸毒倒轉,功虧一簣,而這些符構成一個符陣,能夠外防煞氣的侵入,內固風水不變,能夠大大的提高成功率。”
當我告訴她一旦開始動用手段拔毒,無論是她,還是我,任何人都不能進出,防止屋內風水的變化時,她問我大概需要多久,才能知道結果。
“三天!”我伸出了三根手指,是成是敗,三天之后見分曉。
……
黃文筠安靜的坐在沙發上,手里端著一面鏡子,看著鏡子里那張令她悲痛的蒼老臉龐,她忍不住身體的微微顫抖,緊張的連手都不知道該放在哪里。
自從臉被毀掉,變成了這副鬼模樣后,她求了很多人,也有很多人曾經許諾過她,可以幫助她恢復昔日的容貌,可是一次次希望如同氣泡一般破滅,只剩下她一次比一次的失望。
現在,她的面前又出現了一次希望,如果這一次再失敗,等待著她的也許是比死更難過的絕望深淵。
我拿出一瓶黑色的藥膏,遞了過去:“黃姐,將這瓶藥膏涂抹在你的臉上,所有的位置都要涂到。”
當她開始急忙的動手后,我告訴她,這瓶藥膏是用幾十種藥草熬煉出來的,移花接木,如同陰陽二氣輪轉,尸毒是陰,那這瓶藥膏就是陽,一旦尸毒拔出,這藥膏能夠恢復她臉上的生機。
這瓶藥膏是重中之重,而且煉制極為不易,花費了我許多的時間,失敗了二三十次,才成功。
當她自己動手抹好了藥膏,我將尸香玉從玻璃瓶中取出來,頓時一股難聞的氣息擴散開來,但是此時,沒有人會在乎。
我左手拿著尸香玉,右手拿著一柄鋒利的銀色小刀,站在黃文筠的面前,對她說道:“黃姐,可能會很痛,你忍著點。”
黃文筠整張臉上抹了藥膏,只剩下了眼睛露出外面,看著我,點點頭。也許是那張讓人不忍直視的臉被擋住了緣故,我發現她的眼眸很漂亮,就像是一池深邃的清澈潭水一樣,幽深而神采內斂。
我吸了一口氣,端起右手,將指尖的銀色小刀的刀尖對準了她的額頭眉心位置,遲疑了一下,慢慢的刺了進去,頓時有一滴血珠溢出,當我向下一劃,深紅色的血如同一行血淚一樣淌下。
我看到她痛的咬著牙,卻不發一聲,也沒有辦法,因為此術,不能受到任何外物的影響,就連麻醉藥也不能動用!
當小刀在眉心留下一道兩厘米左右的傷口后,我快速的用尸香玉按在了傷痕上,鮮血浸染了尸香玉,本來暗黃色的玉石,頓時沁染成了刺目的紅,玉石內仿佛有紅芒閃爍!